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在哪儿?
他的双脚,并没有踏在地上,而是浮在半空中,举目一望,全城尽在眼中,同样的,他也尽在全城人的眼中,就连路边的野狗也来看热闹。
恍如被五雷轰顶,将他模糊的思绪炸醒,他完完全全清醒了,震惊的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高高的吊在城门上。
而且,一丝不挂。
那张刚硬的面孔瞬间变了脸,黝黑的脸从苍白、胀红,一直到铁青,惊怒交加,怒不可遏!
是谁干的好事!竟然把他光溜溜的吊着城门上,供全城人观赏引而全身上下唯一有遮掩的,是双腿之间那块单薄的布条,上头还大大写着三个字——负心汉!
聚集的人群中,不少三姑六婆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那个人是谁呀?”
“他肯定是对不起哪家姑娘。”
“可不是吗?不然怎么会被人月兑光光吊在那儿。”
“敢情他玩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哎哟~~那还得了,造孽喔~~”
懊……该死!
他试图运力挣扎,但缚绑在身后的两只手臂被粗大的绳子捆得又牢又紧,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浑身散发怒火,正用他的爆发力要将绳子挣断。
粗厚的绳子,在强大的运力下,越绷越紧,出现了松裂,而他双腿间的布条,也摇摇欲坠。
眼看那布条随时都有掉下的可能,引来不少女人们的惊呼和抽气声。
雹云天皮一绷,不敢再动,连大气都不敢吸一口,就怕那块布条真的掉下去,这睑可丢到西藏高原去了。
未出阁的姑娘家们,有的用绣扇遮眼,有的以花袖遮面,个个脸红心跳,却又忍不住悄悄露出一只眼,窥视那强壮的体魄,以及隐藏在布条后那壮硕坚挺的骄傲。
至于那些徐娘半老,或是已经发白齿摇的老太婆,连矜持都免了,直接大刺刺的看个清楚,当风儿吹得布条轻轻晃动时,她们的脖子也伸得更长,眼儿瞪得比铜铃还大。
雹云天汗如雨下,心下庆幸,散乱的头发稍微遮住了脸面,所以没人认出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走开!走开!”
随着威严的暍令,一群腰系剑柄,身着衙门东衣的捕快们,大步赶来城门口,人群也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为首的捕快,大声喝道:“呿!喝!我还当是玩笑,原来是真的!”
有人报官,说有人被月兑光光吊在城门上凉快,那么大声吆喝,不是那冲动粗莽的常德光,还会有谁?
雹云天不发一语,他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常德光抬头往上一瞧,原本威武的面孔,蓦地一惊。
“欸?那不是耿捕头吗!”
这么大的嗓门,字正腔圆,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黝黑俊朗的面孔,缓缓抽搐着。
众人再度叽叽喳喳,还传来不少低呼声,原来那人是赫赫有名的铁捕头耿云天?其他捕快也是一阵惊愕。
向来直肠子的常德光,立刻义愤填膺的大声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雹捕头你没事吧?”
就算没事,现在也有事了,而且是很大的事。
“耿捕头你等着!我立刻把你救下来!”
雹云天此刻只想掐死常德光,用布塞住他的大嘴巴。
啪滋——
一声清脆的声音,令他身子晃动了下。
雹云天屏住了气息,发寒,这声音难不成是……
啪滋啪滋的声音越来越大,那是绳子快断掉的声音,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由于适才的施力,绳子早有裂痕,即将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随时有断掉的可能,那块挡住命根子的布条,也风雨飘摇着……
雹云天这辈子,流过的冷汗从没这么多。
啪!
绳子应声而断,在众人的惊呼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中,赤果果、凉飕飕的他,也从六丈高的地方往下坠落。
那块写着负心汉的布条,早已随风飘向他处。
第三章
“大人!您不能硬闯啊!”
“让开!”
大批的捕快,个个高头大马,直闯入婵娟楼,常德光将挡路的仆厮推开,大声命令道:“我们总捕头要见你们君君姑娘!快叫她出来!”
“是谁在喳呼吆喝的大声嚷嚷?”
一名打扮华丽的妇人,被数名女子簇拥而出:她是孙大娘,也是这儿的负责人,芳华三十,风骚冶艳,跟在她身边的女子,个个亦是艳丽无比。
仆厮忙上前来,在孙大娘耳边报告:“他们说要找君君姑娘。”
“喔?”
孙大娘一双媚眼,朝这些魁梧的捕快们瞧去。
“哟,常大人,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呵,就连鼎鼎大名的铁捕头耿大侠,也来光临咱们这家小妓院,真是蓬摹生辉啊。”
雹云天冷道:“请君君姑娘出来一趟。”
“大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婵娟楼也有咱们的规炬,想见咱家的君君,您可得先知会,订个良辰吉时呀。”
其中一名捕快斥暍:“放肆!咱们是来办案,可不是来这吟诗唱词嫖妓的!”
“哎呀,咱家的君君还是个清倌,卖艺不卖身,非一般的困脂俗粉可比,大人说话可尊重点呀。”
孙大娘身在青楼,什么阵仗没见过,大风大浪她见多了,达官显贵更是结交不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吓到。
常德光道:“孙大娘,咱们是来办案的,有事想请教君君姑娘,可否请她随咱们回衙门一趟?”
“君君又没犯法,为何要去衙门?”
雹云天沉下脸色。“哼!她有无犯法,到了府堂之上,自有公断。”不理会孙大娘等人,他迈开大步,直接朝内院走去。
“慢着,大人,您不能硬闯呀!”
“让开!”
“咱们偏不让,你们想怎样?”
众女们很有默契的一字排开,双手插腰,个个挺胸,阻挡他们的路,光是那饱满美丽的胸脯,就够壮观的了,直把这票男人的气势给压回去。
瞪着那一对对美丽无双的丰盈,捕快们一时之间下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为难的看向总捕头。
雹云天依然面不改色,直接下令:“常捕头,这群女人交给你们对付。”
“啊?”常德光瞠目结舌,张大着嘴,指着自己。
要他负责对付这群娘子军?
不待他回答,耿云天已施展轻功,轻身一跃,飞过这群女子筑起的人墙,往后院快步奔去。
他脸上泛着铁青色,眉发都燃着怒火。
紧握的拳头刚硬如铁,跨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危险的熊熊火气。
他是人称铁面无私的铁捕头,一生志在铲奸除恶,历经千险,就算遇上再大的惊险和羞辱,几乎付出了性命,他也毫无畏惧。
但,那个女人,那个该死大胆的女人!竟敢耍他!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可以死,可以受尽折磨,却绝对无法被一个女人要着玩。
堂堂的铁捕头,岂能让小人耍着玩?他从来不欺负女人的,但令他受此生最大侮辱的女人,另当别论。
拳头的指关节,喀啦喀啦的响着。这该死的女人,胆敢设计他,将他迷昏,月兑光光吊在城门上,他要将她缉捕回衙门,好好拷问。
他直闯婵?楼的内院,往她的院落大步走去,来到门前,高举的腿用力一脚踢开门扉,直闯房内。
“大胆狂女!还不束手就——”
话声没了,盛气凌人的他在瞧见眼前的活色生香时,僵成了一块木头。
房内的人儿正不着寸缕,一头滑顺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胴体上,曼妙玲珑、纤细丰盈,这血脉贲张的春光画面,尽入他一双诧异的黑眸底。
来势汹汹的他,完全没料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啊!”一声娇呼,娇人儿花容失色的抓起被子遮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