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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与龙共舞 第17页

作者:迷迪

然后站起身,和来时一样,从窗户出去。

家乐怔怔地看他的背影消失,一朵微笑浮上脸庞。

第六章

一大早,天只朦朦亮,三人便启程了。

龙郅骑在旃辰送他的宝马照夜狮子上,看家乐牵出她灰不溜丢,看不出本色的瘦马,忍不住摇头晃脑吟起词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冰将军站在门口笑道:“秦公子对这马情有独钟,硬不肯要老夫送的好马,倒叫老夫过意不去了。”

家乐拍着爱马:“别看它瘦,也驮着我关山万里呢!”

“啊呀!敝不得别人半个月的路程你走了一个半月!可真难为了这马!’”龙郅啧啧有声,“可怜哟!”

三人笑着挥别将军一家,马不停蹄。人夜,到达玉门关驻地。

一老兵上前来牵走三人的马,忽地一声惊呼:“老天!青龙骓!”手指着家乐的瘦马,一脸不可置信,然后小心翼翼抚上马背,“乖乖,这是受了什么折磨,居然变成这个模样!”

家乐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听他这样说,似有指责之意,连忙澄清:“这是我一个月前从一名老农手里买来的。当初这马还要瘦些,浑身毛都掉光了,跪在地上死也不肯起来拖车,被那老农抽得皮开肉绽。我看不过去花一两银子买下来,光是给它疗伤就用去几天。

现在已经胖得多了,毛也长出来不少!”

那老兵听得如此惨状,竟抱住马脖子呜呜哭了起来,倒弄得家乐尴尬万分。

龙郅拍拍他的肩道:“别管他。他叫王太行,号称王伯乐,出身于相马世家,自小爱马成痴,把马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家乐一听竟是伯乐,又如此看重自己的马,不由大喜过望,难道自己竟无意间捡个大便宜?

她走上去咳了一声,喊:“这位大哥,你刚说我的马是什么难来着?”

“青龙骓!”王伯乐吸吸鼻子,告诉她,“这是难得一见的宝马。太宗时期,西域进贡一对青龙骓,号称黑色闪电,太宗视若至宝。后来生下几匹小马,太宗都赏给几位王孙,可是不知怎的流落几匹到了民间,这一匹就是它们的后代,虽然经过杂交,血统已不纯了,但仍非其他普通马匹所能比拟!”

家乐得意洋洋地望向龙郅:“听到没有!青龙骓!

宝马!还嘲笑它瘦,不识货!”

龙郅不理她,转身就走。家乐昂首阔步,大模大样跟在后头。苦命的玉无双背着师父其重无比的行李和自己的小包袱,气喘吁吁地追赶着。

到了营地,龙郅吩咐饭菜和梳洗用的热水。吃饱喝足,打点妥当后,这住的地方可就成了问题。

照理说,家乐和无双都是女子,安排一间房子就够了。但在无双心目中家乐却是男子,住在一起未免说不过去。分开一人一间吧,一来房间不够,二来手下的士兵也会起疑心,这就更说不过去了。

趁无双去梳洗时,龙郅把家乐拉到一旁偷偷商量。

其实他私心是想家乐住到自己房里,表面上仍安排她们俩人一间,只每天晚上……哈哈,这便皆大欢喜了。

可这种如意算盘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只好故作苦思冥想状。

家乐岂会看不出他那点心思,一语便道破了:“你放心,我不会住到你那儿去的!把我跟无双安排在一起!”

“那无双会怎么想?”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管她怎么想!她既已拜我为师,又岂能被这点阵仗吓倒!何况我对她不具威胁性,倒是你,不值得信任!”

龙郅无奈,不敢不听。

于是家乐和无双便心照不宣地住进一间原本用来储藏食物的房间。两张临时搭起来的小木板床相距不过三步,呼吸之声可闻。

家乐心中坦荡荡,倒是没什么。无双可就紧张了,翻来覆去,虽和衣而卧,仍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被窥见一丝春色。一听见有响动,立即屏气凝神。

家乐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终于忍不住爬起来,在两人中间拉了一道布帘子,这才让无双平静下来。

一块布虽拦不住什么,总聊胜于无,在无双心里却是莫大的安慰。为了感谢家乐的体贴,她一大早起来泡了一壶热气腾腾的参须香片送至家乐床前,见她未醒,便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出去。

外边冷冷清清,官兵早在四更时分便出操练兵去了,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巡逻的队伍在走来走去,一见无双是生面孔,纷纷上前询问。无双正自着急,家乐出来,说出昨夜龙郅教她的口令,这才解了围。

不久,龙郅率兵回来,正式为众官兵引见两人,大伙才知道新来了两位大夫,议论了一阵大夫为何如此瘦弱便解散了。

家乐看了一眼无双的麻脸,暗自庆幸她已易容,若以她的本来面目出现,怕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一个月下来,边境相安无事,家乐与无双两人也相安无事。

无双真是贤良淑德得无可挑剔,除每天为家乐泡一壶养身又提神的参须香片外,还为她打扫、清洗衣物。人又聪明伶俐,俨然已是家乐的得力助手了,只是沐浴和人睡时仍提防着家乐。家乐自己虽未刻意掩饰什么,但无双却注意得很,总是体贴地让出私人空间,所以竟一直未发现家乐同自己一样也是女儿身,倒弄得家乐哭笑不得。

这两人无事,龙郅却有事得很。心上人近在咫尺,却看得到碰不到。他一日比一日火气更旺,只有拼命操练手下的兵,弄得几千号人成天累得像狗似的。

这晚,他跟手下几名副将商讨完军机要务便回房,看见家乐房中尚亮着灯,心下烦闷,找出珍藏了几月的一坛美酒,开了盖,就着坛口咕嘟灌一大口,又觉可惜,倒出一杯来,仍把酒坛封上藏好。

然后他一手托杯,一手提刀,走到院中,举杯仰望天上一轮淡月,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一仰头,喝干杯中酒,将杯一抛,舞起大刀,边放声狂歌:“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影凌乱?”他看地上自己凌乱的影子。咦?撞鬼了!影子居然一动不动!

他顺着影子望过去,原来是家乐,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他大喜过望,几步跨过去,扔下刀,居然还记得先四下一张望,然后才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

“我好想你!”他轻声说。

她笑:“天天都见面,还想什么?”

他不满地发牢骚:“见得着模不着,不如不见!”

“那好,就不见吧!”家乐转身便走,被他拉回来紧紧搂住,双臂用力,直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家乐双手推拒着他:“会被人看见的!”

龙郅一听,正中下怀,连推带抱,将家乐带进自己房间。一关上门,便双手捧住她脸,用力吻住那两片日思夜想的唇;辗转吸吮她口中的蜜汁。

忽地感觉怀中的人儿一僵,他一愣,不解地抬头,马上便明白了。远远传来敌军人侵的号角声,虽声音微弱,但对听力绝佳的他而言,却清晰可闻。刚刚意乱情迷,居然没有听见!

他跳了起来,飞速整顿行装,经过她身边时停下来,捏着她下巴邪气地说:“你逃不掉的,等我回来!”

然后便飞身出门。

训练有素的部队迅速整装待命。龙郅身披战袍,手握大刀,骑着通体雪白的照夜狮子,领兵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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