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观念是──爱人不疑,疑人不爱。如果她今天爱上一个男人,她就会真心信任他,才不会无聊到小鼻子、小眼睛、小心眼,若是一天到晚对对方疑神疑鬼,那干脆和人家分手算了,何必降低自己恋爱的品质?
因为她很清楚,留得住男人,留不住心,一个男人若无心了,她还要一具躯壳有什么用?这是自欺欺人,她才不浪费那个美国时间哩,早早分手才是正果,笃信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像她如此宽大的女人,当然不会因为一根无聊的头发而发飙,现在这嘴脸还是从电视连续剧上学来的呢!
“这么巧啊,之前都没有头发,现在突然有了,那洗衣店也洗得太不干净了吧?”她瞇着眼,想露出一副尖酸刻薄的妒妻样,看在沈驭石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打量小妻子横眉竖眼的脸儿,心想怪了,以她大而化之的个性,不曾如此在意过小细节,今天是怎么回事?
突然脑海灵光一闪,喔,他懂了。
“妳……在吃醋?”他灼热的眸里闪着异样的神采。
她睨了他一眼,废话,这还需要问吗?用看的就知道了,但这时候可不能承认,因为这样才能显现出她的“不明理”。
“吃个头,我是在质问你──啊?你做什么?”这人干么突然抱过来啊!
“妳好可爱。”
可爱?这可不是她的目的,她要演的是“可恶”啊!
“我不──”才发飙了两个字,就被他贪婪滑进的火舌给堵住了下面的话,搞得她编好的台词还没来得及用上,理智先被吸去了一半。
娇小的身子在他有力的擒抱下失魂,他的热情将她融得四肢无力,只觉得自己像巧克力,被他贪吃着、吮着、舌忝着,融于口,也融于手……
沈驭石扬起似有若无的笑意,小妻子的心思他怎会不明白?她是在撒娇,嫌他爱得不够,才会跟他使性子。既然娇妻需要,他当然不吝赐予自己源源不绝的激情。
一个深情而冗长的吻后,他终于放过那被吻得红肿的蜜汁唇瓣。
“乖,在家等我,大后天我就回来了。”
“嗯……”彷佛被下了蛊一般,她晕晕然地点头。
沈驭石戴上机长帽,拉起行李箱的杆子,在她额上亲一记后,便出门赶赴机场去了。
事后,她才猛然觉醒,戏码不该是这样演的啊!本来她应该要故意大吃飞醋,让老公备感压力才对,而不是像刚才那样。
她懊恼地跺脚,定力真是太差了,一个拥抱外加一个吻,居然就让她忘了正事,不过刚才那个吻还真让人意犹未竟哩……
哎呀!她想到哪去了?!不行不行,她得稳着点,不可以这么容易受影响。
下回得再无理取闹一点,再任性一点,醋劲再大一点才行呀!
这一天──
“这是谁的电话号码?”
简优优以河东妻之姿,拿着老公的手机,质问上面陌生的电话号码问他。
平常有事没事检查老公的手机,询问他的隐私,好让他不耐烦,是她这次的计划,相信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老婆侵犯手机的隐私。
正在看报纸的沈驭石,望了一眼手机萤幕上的显示号码,他不但不以为意,还很认真地去想,接着恍然大悟似地记起。
“同事。”
“男的女的?”
“女的?”
“她是谁?”
“同事。”
“好啊!你竟然──”她正要借题发挥,突然想想不对。“这个你刚才就说过了,我是问她叫啥名字?”真是的,害她差点就演错戏。
“她姓魏,名筱青。”沈驭石如实以报,毫不隐瞒。
这才对嘛!简优优心想,立刻接续下面刁难的台词。“她为什么打电话给你?”
“因为她要负责排飞行的轮班,所以打来问我的意愿,希望把假期排在什么时候。”
“哟~~她这么贴心,还特定打来问你的意愿?”讥讽的语气里充满挑衅,但某人依然面不改色地有问必答。
“是的。”
简优优心下咒骂,怎么老公到现在对她刁难的语气还没反应?难道是她表现得不够刻薄?于是她横眉竖眼,更加提高尖酸的语调。“她怎么不去问别人,偏偏对你特别待遇?”
“她每位机长都有问。”
“是~~吗~~”她故意用好酸好霉的语气来质疑他的话,存心挑拨他的怒气,因为这样才有料可吵,让他觉得爱吃飞醋的女人不可理喻。
沈驭石一对浓眉微扬,放下报纸,审视妻子刁蛮的嘴脸。
“妳怎么了?”
“我怀疑你骗我。”话一出口,终于见到丈夫神色转凝。
总算有反应了是吗?简优优在心里窃笑,想必他现在一定很烦吧,才从欧洲回来,还没休息够,老婆就来找砸,这时候如果她发挥女人的碎碎念,做老公的一定更不耐烦。
“你和她瞒着我背地里搞鬼对不对?要不然为什么她打来的次数那么多,你别过来,别想用吻我或抱我来打发我,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啊!就叫你别碰我听到没有!你敢碰我,我就──咦?”她才做好架势要挣扎,老公却没有对她怎样,而是拉着她就走。
“喂!卧房的门在那边──不不不,我是说你干么拉着我往外走,想带我去哪?”
“去找人作证。”
“啊?什么?”
“妳不是怀疑我和魏小姐之间有问题,为了证明我对妳忠心不二,我现在就带妳去找人家。”
“耶?等等──”她两脚忙紧急煞车,但这回换老公坚持了。
“不能等,这种事要赶快澄清,否则搁在心里会闷出病来。”
简优优料不到老公竟然比她还积极,当真就要拖着她去找人,害她一时之间慌了手脚,她并不想把事情搞大,不过是想刁难他,好让他感受一下被人误会和不信任的感受,岂知实事求是的老公,比她更重视这件事,还要带她去找证人,倘若她就这么跟他去了,岂不摆明告诉人家──沈驭石的妻子是个好妒多疑的女人?
她是要演这种角色没错,但没要演给其他观众看啊!
“我不要!这样突然去找人家,很奇怪柳!”她两脚努力往后退,抗拒老公力大如牛的气力。
“妳不是想知道真相吗?”他才奇怪她为什么不要呢!
情急之下,她急中生智地改口说:“打电话问就好了!”
他皱眉。“打电话问哪有当面问来得清楚?”
“我喜欢打电话问不行吗?否则我怎么晓得你是不是随便找个女人充当那支号码的主人?”
沈驭石顿了下,彷佛这问题考倒他了,见他迟疑,她便忙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得寸进尺地刁难他。
“我的疑心是很重的,别想随便唬咔我──呃?”一支手机没有片刻犹豫地递到她眼前。
“好,妳打,用回拨就行了。”他的神情,写着“正义清白”四个大字。
她看着电话,吞了吞口水,眼角有抽筋的冲动。
气死人,为什么这家伙这么爽快?一般人都嘛会先骂老婆无聊,然后她就可以借机一哭,他再骂她任性,她就来个二闹,接着他斥责无理取闹,她就可以三上吊──不过那当然是装个样子而已,可是老公不但合作无间,连个牵拖都没有,很讨厌耶!
“妳干么瞪着电话发呆?”他不解地问。
她愤愤地将电话抢来,“打就打,别以为我不敢,你最好把皮绷紧,否则要是被我查到了什么,小心我──”
“放心,妳尽避查,等查完后,妳就会发现我是多么忠实又爱妳的老公。”他咧开的笑容散发着正义圣洁的光辉,一点也不介意她的疑心好妒,彷佛还很享受似的,令她一时心有未甘,总觉得自己愉悦了他,让他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