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阳大皱其眉,“你胡说些什么?”
“城主,您比以前像人多了。”孙志煌未等易阳反应过来便告退。
比以前像人……
易阳忽地扬起嘴角,勾勒一抹弧度。
他二十三年的生命,似有拨云见日的时刻。而使他像个人的人,正是他刚刚惹怒的小娘子。
心中豁然开朗,他露出笑容,上前打开那扇紧闭的门扉。
孙志煌羽扇轻摇,发现躲在角落的那道水蓝色影子,犹豫了下,还是上前去。
“小姐,你最好别乱跑,否则城主可会再次下禁令。”
唉!他一直认为易阳对凌水璃的处罚过于轻缓,但一想到她是前任城主的遗孤,他也只能叹息。
谁教易阳当初接任城主时,前任城主惟一的条件便是要易阳好好照顾凌水璃呢?得知三番两次毒害风蝶衣的人为凌水璃时,城主的失常表现在他的举止中,包括听从风蝶衣的话对凌水璃从轻发落。
凌水璃伤心的抬首看他,“那女的……让他笑了。”从未看过易阳笑的凌水璃深知自己败得凄惨。
“是的。”
凌水璃撤了撤嘴,拉起孙志煌的衣袖来拭泪,“我输了……呜……我输了……输得好惨……”
“小姐……”他的袖子……孙志煌收起扇子,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袖子成了凌水璃临时的手帕。
“呜……”凌水璃一时忘情的捉住他的衣襟,整个人靠入他怀里痛哭,“只要一下子就好了……让我哭一下……呜呜呜……”
呃……就算他说不行也来不及了呀!
孙志煌敷衍的拍拍她不停颤抖的肩膀,暗自叫苦。
“现在你还愿意告诉我有关于那名黑衣人的事吗?”叫苦归叫苦,该逼的还是得逼凌水璃说。
“我说,我说。”凌水璃边哭边答允。
孙志煌硬是扯出个笑容,无语望着天。
第十章
易阳这个杀千刀的混球!
风蝶衣气愤难消的踢倒圆桌旁的椅子,气冲冲的坐下,倒杯茶一仰而尽,依然无法让心头火气消退。
原以为与他已是心灵相通,谁知爱恋的过程仍曲折,她是做了什么教他拿南北的差异做文章?
包可恶的是,自己竟会因此小事而动怒?!
难不成陷入感情漩涡便会使人理智全失?
唉!
她该知晓的,瞧风幽禽的模样便该知,但事情一旦落到自己头上时,一切即变了样,她无法保持冷静、清晰的头脑,只因为易阳的三言两语便被激得失去理智。这不该是她才是!
“杀千刀的!”这回风蝶衣化心中怒气为言语,下一刻便发现身后的房门被打开。
易阳,她知道是他。
“滚离我的视线!”风蝶衣背对着他粗暴的说。
她现在不想看到他,她需要冷静一下,才能理清这种不受控制的飞扬情怀,她需要时间变回自己。
“我不喜欢你跟别人说话比跟我说话还开心。”易阳毫不隐藏心中的妒意。
呃?!风蝶衣并未料到易阳会如此快地坦承他的行为动机,因而讶然回身却正好撞进他怀里。
“放开!”风蝶衣撒泼的抡拳捶打他的胸膛。
“不放!我不放!”易阳在她耳畔的低吼制住风蝶衣的捶打。
“我爱如何便如何,你管不着。”风蝶衣僵在易阳怀里,任性的宣告。
“我承认我过度反应。”易阳折服地说,十岁之后,除了双飞如意镜外,闯入他一片黑暗世界中的是一只水绿色的蝶儿。五年前邂逅,五年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只有意见鲜明,未见褪色。“但我……我害怕失去。”
在以为心灵相合之际,他意害怕失去!
“你这个白痴!”风蝶衣抑不住心湖的波动,谩骂出声。
“我知道。”易阳心甘情愿承受风蝶衣的责怪。
“你误会我!”风蝶衣眨眨泛红的眼眶,酸涩的苦意涌上瞳眸,不愿去回想刚刚那种心情。
“嗯。”易阳抱紧她不再僵硬的身子。
“你刻意强调我们之间的差异!”风蝶衣孩子似的咬着下唇,一脸委屈。
“我道歉。”易阳空出一只手来掰开她紧握的拳头,指尖抚上她微红的眼眸,唇跟着轻点她咬着的唇瓣,舌尖轻轻撬开她的牙齿,四片唇儿贴合,缠绵。
两人的身子相合,一声浅吟自风蝶衣唇间逸出。
她满脸潮红的埋首易阳胸怀,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呵笑出声。
“别笑。”易阳懊恼的低声命令。刚刚他差点撞到她的牙齿,但他相信比上一次强喂她喝药去撞到她的鼻梁好太多了。“你是第一个。”
言尽于此,易阳不再多说,否则他会想挖个洞跳进去。
“我知道。”风蝶衣偎着易阳,心满意足的笑道。
“那就……”那就别笑。易阳觉得脸上无光。
“好,我不笑。”风蝶衣唇角犹带笑意。“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天!风蝶衣是他见过最会讨价还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随便你要求什么我都答应。”易阳挫败的答允,他已开始愿意去相信风蝶衣不会离开他。
“那我就有了你两个允诺?”风蝶衣抬首娇媚的斜睨。
“嗯。”易阳颔首,清峻冷然的脸庞略显不自在。
“原来这就是会让人丧心病狂、理智全失、全凭感情行事的情感。”风蝶衣呢喃着,惟有深陷其中的人才能明白个中滋味。
看着易阳,她才明白自己先前的坚持完全没有白费,她现在只想好好地捉住。
“你怕了?”易阳的眼神变暗。
风蝶衣摇首,“不怕。”没有说出口的是:命中注定,怕也没用。
易阳眼中的暗黑教风蝶衣给驱走。
“等事情了结,我……”易阳激动得想许下承诺,风蝶衣抬手捂住他的嘴。
“事情尚未了结,说未来太早。”风蝶衣美眸溜转,一脸兴味地看着易阳。不愿运用自易阳那儿得来的允言,只愿他以心交心地说出。
他们两人,虽心灵相通,可中间还横亘着些秘密。
有那么一瞬间,易阳几乎以为怀里的风蝶衣是十三年前他抱着的娘亲被丧心病狂的爹亲给杀了的娘亲那冰冷的身躯怎么也暖和不了……
“双飞如意镜是害人的毒物。”他声音紧绷的冷道。
“阳?”风蝶衣的叫唤将他拉回现实中。
“蝶儿,你不知道会比较幸福。”易阳悲伤的目光飘移到她美丽的俏颜上。
曾经以为他的一生将会在复仇中度过,怎料上天给了他风蝶衣这个宝贝。
“我是意镜的主人,净儿的家人因如镜而亡,我不知晓来龙去脉,只会不幸。”风蝶衣的坚持说服了易阳。
“是的,你们有权知道真相,有权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易阳牵动嘴角,无意识的喃着。
“我们易家承继了映月剑与两招映月剑法,每一代的传人皆不满于不全的映月剑法,因而想尽法子想找全映月创法。易氏一门百年前即流传着这么一段话:欲寻映月,先找如镜;如镜寻毕,再找意镜;两镜相合,双飞如意;映月剑法,手到擒来。历代传人无不卯足劲想找出预言中的意镜与如镜,可惜始终无人找到这两面镜子,直到那个生我的人,他……无意间发现了意镜与如镜在某一古籍中有记载:双飞如意镜,为两面半镜‘如镜’与‘意镜’所拼凑而成。后来,此镜辗转入了汉人富商雷尚霆之府。”
易阳深吸口气,好似要将心头的沉重负担尽数掏空。“‘那个人’循线查到雷家全府上下一夕之间消失后,雷尚霆的两名左右手,风、韩两人分别定居于洛阳与江南……他……他什么也……原先……不当一回事的……直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