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我尖叫!交通警察都到哪里去了?!就快死人翻车了!
“换道,上高速路。”
“你疯了?!”
“听话,否则我们就要作亡命鸳鸯啰。”他又加油。
“啊!”我猛打方向盘,险险避过没有撞上前面的车子,却是如他所愿转到了接往高速公路的车道上,这——简直是在拿生命开玩笑嘛!
车子飞驶上高速公路。油门已踩到了一百一十,疾驰的失重感把我惊吓的连方向盘都把不稳,这还不足矣,如风的手竟然一上一下往我衣服底下探去,老天!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如风!!”我苦苦哀求的同时死死盯着路面,神经已紧崩到了最高点,只要稍一不慎我和他就会在刹那间粉身碎骨。
“唔?你也要是吗?好的,我知道了。”他吃吃笑着咬我的肩头,漫游的双手开始拨珠弄玉与轻揉慢捻,并且脚底下将速度加到一百三十!
“如风!!!”我魂飞魄散!
“这辆车子的终极时速是二百八十公里,宝贝慢慢开。”
上帝救我!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折磨?!索性让我死掉还好过些!
“如风如风……”我颤抖着唇,避过一辆又一辆车子。
“勇敢的小孩,你的车技和心理承受力都可以打八十分了。”他说着风凉话,双手终于还是抽了出来搭上我的手。“做不了亡命鸳鸯就开个鸳鸯车玩玩也不错。”
饼了一千一万个世纪,在快要到达收费出口的几公里外,他终于肯放慢车速让我爬回邻座,炼狱般的酷刑才告结束。摊倒在皮椅上,我气若游丝,觉得自己再世为人。
直到他把车开回到冷家,我仍是抑不住全身微栗轻抖。
他抱我回房倒了杯威士忌给我:“喝一点。”
我绻成一团不想理他,永远都不想。
他哺我酒,眼内尽是戏讽:“我的宝贝受惊了!没办法,不吸取教训的下场就是这样。”
六月飞霜的冤屈从天而降啊,我哪里知道饭局会变成相亲?
“不是我的错。”我有气无力。
“还敢驳嘴。向书呆子抛媚眼也不是你的错?”
“别口口声声骂别人书呆,人家是斯文有书卷味。”听他把方澄征叫得一文不值的鄙夷杨我就为方澄征叫屈:“没准以后还是一家人呢。”
“一家人?”他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
又来了!我赶紧道:“是是是,他是书呆,书呆得不能再书呆。我高高在上得未婚夫大人,请你老人家放一百二十万个心,那个书呆子对你的宝贝一点都不感兴趣——当然,你的宝贝对他更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你的宝贝妹妹。”
一个澄映曾对他有情,现今又一个方澄征对雨盈有意,方家上辈子欠了他们冷家的。
“啊炳!”他抬高眉毛,“他好大的书胆子嘛,还算一箭双雕?”
我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他错怪了人也错惩了我,却偏要强辞多里。鉴于对他“顺我者昌逆我者王”的作风已十分了解,我不敢再多帮方澄征说话,免得他还未见着雨盈第二面就以被未来的大舅一脚踢上了月球。
如风的脸色放缓了,把玩着我的发丝,他忽然道:
“我父母快回来了,到时候安排你们见一见?”
我不作声。
他坐下靠在我身边,轻轻亲我:“什么事?”
沉默良久,我问:“如风,你要去见我母亲吗?”
第九章
母亲喜欢贵族百合,纯洁、永恒。
我将花摆在地上,在她墓前坐下,望着碑上她的遗照发呆。
如风坐在我身边,习惯性将我抱到怀内,为我将坠落额际的发丝撩到我耳后。“你已经逃避了这许多年,现在尝试去面对它?把事情经过告诉我并不困难到什么程度,唔?”
再怎么阻止自己去依靠他又如何?每次都是一样的,在他将我的情绪扰成乱麻时,我面前唯一可依恃的从来只有他,在我需要凭借外来物来平衡过渡倾斜的心境时,不去靠他开还可以依靠谁?
我疲乏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放松自己到声音飘浮:“我不知道。”
他以指尖挑高我的脸,轻碰我的唇:“说出一句,奖一个吻。”
往事如潮袭上心头,母亲美丽的脸庞从心底最幽暗的角落飘出,由遥远模糊而到似近在眼前。
“妈咪——”事隔多年再去重提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母亲非常美丽。”他吻我一下。公平原则,我说了一句。
“是,她非常美丽——”如风的唇离开我的,我继续往下,“还非常贤惠善良——”
“好了,累计到最后我们再一次吻个够。”
“可是,她身体很差,也不坚强。医生诊断她死于突发性心脏病,其实不是的,她——妈咪——是自杀的。”
我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发觉不行,于是闭上双眼,还是不行,我在刹那间泪流满面。
“父亲在外面有了梅姨,她装作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知道。那时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贫血得非常厉害。而大约是到她知道梅姨有了父亲的孩子,她再无法忍受。”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因为那段时间她反常的总爱抱着我久久地看,看着看着眼泪就留了下来,便流泪边叹着气对我说,如果以后爸爸给我娶了新妈妈,记住要听新妈妈的话,要疼爸爸。
那时候年幼的我对她说的话似懂非懂,然小小的心灵却像是感应到了不幸的临近,见到她流泪便也跟着哭,一大一小四只手相互揩抹对方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拭不去属于生离死别那份欲绝的悲伤。
“她暗地里以一大笔钱贿赂一位医生,买到了一种禁药,那种针药限量注射是治病的良药,但是如果遽然见大量注入人体则会导致迅速死亡,其症状就像是猝发的冠状动脉供血不足,由于心肌急剧缺血与缺氧所导致的死亡,要查也查不出来。”
我母亲就这样香消玉殒,梅平是肇因,林智是导火线,而父亲,则是杀人凶手。
如风擦拭我脸上的泪:“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时你才——不到六岁吧?”
“母亲有一本精美的日记,记得都是些日常生活的琐事,她从不把它当秘密藏起来。我两岁的时候她开始教我认字,方式就是把日记里写的一个字一个字教我念,手把手教我写。”小时候她的日记本是我最心爱的玩具,每晚必得抱着它才能入睡。
她去世后约半年,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了日记厚硬的封面还有夹层,里面塞着几张薄纸——是她准备自戕的计划书。她的心思细腻异常,便连死前该安排哪些假象都列的清清楚楚。”然百密总有一疏,她忘了毁去那几张纸。
伸手去抚墓碑上她的脸,冰凉和刺痛刹时侵入四肢百骸,我哭倒在如风怀内。
他轻晃我的身子任由我放声痛哭,直至我的哭叫由嘶哑转向低微的长时间的啜泣。用与生俱来的耐心绵密地吻去我的泪,到我完全停止了抽噎,他细致地吻净了我脸上的泪痕。
“想听故事吗?也是关于日记本的。”
我勉强点点头,明白他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委托朋友帮我调查一些事情,结果他却偷溜进别人家内从保险箱内给我带回一本日记本。我打开一看,嘿,你猜怎么着?”
我被他所设的悬念吸引住:“往下说呀?”
“我忽然不想告诉你了。”他眨呀眨着桃花眼。
“别那么可恶。”好奇一旦被钓了出来想收也收不住。
“你真的要知道?”他含笑的嘴角似有些迟疑,神色深奥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