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然接过信,瞟了眼,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休书!
他当即眼睛瞪得圆大,不解的看向她。
“这封休书写得很明白,有我善妒无能、品行不端、虐待夫君、不会持家理业、不孝长辈等罪行。”这番话她说得十分艰难。“只要你在上面签下名字,从此之后,我与白府便再无瓜葛。”
白君然抖着信,看了她半晌,“什么意思?”
“你……你休了我吧!只要你休了我,无论我是谁的女儿,身份到底为何,都不会连累到白家。我……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而让白氏一门被抹上污点。”
想来想去,她终究还是做出这个决定。
自从耳饰事件发生之后,她亲眼看到太君和君然为了自己,被逼着在忠义之间做出抉择。
或许现在皇上还袒护着白家。可一旦那些人逼得紧了,她不敢保证太君和君然会不会为了自己而得罪整个朝廷。
如果真的演变到那种地步,她便是白家的罪人,这样的结果她担待不起,也不想让白家为了她,背负不忠的罪名。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让君然休了她。
只要两人结束婚姻关系,她不再是他的娘子,那么无论自己将来发生什么事,白府都不会因为她而受到任何牵连。
这十年来,太君一直把她当亲孙女一般疼爱,让她知道,自己还有家,还有亲人。
虽说只有短短的十年,但是对她来讲,已经足够了。
“休了你?”
白君然被她轻轻松松说出口的两个字气得快吐血,“兰儿,你是不是胡涂了?你以为我休了你,所有的事情就能得到解决?你以为我休了你,那些想置白家于死地的人就会放过白家?你以为我休了你,就能天下太平?”这是他第一次对墨兰大吼。
他气急败坏的抖了抖手中的信,“是不是如果有一天,我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会用这种方式跟我月兑离关系,以免因为我而连累到你?”
墨兰被他吼得直想哭。当她听到这句话时,忙不迭摇着脑袋,拚命否认。
“哼!既然你不会因为我出了事而摆月兑我,那你以为,我就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吗?你到底把我白君然当成什么人?”
“我……”
“我什么我?”他真要被这个小女人给气死了。“我警告你,如果以后你再敢有事没事就拿休书出来吓唬我,就不要再说你认识我,我白家绝不承认一个像你这么胆小怕事的媳妇,因为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白君然的娘子!”
他这话说得狠绝,墨兰终于被他吓哭,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明明她就是一番好意,结果却被他臭骂了一顿。
见训得差不多了,白君然被她的眼泪搅得心中一软,一把将眼前的泪人儿揽进怀中,同时也放柔了语气。
“好了别再哭了,刚刚我的口气的确有些凶,可是你也不对,我们是夫妻啊,就算是死,我也会跟你一起死。”感觉到她身子微微一颤,他连忙又安慰,“况且,我不会让你死,更不会让我自己死,所以,你尽避放一百二十万个心,所有的事,我都会帮你,一一解决!”
入夜,哄着哭了好一阵的墨兰睡熟之后,白君然慢慢起身,穿衣,步出房间。
当他纵身飞过许多屋顶,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时,就看到一抹瘦高身影,似乎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元帅……”
那人转过身,在月色的映照下,清晰可见一张姣美的面孔,正是陈珞瑜。
苞她对视了片刻,白君然突然泠冷一笑,“你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陈珞瑜的表情十分难看,一脸欲言又止。“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整个京城都贴满了黄榜。
当她正准备离开京城时,意外的发现黄榜上的图案,居然就是不久前她随着爹爹一个旧部属去刑部尚书家拜访时,看到的那张图。
当时她也是有口无心。
虽然说她性格豪迈,可终究是个姑娘家。那日与墨兰说话时,就觉得她戴的那枚耳饰很特别,所以本能的就将图案给记下来。
没想到事隔没多久,就在徐家看到相同的图案,更没想到她的一句无心之言,居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也害得元帅一家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入夜时分,她想进白府向元帅解释,却不料被挡在门外,迫于无奈,她只能拜托萧何代为转达,说她会一直在两人曾经去过的永福桥桥尾等他。
等了足足有三个时辰,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来见自己的时候,他终于来了。
白君然也早在看见龙昊的那张纸条时,便猜到信中提到的那名女子就是陈珞瑜。
他突然有种引狼入室的懊恼情绪。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想,现在的一切,都可能不会发生。
见她一脸后悔,白君然漠然道:“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从今以后,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元帅……”
“今日前来,是顾念着彼此多年的情份,虽然我并不想迁怒于你,但由于你的缘故,的确令我白家陷入危难,我从来都没想到,自己视为好兄弟的你,有朝一日会是我生命中的灾星。”
这话说得太狠,陈珞瑜听在耳里,只觉得心口都在淌血。
“我不会报复你,但我也不会原谅你,你走吧,从今而后,大家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撂下话后,他身子一跃,飞身离开此地。
只留下陈珞瑜颤抖的站在桥尾,任眼泪慢慢流干……
第10章(1)
即使白家仗着自己北麒功臣的身份,不断的与来自朝廷的各股势力相抗衡,但终究还是抵不住刑部一次又一次的施压。
朝堂上那些平日与徐庆民结党的官员,在徐庆民的鼓动下,开始不停的联名上奏。
这样的局面,白君然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站出来,就连一向维护白家的皇上,恐怕也要招架不住了。
为了避免事情越演越烈,他带着墨兰傲然的出现在刑部的大堂之上。
而听闻此讯的龙昊,担心这个儿时玩伴会在冲动之下惹出什么大乱子,只好也带着一票武艺高强的影卫来到刑部。
美其名是监审,实际上,他是盘算着万一白君然真被惹恼跟人家动起手,他也好吩咐手下拉开对方。
至于朝中一些三品以上的官员,则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到刑部观审。
这些三品大员中,有很多人对白家十分忌惮。
毕竟白氏一门三代对北麒都有巨大的影响,以往白君然不在京城中的时候也就算了。可是自从他回到京城,这些平日里有些偷鸡模狗行为的人,都担心自己哪天也不小心惹到白家,落得和徐琅一样的下场。
徐琅的死,在某些方面对这些人是一个警示。
因为皇上表面上虽然公平采纳朝中群臣的意见,但大家心知肚明,龙心可是摆明向着白家的。否则徐琅被砍头之后,徐妃整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皇上为什么连管也不管一下?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他今天能够坐稳皇位,跟白家的支持月兑离不了关系。
出身庶子的他本来是没有当皇帝的机会的,他的生母是名宫女,所以从一出生,他就被上头的几个皇兄欺负。
说来也有趣,先皇的几个皇子其实都很优秀,只不过也因此,他们都觉得自己最有资格坐上皇位,明争暗斗了数年,最后竟倒霉的都丢了性命。
于是一向明哲保身,认为皇位与自己无缘的龙昊,便不费吹灰之力的捡了个大便宜。
他的背后没有靠山,只好纳些权臣的女儿当妃子,一方面藉此巩固自己的皇位,一方面也让各方势力取得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