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一声熟悉的男性嗓音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
锺晴整个人震了下。她认得这声音,就算事隔十几年,她也忘不了这声音。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的,除非——望著依依的眸子,射出了危险的锐光。
依依装傻没看到,连忙向君任翔招招手,高声道:“我在这里!”
原本神色自若的锺晴这下可慌了,突然要面对思念了十七年的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除了瞪著依依,她什么也不能做。
君任翔潇洒地出现,而他身边则跟著原御影,锺依依瞄了他一眼,四目交会的瞬间,含情的美眸传递著倾慕,原御影沉著地收回目光,对主子低声道:“我去外边守著。”
君任翔点头,他便转身离开,依依暗暗不悦,发现他存心躲她。
“抱歉,耽搁了点时间,依依,这位是……”
“我新交的朋友。”
锺晴瞪了她一眼。死丫头,竟敢算计她,原来今天约她出来是有目的。
“你好。”君任翔很绅士地问候。
这下子,锺晴不与他面对面也不行了。她强逼自己镇定,没因为快速跳动的心律乱了分寸,抬起头面对他。“你好。”
君任翔的眼中霎时出现了惊艳的光芒,定定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心中再度涌上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一般来说,他不会这般无礼地盯著淑女看,尤其是第一次见面,但眼前这女子却深深地吸引住他,似乎两人之间有某种熟悉的情愫牵绊。
他眯著眼打量。“你……我们是否曾经见过?”
“怎么可能?我很确定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在冷静的外表下,她心跳得好快,她应该是恨他的,却无法抑制心中的悸动,就像十七年前初次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湖总是轻易被他扰乱。
“请问芳名?”
“她叫锺晴。”依依替她回答,惹来她目光的指责。怎么可以把她的真实姓名报出来,连让她编假名的机会都不给?
君任翔在锺晴的对面坐下,若有所思的目光始终盯著她,而锺晴努力低著头,让垂落的头发遮住自己一半的脸,也隐藏那已经染上红晕的燥热双颊。
这家店里的咖啡种类繁多,他故意也点了一杯拿铁,与她相同。
“真巧,你们两个同姓。”
“所以我们感情才会那么好啊,对不对啊~~锺晴~~”
死丫头!还故意叫她的名字,非要对方记住是吧!
“而且,你们俩长得很像。”
“是呀是呀,看过的人都这么说呢~~”
锺晴恨不得把女儿吊起来打,竟敢设计她娘!
“锺小姐是哪里人?”君任翔很感兴趣地问。
“她是日本华侨,最近才回国的。”
这会儿,锺晴的眼珠子差点没朝依依射出火来。她要抖出她多少秘密啊!
“喔?锺小姐住在日本?”
锺晴敷衍地应了一声,表现出明显不太想搭理人的态度。
她这么冷淡,一旁的依依可紧张了,开始计划把气氛炒热,否则若是君任翔觉得自讨没趣而离开的话,她苦心设计的这个局就功亏一篑了。
“我也常去日本,不知锺小姐住在哪个城市?”
“不一定。”
不一定?他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我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锺晴冶道。
“她父母双亡后,就居无定所。”依依在一旁很热切地补充说明。
“那么锺小姐打算在台湾待多久?”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依依瞪大双眼,脸差点没绿掉。这种带刺的女人肯定会把男人吓跑!不过出乎她预料的,君任翔不但不生气,反而谈笑依旧。
“因为我想知道,是否有机会请你到寒舍作客。”
锺晴立即想开口拒绝,但依依哪里肯给她机会,率先抢声道:“好啊、好啊,我正打算这么做呢,有她陪伴,我就不会无聊了。”
“房间很多,随便挑一间。”
“她跟我住就好了,反正房间大嘛,天冷,一起睡也比较暖。”
“那么我叫江妈准备大一点的棉被。”
“好啊,好啊!”
锺晴不敢相信,这两人竟然一头热地讨论起来,完全没问她本人愿不愿意。
“我没说我要去。”她在一旁抗议。
“反正你居无定所,一起住没关系啦!”依依挥挥手,随意打发她。
“谁说我居无定所!”她严正声明。
“你总不能把饭店当『家』吧?”
依依刻意强调了“家”这个字,锺晴不禁一时语塞。这就是她一直觉得理亏的弱点,因为她始终没能给依依一个完整的家。
“我那儿比饭店还舒服。”君任翔热诚地补充说明。
她回瞪他。“为什么我一定要去住?”
“你怕什么?”
锺晴大声反驳。“谁说我怕了?”
“你的样子,好像怕我吃了你。”
“笑话!我才不怕你!”这话让她火气更大。
“那就别吵。”依依挥挥手,一副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的态度。
哎呀,这个死丫头,谁是大人,谁又是小孩呀!
她想反对,却不经意对上君任翔深邃的眸子,他正毫不掩饰地凝视自己。
她冷漠地别过头,不明白自己为何一见他就不自在了起来。从刚才到现在,她没给他好脸色看过,但他却总是笑脸迎人,好似被骂是一种幸福,而她,经不起那笑容的诱惑,为了怕被他察觉自己的脸红,只好别开脸,免得被发现。
“不如待会儿我带你们去吃饭,吃完饭后看两位小姐是要去逛街还是看电影,我很乐意奉陪。”
“你不是晚上还有饭局?”依依记得君任翔今晚的行程可是排得满满的。
“你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怎能怠慢呢?”
“好耶!”这么好的决定怎么可以不给点热情的欢呼?依依举双手赞成,偏偏有人猛泼冰块。
“你不用鸡婆,我们自己吃就行了。”
依依捣住她的嘴,娇笑道:“她就是这样,明明开心得要死,却偏偏死不承认。不好意思,我们去一下洗手问。”在君任翔有礼的微笑下,依依硬拉著母亲往洗手间闪去。
一进洗手间,锺晴立刻扳开依依的手,气冲冲地兴师问罪。“为什么我非得去他那里作客?”
“你理智一点好不好?要成大事就要不拘小节,他请你去他那儿作客,表示他对你印象很好!”
“他对我印象好不好又如何?我又不在乎!”
依依终於受不了地摇摇头。这个女人呀,分明是还在生七百年前的气,气对方忘了她,气自己这么深情的付出之后,对方消失得无影无踪,害她等了他十七年,为他吃尽了苦头。而再次见面他却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这也难怪,女人嘛,总是比男人爱计较一些,尤其是爱得很深的时候。
“你没看到他刚才见到你的时候,眼神瞬也不瞬地盯著,肯定是被你迷住了。”
锺晴脸蛋微红,但语气仍不改倔强。“这个。”
“那可不见得,我跟著他的这阵子,他身边总是美女如云,大腿如林,但他仅是抱持著欣赏的态度,从未真正出手过。依我的判断,他并下如外传的风流花心。”
所谓风流花心,是要真的与女人有纠缠牵扯,但他根本不曾碰过任何女人,在依依看来,君任翔私底下是个很严谨的人,那些风流韵事只不过是传闻罢了。
锺晴不吭声,但从她出神的表情看来,依依知道她意志有些动摇了,不禁叹了口气。这个红娘可不好做,不过没关系,困难度越高越有成就感,她的斗志正熊熊燃烧著。
反正呀,她非撮合这对离异多年的夫妻不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