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多一定会办好少爷交代的事!”
“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奴才知道。”
冉旸惎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又定在那件蓝青色的长袍上,“明天一早到帐房领赏银十两吧,如果事情办得令我满意,我会再赏你钱!”
“谢谢少爷!”阿多喜孜孜的离去,边走边庆幸自己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看来他真的没看错眼,少爷的改变的确是有原因的。
书房里一片宁静,冉畅惎身靠着椅背,头向后仰,一只手遮住了眼睛,试着要让自己内心的那股风暴平静下来。
※※※
几日后。
“少爷,奴才打听到了,邻镇确实有户姓苏的人家,里头有个丫鬟叫商咏眉。”
冉旸惎的手掌因为听到这个事实而握紧,“不要停,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街坊大叔、大婶说苏府原本是地方上有钱人家,但因为出了个败家子,导致积欠了别人不少钱,他们也提到苏家老爷和夫人收养了五个漂亮的丫鬟,主仆之间的感情融洽的不得了,不过现在五个丫鬟好像都没有待在府里……”
“因为她们全都出去赚钱了……我真的误会她了……”冉旸惎喃喃自语。
“少爷,还有──”
“这些就够了,你办得很好,到帐房领钱吧!”
※※※
“夫人,你怎么来了,”咏眉对于踏进她房间的意外之客,反应很惊讶。
“你都怀孕三个多月了,而我却一直没时间过来看看你,趁着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温暖,所以就给你送碗补汤来了。”侯琴瑛温和的脸上寻不着一丝的异样。
“小娟,还不将补汤端给二夫人?”
“二夫人,这是夫人一早特地请厨娘到街上去买的新鲜鸡肉熬炖咸的鸡汤,喝了对你和肚子里的小孩都好。”小娟周到的礼貌也找不出昔日的刁滑。
虽然两人的转变显得很唐突,但咏眉却高兴大家终于能和气的相处,“可是我刚刚才用完午膳,现在吃不太下……”
“咏眉,你不喝不就表示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我的气?”侯琴瑛故意如此说道,“其实那天真的是意外,我不知道木梯那么脆弱,否则我怎会让你上去冒险呢,你说对吧?”
“咏眉知道,夫人的好意我也一定会接受的,我一会儿就喝。”咏眉从未如此怀疑,她不懂夫人为何要做此解释。
侯琴瑛和小娟交换了个眼神,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我让小娟在外头等着,你喝完再叫她收碗。”
“不用了,喝完以后我再自己拿去厨房就好了……”
“那怎么行,你现在怀的是我们冉家的骨肉,还是小心为妙,兰儿在忙,就让小娟来吧!”侯琴瑛带着小娟走出了房间。
“夫人,你不会真的要奴婢在这里等吧?”小娟发着牢骚,来冉府服侍夫人这么久,她还未做过这种下等仆人干的事。
“小娟,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得亲眼看她将那碗鸡汤喝下去,要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孩好死不死真的是个男的,不但我的地位不保,你也别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侯琴瑛将事情的利害关系说给她听。
商咏眉是不能再留在府里了,自从上次的打扫事件后,冉旸惎已经对她不闻不问,就连冉家二老的一颗心也都向着那个女人,说不定等小孩出生后,光采全沾上她的身,然后二老心情一好,马上休了不能生育的她,扶商咏眉为大夫人,到时候看她哪来的戏唱!
所以她得先下手为强,为了在冉家的身分和地位,姓商的肚子里的小孩一定得除掉!
※※※
“少爷,救命啊,不好了……”阿卓急冲冲的冲进书房里,打断了冉旸惎与几个朋友的谈话。
冉旸惎的眉头皱得死紧,“出去,冉家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你没见我正在和朋友谈事情?”
“少爷,奴才真的有重要的事报告,是有关夫人的……”阿卓急目了一身汗,求饶的跪了下来。
“我不听。你现在就给我出去!”他不想知道侯琴瑛的事,他对她是了无感觉了。
“可是夫人端了碗打胎汤药要给二夫人喝……”
“你说什么?”冉旸惎霍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攫住了阿卓的手腕,力道之猛,连一个大男人也喊疼。
“少爷,你赶快去救二夫人,她若将那碗药当成补汤喝下去,肚子里的小孩就没了!”
“该死,你跟我来,将事情的经过说给我听!”
抛下面面相觑的朋友,冉旸惎拉着阿卓冲出了书房。
没人见过冉家少爷失去理性、如此冲动的一面。
※※※
“少爷,上次二夫人从木梯上摔下来,其实不是意外,而是夫人设计好的。”阿卓随着主子慌乱的脚步,气喘吁吁的向他报告。
“我亲眼看到小娟在锯木梯,她在接缝处锯了几刀,让木梯的外表看起来完好如初,其实却是暗藏机关,只要一个人踏上去再微一使力,就会断裂……”
“你早就知道却直到今天才向我禀明?”冉旸惎的声音中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奴才怕少爷降罪……”
“你现在说出来就不怕会受罚吗?”他不知道府里原来养了那么多包藏祸心的人。
阿卓的声音颤抖,提心吊胆的继续说:“所以奴才想将功赎罪……我刚才经过厨房的时候,看到小娟鬼鬼祟祟的,于是我就跟着她和夫人到二夫人的房里,偷听到她们的计谋,知道原来夫人想用这个方法将二夫人赶走……我一直以为夫人只是看二夫人不顺眼,我不晓得她连少爷的骨肉也想害……”
他已经受不了良心的折磨了,因为二夫人是个大好人,他再也无法为了钱而被夫人所收买,在少爷面前搬弄她的不是,甚至是隐瞒事实不说……“很好,她想赶咏眉走是吗,我就要看看最后走的人是谁!”
冉旸惎的声音中扬着致人于死的冷寒。
※※※
“少爷,您怎么来了?”小娟远远的看到当家主子愤怒的半跑步过来,一颗心给拎得半天高。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的,你的主子和二夫人不是死对头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出现?”
冉旸惎一句话将她堵的哑口无言,他匆忙进了商咏眉的房间,刚好赶上她正拿起汤匙舀起汤欲就口,他大声吼叫,“别喝!”
咏眉被突来的制阻,吓得将汤水泼洒出来,她转头惊愕的看向来人,“爷……”
“你有没有大脑,难道你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吗?”冉旸惎拿来她搁在桌上的手绢,替她擦拭被浓浊汤水溅到的衣物。
他的心就在刚才那一刻差点跳出了喉咙,而现在它仍在喉口快速的跳动着,他终于知道原来紧张、害怕是会让一个人因此而遭灭亡……“烫着哪里没有?”
“没有……”是不是用情深的人,注定放不下,就只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竟牵扯出咏眉的泪水。
看到她的眼泪,冉旸惎以为她真的烫伤了,“该死的你,别在我面前假装坚强,你到底哪儿痛?”
咏眉摇了摇头。
“还是你肚子痛?你喝了这碗药汤了?”
咏眉又摇了一次头。
她想他,好想,好想……就算等到的是他的暴烈,她还是想他、盼他……冉旸惎有些火怒她任凭他唱着独角戏,“你到底要不要说话,你知道这碗补汤其实是打胎药吗?”
闻言,咏眉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眸,泪水因此更是无碍的汹涌不已,“不,这是夫人端来给我喝的补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