宗翔无限惋惜的望着她离后的背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了她这种女人呢?他真的有些后悔了。
第七章
坐落在大直郊区的迎曦山庄,在暮色中显得无比的静谧与肃穆。宗翔转身推开车门,微微叹息着走向了那栋半旧却带有无比温馨的四楼公寓,他和必玮婚后即租下了四楼二十来坪的小巧精致房子,房子虽是半旧了,但经过他俩的巧手布置,倒也显得出奇的别致与典雅。
宗翔一反往常缓缓踱向那镂刻着祥龙献凤的铁门,从前的他,总是迫不及待的冲回家门,品尝娇妻绝佳的手艺、笑脸盈盈的轻柔款待。但此刻的他,对着四周宁静得有如人问仙境的景色丝毫未加留恋,至于老是对他的神经做最甜蜜折磨的必玮,他却有着无比的怜惜与心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放松脸部的肌肉后挤出一丝欢颜,这才推开了大门,甫一进门,便看到了必玮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海鲜浓汤,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忙走上前,“我来帮妳。”
必玮笑着婉拒,“这很烫的,还是我来吧,你快去换下西装,梳洗一下,我们就开饭了。”
宗翔目光温存的拟视着她在厨房熟练的身子,叹息着说:“再这样餐餐毫无节
制的吃着这些美味菜食,不用再等几年,妳我就会变成心宽体胖的中年人了。”
“你才不会呢,”必玮下了青菜,翻了几翻,轻笑的说:“是谁一大早便出门绕着社区四周拚命的跑?是谁一到了周末就起个大早,非要占到网球场最好的打球位置?又是谁每晚上非要做满两百下仰卧起坐的啊!?”
“好了好了,我服了妳行不行?”宗翔自嘲似的撇撇唇,“谁叫我自己贪吃又爱说话呢?得罪了太座大人,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他从背后环住了必玮的纤腰,闪电似的在她脸颊偷了一个吻,这才心满意足的走进卧室里。
在饭桌上,宗翔若有所思的顺着必玮的话,笑谈了几句,但心细如丝又结发多年的心玮,岂会不知她的夫婿此刻有着极大的困扰,只因他不提,她也体贴的不问,只捡些没要紧的事说说。这些天来,她的心中也藏着一件大事,只是她不知从何开口,也不知给他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可是,距离守容回合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心事重重的洗着碗盘,浑然不觉背后倚在厨房门口,炯炯有神凝视着她的宗翔。
“必玮,今年我们一起去参加爸六十五岁的大寿吧!”
他突然出声,使得必玮一震,差点将瓷碗滑入流理台,她连忙抓住那碗,惊魂甫定却又顺从的说:“好啊,我们一起去。”
宗翔走上前来,取来一块干抹布擦着已洗好却湿淋淋的碗盘,沉吟着凝视她:“妳有心事?”
必玮心头又是一震,她虚弱的笑了笑,“是的,我的确有件事瞒着你,希望你知道了以后,别怪我。”
宗翔只是定定的盯着她,眼神中尽是无言的鼓励与劝慰。
必玮从镜台前抽屉取出了守容那封信,递给他后,静静的偎进沙发深处,满怀深忧且不发一语。
宗翔迅速地浏览着信的内容,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直显现在他英俊的脸上,之后,他颇有感慨的说:“我已经见过守容了。”
“哦,她已经回来了。”必玮的心直往下沉,她浑然不知自己此身何处,只知道她长久以来恐惧的事终要发生了。
宗翔对她消沉挹郁的神情感到不解,“妳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没有,”必玮咬咬唇,又说:“她和你谈了什么?”
宗翔正为此烦恼着,他拢紧双眉目光焦点凝注在窗外漆黑的天空,叹息着说:“大致的情形,信上说得差不多了,守容和我大哥婚后过得并不是很如意,再加上在加州事业无法顺利拓展开来,所以,大哥他自暴自弃,染上豪赌的习惯,赔了不少钱,却始终没有戒掉,连带的赔进了他的家庭。爸妈为了这事,伤心得不得了,也替大哥还了不少债,但守容坚持要离婚,爸妈也没办法,他们都是那么好面子的人,这坎的打击自然是很重的。”
“所以,你就想回岳氏企业帮忙了。”必玮静静地盯着他,在这种非常时期,换作是她也会这么做的。
“就算我愿意回去,我又百什么办法能力挽狂澜呢?”宗翔望向空洞的远方,苦恼而窒问的说:“这些天来,我托人打听的结果是岳氏濒临破产的边缘了,大哥在加州赔了十亿,连带的影响到台湾的资金周转,再加上公司人才外流,组织松散,岳氏破产的谣言弄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妳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必玮轻盈的挪近他身边,小手安慰地覆在他修长优雅的手背上,“事在人为,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老人家不都说“财去人安乐”吗?只要大家都平安,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我自是不在乎这些,只不知爸妈如何受得了这种打击罢了。”他翻转手来反握紧了这双柔软沁凉的小手,“大哥他一向是爸妈心目中最理想的好儿子,而今却落魄成一名嗜赌如命的浪子,唉,我真不敢想象爸妈会有多伤心。”
必玮想起以往宗瀚种种,也是不胜感慨,“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宗翔心头一震,道教他从何说起才好,他总不能告诉必玮,他大哥一直没有忘怀于她,甚至迷恋的程度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他润润唇,迟疑的说:“详细的情形我也不是很了解,只听守容说,他们婚后一百不是很和谐,他事业上也不顺利,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尽避他神色自若,必玮还是从他微僵的身体话言中发觉到他隐瞒了些什么,必玮无法不神伤的想起,守容这次回来不摆明了要和宗翔再续前缘,而她和宗瀚婚后的不幸福,难道也是因此而起的吗?
她心头微颤,嗫嚅的开了口:“她……守容这几年来过得还好吗?”
“看得出来,她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再也不是当年那无忧无虑、恣意放纵的小女孩了。她刚一出现在我办公室,我几乎认不出她来了,她显得那么成熟,那么有自信又那么明亮耀人,她真的变了很多。”宗翔悠然神往感慨的说,在他心里,他怀着的是对老朋友的思念之情。
但听在必玮的耳里,却以为他对守容热爱之情并未在这些年中稍稍减退,反而因这次的会面又复燃了起来。她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独白品尝着属于自己无尽的苦涩。
宗翔感觉到她冰凉的双手满是冷汗,微一沉吟便知她心中的挣扎了,他温存的拥着她轻颤纤柔的身子,无尽温柔的拟视着她,“必玮,妳放心,我绝没有和守容再续前缘的意思,我既已娶了妳,造辈子只有妳是我的妻子,我跟她,再也不可能了。”
必玮酸楚的热泪终于滚滚而落,她把俏脸埋进了他温暖宽厚的胸膛,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模样,她含泪喃喃的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就算不说,我也完全明白。”
宗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不愿见她为此忧愁,所以对她隐瞒了宗瀚对她的狂恋,也隐瞒了守容对她的嗔恨,而父母的不谅解、岳氏的难题,统统交给他吧,让他来操心烦忧,他实在不愿看到必玮甜蜜动人的欢颜消逝无踪,更不愿他们这个得来不易的家庭受到任何打击,所以,他必须捍卫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