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怕自己爱上她没错,或许他本来就有点喜欢她了,否则他不会见她掉泪就心软,因为她迷路而着急担心。
他已尽力避免和她见面,他不给她机会对他示好,他不要彼此间产生无法收拾的情愫,他将危险降到最低,就为了放手时更容易。
这些……她竟然完全无法体会?
“什么意思?”她诧异地看着他鑴刻般的冷峻侧脸。
“你干么要起哄?你才刚从日本回来,又想去日本?”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在家里也无妨,可是……你都那么晚回来,又一早就出门了……”她说出心里的痛苦。
他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的话并没错,他们之间的差异就在她认定了自己是他的老婆,但他无法认定她是他的人。
他更无法告诉她,他不能爱上她的原因是因为……一触及爱,他的心不是甜蜜而是痛苦和愧疚。
他害怕一旦深爱上她,她也会像他的未婚妻、他的前妻一样死去,像她这样可爱的女人,他怎忍心让她有同样的下场?
也许这样的理由听在别人耳里可笑之至,但对他而言,确实如此。
没有承受过这种绝望般的痛,是无法体会他心口的伤痕有多深。
他真的怕了。
怕到极点。
“你有……听到我说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告诉你,你省点力气不必来讨好我,我预计在半年后等合并的公司一稳定,就跟你离婚。”他预告这是迟早的事。
“什么?”她震惊得小嘴微启,心都打颤了。
“你忘了吗?我们会结婚是因为商业上的利益。”
“不——”是因为她爱着他。
“在没有感情的基础下结的婚,离婚也不会有痛苦。”
不!她会痛苦到死掉。
“我不会亏待你,我会给你房子和可观的金钱。”
“我……不要。”她哽咽,泪盈于睫。
“那你要什么?”
她要他的爱,其它的她都不要……可他非但不给,还打算要休了她。
他这次真的伤透她的心了。
她的泪成串地滚落,双臂紧环住自己,心碎而痛楚。
“你可以开出条件,我全都会答应。”他直视路面,不看她也知道她正哭着,她好像挺爱哭的,此刻是为什么而哭他就不明白了。
他要放走她,她应该是如释重负才对。
“我就要一辈子缠着你。”
“你……什么?”他诧异地瞥向她。
“我不会离婚,你在定契约时并没有说要离婚,就算要离婚,也应该是我主动提出才算数。”
“等你无法忍受的时候吗?”
他的话像剑刺中她的心脏,没有女人能永远忍受没有老公的疼爱,更不会有女人笨得在没有爱的地方孤单地守一辈子。
虽然她没把握是否可以得到他的爱,但却决定这一辈子都要爱他。
“对,就看谁撑得久。”她负气的话,不经大脑就说了。
他心情暗涩,不明白她这么固执是为了什么?
说真的,他不懂她。
“为什么?”他该明白她的理由。
她怎能对他说,因为她是那么的爱他?在他没爱上她之前,她的爱根本是卑微的,他不屑一顾,说出口,可能只会得到他的冷笑。
“就为了我的……自尊,赌一把。”
“随你。”他苦闷地回道。
两人得不到共识,她失魂落魄,他心情郁结。
就像两条并行线,完全没有交集。
第5章(1)
季深雪独自待在房里,自从她又夸下海口,说要跟冷情老公赌一把之后,她更难见到他了。
她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他索性就躲在公司连家都不回了。
距离”蜜月”假期就只剩两天了,他该不会干脆落跑,让她一个人去吧?
令人心情烦上加烦的是,气象报告说台风要来了。
就算冷情老公不肯去度蜜月,台风一来,恐怕也去不成了。
她坐在床沿,无奈地发起呆来。
“少女乃女乃,亲家的两个姊姊来找你了。”管家到她的房前来通报。
她回过神来。
“大姊和二姊来了!”在这个大冰窖里,能见到亲人至少心里还能得到安慰。
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梳理波浪般的长发,打起精神下楼去。
两个恋爱中的姊姊见到妹妹倒是欢喜,姊妹三人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深深,听妈说你就要跟汉铭去度蜜月了,我们两个特别买了份礼物要送你呢!”两个姊姊把礼物拿给她。
“这是什么?”季深雪问,接过礼物。
“打开来看看啊!”两个姊姊神秘的笑着。
季深雪拆开盒子上的蝴蝶结,打开盒子……
“哇!”是件令人看了脸红心跳的粉红色半透明性感内衣,和一件轻薄短小的结绳小裤裤。”送我这个做什么?”
“蜜月的时候可以穿啊!”
“有催情作用喔,记得一定要带着上飞机喔!”两个姊姊说着暧昧地笑了起来。
季深雪懂得姊姊们的心意,但是她们有所不知,她即使穿上了,她那位急于想休掉她的老公也会视若无睹吧!
“说不定蜜月回来,我们很快就可以当阿姨了。”姊姊们很期待。
季深雪心在淌血,忽然悲从中来,忍不住想对姊姊们说她并没有和周汉铭同房过,生宝宝对她而言,是遥不可及的事。
但她终究说不出口,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从没碰过她,那是她和周汉铭的契约,当初以为能跟他做成朋友、再进一步当夫妻她才答应,可是现在看来,那比登天还难。
“你们可以期待啊!”她强颜欢笑,把性感内衣收进礼盒里。
女管家端来下午茶和甜点,她邀姊姊们喝茶,陪她们聊天,这稍稍缓解了她郁闷的心情。
大约傍晚,姊姊们告辞打道回府了,人去楼空之后的家冷冷清清。
季深雪抱着礼盒回房,动手收拾七日份的行李。
无论台风会不会来,她都要预先把行李收拾好,她相信老公会回来,他至少不会违抗家族的长辈,擅自缺席。
“少女乃女乃要我帮忙吗?”
一名刚从三楼清扫完的女佣人一手抱着周汉铭房里的床单,一手提着吸尘器,见她房门敞开,一个人在房里打包行李,便主动过来问她。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我时常往来日本和台湾之间,打包行李很在行。”她回头说,接着问道:”你手上拿的那是少爷房里的床单吗?”
“是啊!”
“你有看见……他的行李收好了吗?”她试着问。
“我没看见少爷的行李箱耶!”
季深雪停下手来,心情又沉到谷底,他大概是盼着台风过境,大伯公宣布取消日本之行吧!
“少女乃女乃,没事的话我就先下楼去了。”佣人说。
“好。”季深雪点个头。
佣人走后,她坐在地毯上发呆,愈想愈觉得自己很蠢,人家并无意跟她去度蜜月,她为什么还一头热?
不行,她不能在家干等,她可以动手帮他弄行李,反正忙碌总是他的借口,那她也有借口,她太闲了。
她起身走出房外,站在三楼的楼梯口时,她犹豫了。
三楼是他的禁地,她能擅闯吗?
想想她,比一名女佣人还要不如。
她们可以随时上楼去清扫,她竟然连上去都不行。
她不服气,一股脑儿地往上冲,她不过是替他收拾行李罢了,并不会乱动他的东西。
她的脚步声淹灭在长毛地毯上,到了陌生的三楼,走道上一片静谧,令人不由得屏息。
她略看了一下,有四间房,她探险似地打开其中一道紧闭的房门,是间英国贵族风格的书房,四壁满满的书,桌案整齐有致。
她关上门,走到对面,打开另一扇门,是间豪华的健身房,各种运动器材都有,一旁还放着顶级的高尔夫球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