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京都恋恋女 第31页

作者:欧倩兮

每回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满月复的痛快,但又心酸得想掉眼泪。

是的,他可以忍,每天巴巴地望着他想要的女人,恨她对他一点儿情意也没有,更恨自己对她心里那个男人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明的、暗的,他都觉得对付不了铁舟,铁舟太犀利,有时候那男人拿一对眼睛瞅他久一点,他就好像整副肚肠全给他看穿了。

有一段期间,活在这宅子里的人,都像认了命,无悲无喜的过日子,反倒有一种平静气氛。丽子重回声乐界,本来唱得很有点声色,恢复了不少精神,没想到,白羽良子竟然回来了,一见到那女人,三泽就知道事情不妙,这屋子又要给掀乱了。

丙然不久,丽子开始做恶梦,夜里尖叫,那种不稳定的感觉一寸寸的倾斜。投入三泽怀里这一晚,她像个被摔碎了的瓷女圭女圭,他没见过她那么脆弱的样子,这一回,她是结结实实受了创。她一夜的梦呓、申吟,可是隔天三泽睁眼时,她却不见了,凌乱的枕上只留下她一根缠卷着的发丝。

三泽一屋子前前后后的找,在过道上瞥见一道女人的影子,正要跨进主书房,他上前冲口就说:“三泽大宅虽有个待客之道,也不是没一点规矩的,主人家总有几处地方不便外人随意出入,白羽小姐在这里做客,该懂这点道理吧?”

一眼认出白羽良子,他胸头漫起一股气,就是这女人在捣乱啊!坏了这屋子原有的平衡,害惨了丽子,她留在这里,还不知要继续兴出什么风浪来。

听闻如此不善口气,良子愕然地回头看他,还未答腔,书房里有个人踱出来,慢吞吞的说:“这地方就只有一堆书在,不必管得太森严吧!三泽?”

站在良子背后的,不就是铁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藤灰色的风衣都还未卸下,显然才进家门而已。见到他,三泽马上眼红了,为着与丽子的牵缠,他对铁舟本就积压着一层的妒仇,如今又有良子扯进来,他看两个人更不顺眼,更有理由要出气,丽子的问题全是被这两个人折磨出来的!

“这屋子已经失去体统了,外人随便,自家的也任着这样随便——”

“三泽——”

话未完,突地被岔断,丽子出现在过道那一端,换穿了一身淡雅的蔷薇花家居和服,挽起秀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脸很白,几乎没有血色,可是抹上了极红女敕的唇膏,唇边带笑,那眉眼、那模样,一派的明媚和悦——三泽完全傻眼了,这是昨夜那个狼狈破碎、一塌胡涂,像个被丢弃在沟里的女圭女圭让他又捡回来的女人吗?

不,绝对不是!

她姗然走过来,半嗅半叱责,娇滴滴的说:“你真失礼,良子又不是一般的客人,咱们家有什么地方是她走不得的?”她亲亲热热地将良子挽住,一双灵灵闪动的眼睛却是紧勾在铁舟身上,像要钻进他骨肉里似的。

三泽不知自己根本不在这个战场上,激动地想发声,“我三泽就是看不惯——”

始终就不曾正眼瞧过他的丽子,这时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他脸上,吐出冷若冰霜的一句话,“你三泽是这屋子里什么人,你该知道吧?”

像挂在竹竿上风干的白萝卜,三泽整个地萎缩下来。这人甚至什么角色都算不上,他和这大宅子里的一股闷霉的空气一样,飘过去时没人知道,只有那股味道让人不悦。

丽子别过身去,忘了那股闷空气的存在,笑吟吟地对丈夫道:“天大的消息,良子告诉你没有?她硬生生地从我手里把『出尘之声』给抢走了,这女人是可怕的敌手哟,我早该提防的,不过……唉!这该怎么说呢?良子的的确确比我适合唱『出尘之声』,我甘拜下风,谁教我实在没有那种轻飘飘的歌路,现在制作单位要为我加戏码,谱一套新曲目,让我有更大的发挥空间,我还真是因祸得福呢!良子,咱们俩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加油了喔!”

两个女人果真积极的投入准备工作,谁都看得出来丽子对于良子的支持、协助,她和她一起读剧本、试曲子,研究剧中角色,琢磨服装造型,两人从早到晚一股劲儿地忙着,良子有任何需要,丽子几乎是有求必应,就拿一套登台所需的首饰、行头来说好了,丽子甚至开了柜子任由良子自己挑、自己选。

处处得到照拂的良子,显得企图心更强了,在歌艺上的钻研也更精了,她不是被丽子拐骗入那座老水窖的,她是自己热切地要去,打第一次听说在那水窖唱曲儿的神奇现象,她便不断地提到它。

丽子微笑道:“哪天我就带你去试试吧!”

她也在做准备……另一套准备。

一连几天,她坐着聆听暮春泼辣的大雨打在屋瓦上,檐下的渠道发出像小瀑布般的流水声,从前,这正是三泽水窖用以储水的时节,而今水窖早就荒弃了。那天下午,丽子领着良子一步步走下石级时,那窖底只有一片厚厚的,干死了的黑苔藓,空阔的水窖间,她们交谈的声音清亮的迥荡着。

良子的歌声迥响着,只是,同时间还有一股隐约的水声,淙淙不断的流着,没有被发现。

良子真是忘我呀!在自己的歌声中,一支曲子接一支曲子——丽子远远望着她想,她要承认自己是真的不如她了,少了那股子热劲,现在的她,能做的只有等待。有些惆怅地,她抽出手帕,慢慢擦拭起刚才偷溜出去扳开水闸时弄脏了的双手。

“好美妙的回音,这不是练嗓子的地方——这是自我陶醉的地方!”终于,良子唱得尽兴,停了下来,还兀自抚胸轻喘着。

“很适合你,不是吗?”

丽子的声音传过来,她高高的立在引水道之上,对着窖底的良子闲适的微笑。

“这不就是现在的良子?打从回到京都,就处在一种自我陶醉的状态中,什么都顾不着了呢!别人因为你受了多么大的伤害,你也一无所知吧——你要返乡的消息传来没多久,我就差点死掉一次呢,胸口被一把利刃划了过去……”

要不是当时铁舟夺下那把刀,它就要往丽子的心口戳下去,但也就是铁舟和她抢夺那把刀,它才会走了偏锋划过她的胸口,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说到底,铁舟还是得为这个意外负责任的——

那晚,她无意中发现他关在书房,胡桃木老式唱机在低迥慢唱,那熟悉的、哀婉的调子,“红豆词”……

有多久了,他们不听这首歌,不碰这首歌,提也不提这首歌,因为那歌里锁着一些记忆,那些记忆是不堪被提起的。可是现在,他独坐灯下,定定地听着“红豆词”,他是在缅怀什么吗?是故人即将返乡的消息掀动了他什么吗?丽子无可名状地震动起来。

对于后来的情节,她其实没有多少的印象了,只记得她走进书房,问了他一句,“你心里对她还是念念不忘吗?”

铁舟的神情变了,不过不是为了她问的话,一时兴起听歌的他,甚至搞不懂她在问什么,是她抓着的那支拆信小爸刀,那刀光直透入她的双瞳,她的瞳子雪亮雪亮地,是她要自残时的眼神——

铁舟就算不懂,他的反应也够迅疾的了,跳起、抢刀,那把刀在划过丽子的胸口之前,先划过铁舟的手,血喷在镶银的刀柄上,他一时毫无感觉,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哪个白痴把拆信刀做得这么锋利!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