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不知怎地,听儿她似抗议的呢喃,沉甸的心头霎时轻松许多。“你在抱怨吗?当初我不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现在你怪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忙澄清,“我知道你忙,我不会烦你的,我只是很想你……”露骨的坦白对个性闭塞的莳萝来说是件难事,但她清楚自己必须勇敢,因为他们相聚的时间不多……他让她好想他……
豫让蹙着眉心,摆出嫌恶的表情,“你让我清静清静成不成?回家就听你哕哕嗦嗦的,你好烦知不知道?”
她很吵吗?可是她已经尽力当一个无声的妻子了……
“去睡你的觉,别老在我眼前晃,看了你就讨厌!”瞪着她,他再咆哮。
斩草除根,他得断了她爱他的信念,唯有不停的伤害,方能逼退她的执着。
莳萝用力咬着下唇,憋忍心伤,经过他的身边,忍不住顿了一下,渴望汲取一些他的味道,一丝丝也好。
她必须仰赖他的味道活下去,活在这个总是没有他的空间里,欺骗自己他一直都在身边……而幸福虽然尚未降临,但就在不远的前方……
她不是不委屈,但她选择闭上嘴巴,把空间留给他,回了房间。
那张幸福处方笺,是她的,她想等待他给她的那一天到来……她可以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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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萝的美梦,豫让不肯帮忙实现,甚至狠狠敲醒了她的自我陶醉。
苞随在她的身后步人房间,他启口的第一句话震摁得宛如青天霹雳——
“我们离婚吧。”
像是一道咒语洒下,莳萝无法动弹,脑中一片空白。
一如打破冰封的湖泊,之后徼起一圈圈的涟漪,那么短暂的时刻,那么强烈的感觉,让她不能忽视。
“这样拖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豫让说来似乎不痛不痒,然而充荡胸臆之间的激动乱流奔窜得他痛苦万分。
莳萝恍惚的眼神瞅着他,勉强坐起身,急急追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婚?他们甚至还是一对新婚夫妻……
“因为我累了,不想再陪你玩家家酒。”迟疑一下,他续道:“我是因为亏欠你们白家一份照顾提拔的恩情,才会答应和你结婚。”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却要离婚?”纵然两人结合靠的是责任的牵引拉拢,但至少他们在一起了。
她不想多问他为什么娶她,只要有个机会让她爱他,她想坚持下去,得到幸福之前,绝不轻言放弃。
“我为了你,和许多女朋友都失去联络,算算实在划不来,我这个人啊,不可能只爱一个女人,你是长得不错、家世又好,可是真的不合我的胃口。”豫让恶劣地挑剔,说着最伤人的字句。
或许他是天生的演员,谎言说来愤然自在,面不改色。
他虽不是不近之流,但也未曾耽溺于世界,漠不在乎地表现出之徒的风流个性,只为了要她死心,死了对他的那条心。
娶她的初始目的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复仇计划,成为白家的乘龙快婿,外界看他的眼光自然不一样,甚至更加的尊敬奉承,处理事情更是方便多了,例如:调查亲生父母的身分。
现在,他查到了,当然,他们的关系也就可以结束了。
“我知道你不爱我……”莳萝颤着声嗓,虽然心痛,却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知道就好。”他的笑有着讥诮和自嘲。
“但是我却不能停止爱你。”是惶惑、是悲苦,也是不可自拔的执着。
豫让睇她一眼,不意外她的回答,”那可真抱歉,爱我的女人有很多,我可没办法面面俱到,个个承诺天长地久。”
“所以我被牺牲了?”
“我不爱你。”别开脸,避开她的眸子,他再度重申立场。
只是,真是心底真正的声音吗?那么为何不敢面对着她,为何顾忌着是否伤害了她?
“没关系……可是我想继续努力,可以吗?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知道他不爱她泪涟涟,莳萝不吵也不同,勉力强颜欢笑,然而伪装不了的是依然哀求的音调。
因为他的出现,她不再讨厌自己的瘦弱;因为想要嫁绐他,她听话地调养身子,不敢让自己犯病,避免引起其他的并发症;因为渴望得到他给的幸福,她活得好好的……倘若失去他,她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下一个赖以维生的希望。
“随你!”
他常常觉得自己像一只风筝,漂泊在云山天水之间,人人抬头仰望,欣羡它的自由翱翔,却忘了它始终被一根长线所牵制住。
那根长线的起端,是他认为自己已经失去的——感情。
第七章
夜空好灿烂,点点繁星宛如晶亮的钻石,莳萝看得不禁迷醉其中。
好像不曾如此仰望夜空吧,翻开记忆本子,她鲜少傍晚以后出门,更遑论是参加这般场面的宴会了。
因为父亲的要求,希望她能增长见识,而非成天关在屋子里,像只囚禁的鸟儿,特别嘱咐豫让多带她出门走走,于是今晚便成了她的生平第一次。
她应算是富家千金吧,然身处外表华丽的男男女女之间,一种格格不入的冲击却烙上她心头。
彷如闯进了狮群的小羊,众人递来好奇的眼神犀冷的包围了她。
她无法融人他们之间,因她既不懂商场竞争,乜不擅长时尚话题,和他们相较,她觉得自己好无趣……会是因为如此,豫让才不爱回家吗?
她开始有着莫名的不安。
垂着头颅,她步履匆促旦紊乱地离开人潮,逃至花园的一个小角落。
没了紧迫盯人的注视,空气再度回到胸腔,她的呼息渐趋平缓。
霍地,一抹扑鼻的浓郁香气窜人鼻端,人工香料的气味刺激得她猛打喷嚏。
“哈啾!”
“你是豫让的妻子吗?”
一道女音自身后跟着浓香一起传来,莳萝捂着口鼻旋身,望着眼前陌生的美丽女郎。
“我是……”忙自皮包中取出手帕,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的鼻子不太舒服。”
“听说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女郎说话的口吻不是关怀的探问,反倒带点幸灾乐祸。
“嗯,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和轻微气喘。”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健康状况,莳萝不想隐瞒,倘若不幸遭人揭穿只会教自己更尴尬,而且这些早该不是秘密了吧。
她和豫让结婚那天,晚报披露了他俩的档案,内容包括所有的一切。在忧心豫让自尊受损的同时,她的心里更抱歉令他蒙羞,娶了一个药罐子,他是否会成为别人嘲弄的笑柄?
“我们认识吗?你是……大哥的朋友?”客气的询问,不希望无知的自己丢了百里集团及父亲的脸。
“我啊,”女郎巧笑倩兮,故作神秘一会儿,“我是豫让的老朋友,你叫我倩倩就可以了。”
她和豫让曾经好过一阵子,对于他出手的大方与慷慨,让她直至今日仍是念念不忘。
碍于身世背景,她从未有过飞上枝头的妄想,不过她有颗坏心肠,喜欢破坏所有的美好与幸福。
“你好。”莳萝回以一朵笑花,“对不起,我没听他提起过。”说着客套的场面话,心下的悲酸无人能解。
必于豫让,个性也好。交友情形也罢,她的了解几乎是零。
“以你的身体状况,应该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吧?”意有所指地睨视着她的反应。
“嗯……”莳萝没有听出暗喻,仍傻傻的点头。
陡地,女郎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别具深意的笑意背后藏着一把锐利的刀,准备伤她于无形,“所以你和豫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