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说对了。”唇角牵出一抹苦笑,向湛云不得不承认辛济清的神机妙算。
??“忍耐一点。应该是因为伯父病危才会这样赶吧!”祁晴柔声道。
??“是就好了。”向湛云语间的苦意更浓。回到台湾的他,只是一名败家子弟,而不是筑梦踏实的建筑师。
??他的一切努力,只有在美国才能实现。
??“怎么了?你听起来很没精神。”祁晴担忧的声音传来。
??“没,只是很想见你而已。”如果她在身边,也许他便不会如此焦躁不安。
??“好好跟伯父谈谈,不可以跟他闹脾气。你给我的承诺还记得吧?”
??“记得。”就是记得他才会如此痛苦,还没见到面就已万分挣扎想直接跳车回机场。
??“那就好。父子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仇恨。我知道对你来说,要让伯父明白你的理想是一件难事,但不能因为它难,就先放弃,连试都没有试过。”
??“我知道。”这些他都明白,只是话从谁的口中说出来,有很大的差别。
??“那就好。要想我哦,不可以回一趟台湾就把我忘了。”祁晴开心的笑声让向湛云充塞著寒意的眼眸渗入丝丝涓涓的柔情蜜意。
??“怎么可能?”向湛云自认没有选择性失忆。若是可以,他倒希望忘了自己姓向。
??“不可能就好。记得要想我,每天想我很多次。”祁晴贪心的要求听在向湛云耳里只觉得甜蜜。
??“你也是。”要想我。
??“我现在就很想你了。”
??想像著电话那一端的祁晴嘟起红唇、不依撒娇的模样,向湛云不由得笑开了脸。
??一旁的向辰云看见满身锐角的兄长一瞬间柔和的脸庞,不由得瞪大眼直看著他。
??“不够,要多想一点。”向湛云哈哈大笑,阴暗的脸色全被抛到脑后。
??“你也是。好了,我该去睡了。晚安。”为了打电话给他,祁晴不惜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
??台湾是下午,纽约却已是凌晨。
??“好好睡。GOODNIGHT。”向湛云直到她挂断才按下停话键。
??“大哥……”向辰云一直到他结束通话才敢出声叫他。
??“怎么了?”向湛云心情大好,元气补足,还会对著向辰云笑。
??“我很想见见未来的嫂子。”向辰云没料到一通电话便可让向湛云的心情好转,由雷雨转为炙晴。
??“会有机会的。”已然平静下来的向湛云握著手机,像是握著力量的泉源般笃定地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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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向湛云被向海天老当益壮的拳头一拳挥倒在地。
??“大哥!”急著上前要扶向湛云起来的向辰云才踏出一步,即被向海天喝住。
??“辰云,别插手!他要是带种,就会自己站起来。”
??向湛云甩甩头,用手背擦去咬破嘴流下的血痕,吐出一口血水。“老头,没想到你这么老了,拳头还这么硬。要说你病重,那个医生肯定是瞎了眼。”
??“向湛云,你说这什么话!存心气死我是不是?”向海天一见到活得好好的儿子,一股气就猛冒上来,克制不住想揍他的冲动。
??“爸,你先坐下来,有话好好谈。”
??“我跟这臭小子无话可说!拿钱给你去读书,是要你成为我的接班人,而不是让你去搞什么建筑事务所……你这个不孝子!”
??“我本来就无意从政。你有两个儿子,辰云比起我来更能接手你的事业,何必执著於长子继承呢?”向湛云摇去占据脑袋的晕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父亲说理——
??虽然他知道效用不大。这老头独裁到不容许底下有一丝一毫的异议。
??“你在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再说一次啊!”向海天气到全身发抖,“我们家世代从政,岂容出你这个异类?就算辰云可以接班,你的出走便会让我对不起向家列祖列宗,你明白吗?”
??“可是我根本不是政治家的料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呢?”强迫他做自己不爱做的事,他只会痛苦一生。
??做父亲的为了家业,为了列祖列宗,就得强逼儿子当一个政治家吗?这跟逼儿子出家当和尚有什么不一样?
??“从政有什么不好?为人民谋福利又有什么不好?”
??“你真敢说……”向湛云低声呢喃。就是因为看透了从政的黑暗面,他才对这个行业毫无眷恋、毫无兴趣。
??“说不出口,就乖乖的给我看好这次的选举,下次,就是你该出来的时候!”向海天打定主意要向湛云接替他的票源、他的位置。
??“什么?”向湛云压根无意久留台湾,他在美国还比在台湾像人。“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向海天考虑周全,早教人将他的护照藏起来,看他没了护照还能上哪儿去。“你这次回来,就该有觉悟再也不能回美国去了。”
??“你不是教我多和MTA总裁的女儿来往吗?我回来,她怎么办?”他就知道,好事不上门,坏事多扣门。
??“无所谓,我已经找好另一条金援路。”向海天得意洋洋的笑脸看在向湛云眼里,只觉那是恶魔的笑容。
??“我不留!我要回美国!”向湛云冲过他们才走到门口,手碰上门把,眼前立刻一黑,跌落黑暗深渊。
??“大哥,”向辰云半抱起昏厥的兄长,探至他鼻下,感受到他的呼吸才放下心。“父亲,何必呢?”
??“辰云,别告诉我你也像那个不孝子一样,想反抗我。”向海天冷酷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向辰云摇摇头,无力与之对抗。
??“把他带回房去,他敢再妄想逃回美国,就软禁他。要是他有本事,就教他自己逃,谁也不准帮他!”
??“是。”向辰云自梗塞的喉间挤出应答。
??太阳的炙烈,终是敌不过趋寒的时节,渐渐消淡它的光芒。
??○○○○○○○○??“好热!”祁晴一下飞机,马上流汗,为台湾跟纽约完全两样的天气所苦恼。
??“台湾怎么这么热啊!”凡恩·林克皱起眉头,一头金发闪亮,惹来不少注目礼,他视若无睹的打个呵欠,Sunny,交给你了。”
??“什么交给我?我十几年没来台湾了!”真不该跟凡恩一道来台湾,该死缠烂打硬要辛济清跟她回来的。
??至少辛济清的为人处事比凡恩这只睡虫可靠多了。可比起辛济清,她更想见的是向湛云。她觉得他们三个人里头,只有向湛云是最正常的,其馀一个是老奸巨猾、一个是一睡天下无难事。
??若不是她心焦如焚,也不会来台湾找向湛云。已经一个多月,他连一通电话也没有,让她不由得猜想是否发生什么意外。她甚至想过他有可能出车祸,丧失记忆……不论是什么,都让她决定不再等待。
??“不是有阿济给的住址吗?你直接丢给计程车司机,我们睡一觉醒来就到达目的地了。”若不是辛济清连续接到两、三个道路修整和桥墩整修的案子,也轮不到他陪著祁晴来台湾千里寻夫。
??想著想著,凡恩又打了个阿欠。睡意浓厚的他,不管身边的人是谁,直接把头靠在祁晴肩上,没两秒马上进入睡眠状态。
??祁睛不客气地抡拳一挥,凡恩受到重击,下巴一痛,整个人痛得清醒过来,一双蓝眸可怜兮兮的含泪以对,“Sunny,你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