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移动的声音,他反而停了下来。
“妳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会合吗?”
除非她一无所觉,否则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以及不悦,但她没打算停下,继续模索前进,偏偏--前面却是一条死路,得紧咬着下唇,才不致让挫败的叹息逸出。
转身打算另觅出路,结果就看到他拄着拐杖,站在另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如果地再靠近他一点,便会看到在他眸底燃烧的怒火。
“没路了吗?”他咧着嘴问道。
剎那间,她竟有种被猛兽迫至绝境之感……噢!这真是太荒谬了,他是谁呀?
冷着脸凝住他,不愿让他看出他对她的影响,“是呀!若没有这么乡的『死路』,又如何能成为迷宫?你也喜欢走迷宫吗?”
他定定注视她一会儿,“不喜欢!只是我在上面看到妳绕了半天都走不出去,觉得妳很可怜,才多事的走进来想帮妳的忙--毕竟搭档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理呢?”
“我还没答应要做你的搭档!”她仰起下巴说道。
听到这话,他面无表情看着她数秒后,耸耸肩。“好吧!算我多事!”语毕便转过身离开。
“等--”才吐出一个字,他人已转离不见,她咬咬牙,赶紧拄着拐杖朝他消失的方向行去,当她走到时,已不见他的踪影。
虽有窸窣声传来,但是前方就有三条通道,根本不知道他究竟走哪一条。沮丧的咬着下唇,既气他也气自己。
再也忍不住,她朗声问道:“为什么是我?”
第六章
“为什么是我?”她的声音有力的穿越了整个迷宫。
帝扬扬眉,他没有听不懂她的问题,皱眉思考了一会儿。
片刻,他的声音从右前方传出来。“因为我们有共同的语言。”
玫蓝翻个白眼。“是因为我们都会讲中、英、德、法语?”
“是的……走最右边的那一条。”他突然发出指令道。
她传了愣,然后依照他的指示走过去,当她走进那条通道时并没有看到他,也没听到他再开门,所以她就继续往前走,直到前方又出现两条岔路时才停下。
正当她琢磨该向左或向右时,他又开口了,这回声音从她左边的树丛中传出,望过去,仍是只闻其声不见人。
“其二,我说的话妳听得懂。”
她扬眉,他未免太抬举她了,说真的,她没有那么聪明。
“三,我喜欢妳也欣赏妳。”在她开口前,他举起手制止。“这份喜欢不是现在产生的,而是在朗克碰到妳时就有好感了,现在只是再度冒出来。”
“我当时也清楚表明过--我不接受你的追求,现在还是如此。”
“妳那个爱人还在吗?”
他的话让她脸色一变,可恶!他怎么可以在地毫无防备的时候提到“他”!让她整个心都翻了起来。
别过脸。“不干你的事!即使我现在没有任何爱人,也不会接受你的追求!”她冷声说道。
“走中间那一条。”
这回她定住不动。
“放心!我没有打算追求妳!”声音从旁边传来,她猛地抬头,并退开两步。
他现在与她只隔着一个或两个树丛吗?
“你真的没有那方面的企图?”她狐疑的瞇起眼。
“我脸皮也没那么厚,虽然我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向势在必得,可是对女人--我绝对不会强人所难,当然--如果妳要巴上我,自愿上我的床,我倒是不介意!”这个答案立刻引来几声毫不淑女的咒骂,惹得他忍不住低声笑出来,她骂人的词还挺新鲜的。
他小心移动身体,找到一个比较能看到她表情的枝叶空隙处。
原本打算好整以暇的欣赏她恼怒的表情,可在看到她细致秀美的侧面时,却不禁窒了窒。
比起之前,她似乎又美了几分,更多了数分生气活力,他不得不硬拉开视线,深深吸进一口气,让理智回归。
不行!他可不能对她过度着迷。
“妳如果没有那个意愿,我不会勉强的!”他努力用最冷静、理性的语气说道,说服她也是说服自己。“虽然妳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真的很伤我的心,还是妳干脆坦白告诉我--妳只喜欢女人,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样我可能会好过一点。”
闻言,差点没摔倒,他真的很有本事把她弄得哭笑不得,既无奈又荒谬的感觉忍不住涌上,火气也随之慢慢消失,看来不把话说清楚是不行了。
“我目前没打算跟任何人发生任何亲密的连接,不管是男人或者是女人,朋友、情人还有搭档,这些我都不想要!”她直接把话挑明。
“这么严重?妳是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会对人不信任到这种地步?”
瞪了树丛一眼。“不要用你什么都了解的口吻,你根本不知道!”
“妳可以告诉我!”此话一出只让他得到一声冷哼。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不过她愈是如此,他也益发想要地!
“其实我想跟妳做搭档,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妳继续往前走。”
咬着下唇,她决定先月兑离这个迷宫再说,在这里只闻声音看不到人影,让她有种被偷窥之感,可在听了他几个指示后,她愈走愈觉怪异,这似乎跟她原先进来的路线完全不同。“这是……出迷宫的路吗?”
“不知道。”
她陡地停下,满脸错愕。“什么?”
“既然已经走进来了,若没走完,不觉得可惜吗?”他的声音隔了几个走道传过来。
握着拐杖的手紧得几乎要将之捏碎,她连深呼吸好几口气,才没让自己气得全身发抖,不发一语,咬紧牙关旋身往后走,决心不再理会他。
“生气了?”
你去死!未出口的咒骂在她胸腔回荡着,对帝?夏尔这个人,仅余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
“听说妳是被妳的舞伴摔伤的,所以这就是妳不想再有搭档的原因吗?”可恶!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地靠近?!
要走哪一条?往左边好了,也不管对不对,只要能够跟他拉开距离就行。
“妳恨他吗?”
他这一问再度让她停住了脚步,她愣愣看着前方。
这是一句她连问都不敢问自己的话……不!应该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陡来这一击,让她不禁茫然了。
“恨……”她闭上眼。“我怎么能恨他?他是我最好的舞伴,完全以我为重,是我辜负了他……”她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也辜负了婉宜……”
用生命赎罪,是辰扬为她做的事,而她不想要这样的赎罪,因此她也理应用生命回报,这才……公平。
帝从枝叶间注视那个苍白着脸、闭着眼睛的女人。
看到这样的她,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
那是一个内心、灵魂受到重伤的人才会出现的神情。
“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用来形容眼前的她再适合也不过,他忍不住想抬起手触模她,想给她安慰,可又缩了回来,露出苦涩的笑,他自己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又凭什么去照顾别人?
她之前的搭档就是她所爱的人吗?他瞇了瞇眼,不想承认突然冒出来的不悦感是嫉妒,她--对他还没那么重要吧?!
“婉宜?是妳的朋友吗?她也伤害了妳?”
她猛地抬起头,瞪向他所在的树篱后方,然后举起拐杖朝他所在方向用力射了过去,他吓了一跳,险险往后退。
“你到底要干么?为什么要一直探问我的隐私?”她愤怒的嘶吼道。
他先看了看那支被卡在枝哑间的拐杖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行。“不为什么,因为我对妳感到很好奇,想要多知道妳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