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下过命令,任何人皆不得进入茵绿湖居,除非有我的允准。”易阳低冷的声音在室内回响,严峻的面容冷硬而不带情感。
未婚夫妇会同他们这般相处的吗?风蝶衣瞧出其中端倪,竟会到凌水璃适才话语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她对易阳有情,然而易阳却对她无意。易阳啊易阳,你到底要伤多少人的心,才会一尝被人所伤的滋味?风蝶衣无言地望着易阳,眸光流转间,不意透着点点恋慕。
她呢?她是否也会像凌水璃那般,成为被易阳的无情所伤的其中一人呢?风蝶衣伸手想拉住易阳,却及时醒悟。
不,她不允许自己成为一名企求情感却从不付出的人,她付出了情感,同样地,易阳就算不爱,也得付出同等的心力才行!
“我……我好奇嘛……”凌水璃咬住下唇委屈道,不是没看见易阳不经意对风蝶衣呵护有加的行止,满腔的妒人让她想哭。
为何不是她?为何不是她?!
易阳目光更加冰沉,视线移转到置于桌上已凉透的酒菜,斜看凌水璃,举箸方要夹菜,凌水璃来不及发出警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呼,便足以让易阳贯串所有的前因后果。
完了!凌水璃全身的气力像被抽光似的跌坐在椅上,她完了……
她怎么那么笨,没事叫什么?凌水璃惶然地看着易阳,而易阳却只取出银针一一检视酒菜,终于在酒壶上发现奥秘。
鸳鸯壶。
没有多问,易阳将凌水璃交予孙志煌。
“志煌。”
“是。”孙志煌如同魅影般出现。
这是风蝶衣被带进凌云城以来头一次见着这么多人。
“水璃交予你,务必查问出个结果。”易阳说完,未再看凌水璃一眼。
“是。”孙志煌惋惜地看着凌水璃扭曲的美颜。
当易阳将风蝶衣带回凌云城之时,凌水璃眼中的妒火旺盛得足以使风水不佳的阴冷之地凌云城整个烧起来,易阳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却禁止任何人靠近茵绿湖居,这使得凌水璃不只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而当场失控。
这些事易阳并未放在心上,也不关心。
直至前些日子先是迷魂香使风蝶衣昏迷三天三夜,后是道三更让风蝶衣差点送命,他才警觉到有人不理会他的命令使风蝶衣的生命受到威胁。
而最大的嫌疑者即是可以在城中各处自由出入的凌水璃,也只有她会傻到去动易阳带回来的人,但易阳不动声色,没想到凌水璃会再动杀机。
这也只能怪她自做自受!
“阳,相信我,我只是想要为你除去这个祸害啊!”凌水璃被孙志煌扶起,急着想要为自己辩解。“这个狐狸精会让你丧失想复仇的心啊……我为你除去她,你的大业方成……”
口不择言的凌水璃在风蝶衣心湖投下无数石子,泛起无数的涟漪。
按仇?对什么复仇?风蝶衣脑中念头转得飞快。
然而她的话却没有动摇易阳的意志。
“志煌,带她下去。”他冷酷绝情的下命令。
“不!阳,你听我说啊!听我说!”凌水璃的呼唤被隔绝在茵绿湖居外。
风蝶衣从头至尾只做壁上观,灵动水眸直瞅易阳的侧影,孤绝冷漠的身影如同石像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不由自主的上前拉住他泛着虚无空冷的身躯。
捉到时,她恍若受到震撼般强烈认知到一件事:他是真实的!她放心的吁口气,却不知如何打破两人之间的隔阂。
易阳一震,回首,视线由风蝶衣拉住他衣摆的手、绝伦的容颜到那双闪着疑惑的眸子。
他平静的等待风蝶衣发问,毕竟她不是会安静地等人家开口的人。
“你是真的,刚刚我还以为你是石家呢。”风蝶衣微微一笑,强迫自己放开手,旋身坐下双手交抱,俏眸顾盼生姿,“对了,你怎么会这时候来呢?”
易阳在非用膳时间出现,她的确有些讶异,但那时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凌水璃身上,也就没问了。
一袭黑衣的他就算不出声,还是给人强烈的存在感,她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上如五年前那般的冰冽,却又多了点什么她不是很了解的东西。
“我没有试图要逃走,不必亲自监视我。”风蝶衣微微挑眉,在房内无事可做她快无聊死了,想出去却因外头冷得她受不了,只好继续窝在房里发呆。
但她没想到凌水璃会到访来毒害她,而且当场被逮个正着。至于易阳的处理态度也让她有说不出的怪。
易阳唇角微扬,跨步走向风蝶衣。
风蝶衣因他的接近而感到有压迫感的起身后退,移动的速度远不及易阳的步伐,没两下,她便被他圈进怀里。
“你……你要做什么?”风蝶衣震撼的抬首看着他的下巴,双颊因他逾矩的行为而绯红。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游移几下,然后推开她,没有感情的眸子有了起伏,微乱的气息说明他的心跳失速。
“解开你的穴道。”易阳拉大与她之间的距离。
她好香。不是香精的味道,而是那种女人天生具有的柔软香气,当他拥住她时,他竟有种能永远抱她在怀的渴望。
在“那个人”终于现身后,他察觉自己的情绪……多年来不曾为谁波动的情绪被挑乱了。
然而,面对风蝶衣时的紊乱又同面对“那个人”时的紊乱是不同的。
他无法解释自己内心的纷乱。
“为什么?”风蝶衣不明缘由的偏首凝望。
原先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肯解开她的穴道,怎么今儿个竟然反常起来了?可笑的是,她心里并未因此而轻松。
“时候到了。”这是他惟一可以说得出口的理由。
“时候到了?”风蝶衣挑眉,不太能接受这个理由,总觉得易阳在隐瞒什么。
“时候到了。”易阳肯定的回答,站在门口,任由寒风扑打在他身上。
风蝶衣脸上明显写着“不赞同”,但当她的身子因受不住刺骨的风而开始发抖时,易阳移动了影,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房内渐渐地暖和了起来。
风蝶衣因易阳的动作而给他一朵明媚的笑,易阳发现自己的呼吸几乎被她的笑容夺去。
他强压下内心的骚动,不着痕迹的深呼吸几下。
“坐下,我有话问你。”
风蝶衣虽因他命令的语气而微挑眉,可也没有反驳的坐下,才想要倒杯热茶暖手,易阳已送上一杯仍冒着烟的热茶。
风蝶衣接过杯子,两手摩挲着杯子,灵媚俏眸满是风情的睇望着易阳。
易阳低敛眼睫,避开风蝶衣的视线。
“你想问什么?”风蝶衣假装没有看见他明显的逃避动作。
她是欢愉的,因为他避开自己的动作证明自己对他并非完全没有影响力,因而她允许自己微笑。
玩着杯子的动作未曾停止,直到掌心热了,她才执杯就口,温热的茶倾入喉,直达冰冷的脾胃。
“镜子的秘密。”易阳冷眸不带情感的注视着风蝶衣,温暖的大手拿过她的杯子,再倾壶倒杯热腾腾的茶给她。
“我以为你才是最清楚的。”风蝶衣微冷的指尖碰触到易阳的手,想要接过茶杯,却被易阳反手包握在掌心里,阵阵暖意传来。
“南方人。”易阳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三个字。
风蝶衣知道他所指为何,“中原地大物博,南北差异大也是无可避免的事实。”
易阳挑眉,等着下文。
“所以我是南方人是事实,不耐冷也是事实。”风蝶衣笑睇易阳,另一只手主动握住易阳的手。
它们冷得吓人。易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