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珊瑚跟他说的话使他彻夜未眠,冲动之下,他留了张纸条给翡翠,上头写着“等我”两个字,事后他一直在想,他不知道自己要翡翠等他什么,等他回去娶她?或者等他回去送她出阁?
“哦——”蓝洛斯拉高了音,向来冷静理智的慕容谦,也会有心烦意乱的时候?呵!这个有趣。
“不妨说来听听,女人的事我比你有经验多了,或许能给你一些意见。”身为好友,要尽点“责任”嘛!
慕容谦将他在台湾那些日子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好友,现在,他的确需要一个好朋友来帮他理清问题。
“……我竟然在冲动之下吻了她……那些人选,没一个配得上翡翠……”慕容谦又喝了一杯酒,向来酒量并不佳的他,已经空月复连饮三杯,显得有些醉意了。
“你爱上她了。”
蓝洛斯肯定的宣告,这怎么听都像是心爱的女人要被抢走,在做最后的攻击和防卫,否则那些家世背景显赫的人选,怎么可能没一个配得上翡翠,还全被冠上可笑至极的罪名,这不是他的私心在作祟是什么?
“我……怎么可能,我对翡翠不是那种爱,是……是……”他竟说不出来。
“是什么?兄妹?父女?”他可听了不下数百遍这种“自称”,“哪一个哥哥会去吻自己的妹妹?哪一个爸爸会去吻自己的女儿?”他真想敲醒他的脑袋,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爱她,恐怕只有他自己浑然不知。
“所以我的心才乱啊。”慕容谦猛然又灌下一杯酒,再斟满一杯。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都不清楚了。
“没什么好乱的,事实就是你爱上她了,事实就是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事实就是老天注定要你们在一起,真不晓得你在迷惘什么?”摆在眼前的事实那么简单,他为何就是看不清楚?
“不……我不是……什么都不是……”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慕容谦一杯接着一杯不断灌酒。
“真不晓得你在坚持什么?当哥哥和爸爸让你觉得很伟大吗?要不要我唱那首‘哥哥爸爸真伟大’的世界名曲,来歌颂你的付出?”蓝洛斯嘲讽地说,这家伙钻进死胡同里绕不出来,非来点重的提点不可。
“我不是她哥哥,不是她爸爸……我不是……不要再说了。”一向温文的他,此时像是被踩到痛处的受伤狮子,发出咆哮声。
很好,让你清醒点看清事实,免得将来后悔莫及,慕容谦,你有我这样肯为你两肋插刀的好朋友,就算死也该瞑目了。唉,我真是太伟大了,为了朋友不惜牺牲性命的豁出去了。
“如果你不爱她,为什么心里牵肠挂肚的总是为她?那是父爱吗?如果你不爱她,为何为她缝制四季的衣裳,那是手足之情吗?如果你不爱她,为什么明明要解除婚约,却又害怕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蓝洛斯的每一句话都像锋利的刀,一次又一次刺向慕容谦的心,对他的表里不一发出不以为然的冷哼。
“住口!”他拒绝再听,又是一杯酒下肚,连喝了这么多,他早已醉意深浓,而跟着升起的烦乱,将他的自制力逼到极限。
“既然你不想娶她,那不如让我娶她,凭我的爵位头衔,加上身体强壮,年轻英俊,洁身自爱没有娘娘腔,又很往重卫生习惯,你没有理由可以挑剔我,卫家爷爷应该会把她嫁给我吧?未满十八岁的老婆啊,年轻又貌美,相信是块尚未雕琢的璞玉,夜夜抱着美人销魂,我一定会好好疼惜她……啊!”
慕容谦最后的自制力全面崩坍,一记右勾拳正中蓝洛斯左边的脸颊,血丝立刻从他嘴角渗出,有好几秒的时间他吃惊的张大嘴,无法回神。
见鬼了!看似文文弱弱的慕容谦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只要是练家子一看,就会明白他的拳不是胡乱挥出,那是结结实实有底子的,去!他是什么时候偷练的?
“不准靠近她,谁都不准碰她——”慕容谦用力将玻璃杯摔到墙上,平时彬彬有礼的形象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想打架是不是?那得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这儿抢走卫翡翠。”蓝洛斯月兑下外衣,万一不小心沾上血迹就不好看了。他敞开衣领露出结实的胸膛,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变得紧绷,快速又准确的出手。
慕容谦本能地闪过,跟着毫不留情的向他袭去,两人一点也不马虎地你来我往,打得是昏天暗地,实力相当的他们谁也占不到一点便宜,所以该挂彩的地方无一能幸免。
“她的两片唇尝起来应该是甜美无比吧?还有丰满柔软的胸部,白女敕无瑕、触感极好的肌肤,喔,真令人想一亲芳泽啊。”打斗的同时,蓝洛斯还不忘在一旁扇风,故意将慕容谦惹得更火,他需要好好发泄一下,也需要被打醒,再者,他这辈子恐怕没机会再看到他发狂的样子,不把握这次机会更待何时?
“你住口,我不会把翡翠交给你,或者交给任何人的。”他有如盛怒的猛虎,下手一点也不留情。
“未经人事的少女,对男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与其被那些你不认识的男人夺去,不如就送给我吧,我会好好疼她一辈子的。”虽然惹毛他的下场是被接得界青脸肿,却也值得,只是……他这一身的功夫是哪里学来的啊?
“翡翠是我的,我爱她,我要娶她。”慕容谦乘隙捉住蓝洛斯,一记漂亮的过肩摔重重地将他摔在地上,他自己则靠在墙边直喘气。
“终于承认了吧,但是,也不必这样对待老朋友吧!这一记过肩摔教我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躺在地上的蓝洛斯突然有种觉悟,早知道还是好好讲道理就好,于嘛激他发狂,最大的失算就是,他居然不知道他也是练家子,这付出的代价也太高了,痛死他了。
慕容谦恍若大梦初醒,抹去额上因剧烈“运动”而流下的汗水,看着犹躺在地上的好友,他立刻过去拉他一把,满脸的歉意,“对不起。”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对不起我。
两人找回不知打到第几回合就被丢置在角落的椅子,坐下后看看彼此,发现两个帅哥变成了猪头,忍不住咧嘴狂笑。
好不容易停止了笑,蓝洛斯先开口道:“你内心深处到底在恐惧什么?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却被你弄得那么复杂。”他真是令上帝都要生气了,摆在眼前的事实那么清楚,他却宁愿像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地里。
慕容谦心里那道伪善的墙,被蓝洛斯的拳头一一粉碎,现在的他清清楚楚可以看到自己最深层的隐忧。
“我害怕有一天她会‘真正’离我而去。”
“嗯?”蓝洛斯稍稍扯动嘴角,却牵动伤口,痛得他五官顿时变得扭曲,呜……他的俊脸!
“……你知道天下哪一种感情不会因为物换星移而改变吗?那就是亲情,如果我将自己定位成她哥哥或爸爸,那么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她永远都是我的翡翠,而爱情却会有缘尽的一天,我怕自己不能忍受那一天的到来,可是我的妒意却也无法容忍她投向别的男人,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忍的,但,我不行。”他挫败地叹口气,这才是他内心最深层的恐惧。
“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将对她的感情变成亲情,却又同时保留爱情?”
“没!”恐惧早已让他什么都无法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