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给他肯定的答案,真是难说服的女人,可如果她轻易答应,他又会觉得没趣。
帝?夏尔拄着拐杖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黎玫蓝虽然没有马上答应他,可只要再加把劲,她应该会答应的!毕竟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拒绝得了他?!
他知道“飞越克劳斯”这个计划听起来很夸张,可是没弄得那么大,玩起来怎么会有意思?
帝?夏尔从不与人搭档!
想到她说的话,他扬起冷笑,很多事岂是他所愿意的?他不是不想与人搭档,但也要看对方够不够分量,且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胆识!
黎玫蓝有!他相信她有,所以才会邀请她,何况--他好久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有反应,如果在做那件事前有段小小的韵事,他并不介意,或许那会是他在最后生命里最有意思的事。
对于未来,他不禁充满了某种期待。
只不过有件事一直困扰着他--方才她看着他,突然流下眼泪,她没讲出掉泪的原因,可在与她四目相交的当下,他似乎可以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一个正在哭泣的灵魂……
当她看着他时是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会那样的悲伤?他凝目深思着。
“帝!”乔伊斯医生在他身后唤他。
他敛了叙心神,方转身露出充满魅力的微笑。“有什么事吗?亲爱的乔伊斯医生,是不是又有新的复健疗程要我做?”
唉唉!他心情一定很好,不然他整个人不会散发出这样迷人的丰采,更别提他的高度配合,有多让人受宠若惊。
“你跟我来一下,有你的电话。”
脸上笑容稍歇。“是谁找我?我的律师吗?”那混蛋,竟敢到现在才来找他,出院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开除那没用的家伙。
“不,是你的父母亲。”
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成一片空白,原本欲跟上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我不接他们的电话。”声音充满了冷峻。
“他们伥关心你的情况,一知道你复健情形良好,都感到很高兴,他们很想来探望你。”
他转过身子。“请替我转告他们一声,谢谢他们的关心问候,不过请不要费事过来这边看我,等我完全复原健康时,我会去看他们的。”他冷淡的声音在廊间回扬着。
“帝……”看着他瞒跚离去的身影,乔伊斯医生眉头皱得更紧,他到底跟他父母有什么问题?
白色的尖塔直直地矗立在迷宫的中央,哥德式造型显得极为迷人、优雅。
当阳光照射在上面,由五颜六色彩绘玻璃组成的窗户便会散发出七彩的光芒,让人赞叹不已,忍不住幻想那是座装满神秘宝藏的高塔,教人想一探究竟。
只是--
一直在迷宫中绕来走去,怎么走就是无法靠近那尖塔,最糟的是进来后还不见得走得出去,可观不可近,那便成了令人咬牙切齿、头痛的指标。
这里真的是一个迷宫!不是用来装饰唬人用的!
玫蓝停下来微微喘息着,打量四周的环境,终于清楚地认知到这点。
可恶!又碰壁了!回转身子朝来时路走去,可走没几步不得不停住,因为前方有三条岔路,而她已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从哪条路过来!
挥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现在才早上,太阳都还没完全升起,就已经弄得满头大汗,索性拄着拐杖,立在原地休息,而尚未吃早餐的胃已经开始咕噜抗议了。
她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干么一人早便走进这个迷宫,自找麻烦呢?
只因为昨夜辗转难眠,早早醒过来后,站在房间窗户前看着这个八角形迷宫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个迷宫形状仪有趣,就忍不住想走走看,而且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些事情,看能不能理出个头绪,顺便证明一下,这座用灌树丛搭建出的迷宫只是花园的装饰,仅供人散步,所以便走了进来,结果--
这座迷宫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从楼上房间窗口看下去,迷宫架构可以一目了然,觉得没什么,可当她置身其中,这些树丛高过于人,刚开始还好,可以凭脑中的“空照图”行进,当岔路愈来愈多时,就愈来愈搞不清楚自己人究竟在哪里,根本无法跟图相连结,不知不觉,就已经在原地打转,号找不到出路,连来时路
也分不清了,因为每一条路看起来根本一模一样……
还没厘清原有的烦恼,却又增加了新的麻烦。
立在原处,无助和沮丧感愈来愈强烈,忍不住举起手中的拐杖朝树丛刺击过去,大有那种想直接劈开这些树丛,另辟一条快捷方式出去的企图,只是拐杖才一出手,就被树丛中繁密的枝节给紧紧的勾住,松开手也不会掉下来。
瞪着那连晃也不晃一下的拐杖,她认输,知道自己是没有那样的蛮力做那个“开路者”!
愈来愈不明白克劳斯复健医院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个迷宫?是想要帮助病人练习走路用吗?刺激人不得不多走一些路?!这用意是很好,但她也真的走累了。
所以--现在是否该开口大叫,请人过来帮忙呢?可另一个问题随即浮上--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在这么早的时刻来到这里散步运动呢?她就是不想跟其它人打照面,所以才刻意选择这个时段呀!
原先想要寻求孤独才跑了进来,可在找不到出口,只有孤独陪伴下,那份心慌意乱比想象中还要强烈,几乎要吞噬掉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冷静。
就在她犹疑要不要求救的同时,隔着树丛旁边那一条通道响起窸窣声,显然也有人走进这个迷宫了。
“有人在吗?”她不假思索的以德文喊道。
癘窣声停止,接着响起令她非常耳熟且差点跳起来的低笑声。
“黎玫蓝小姐?”对方用流利的中文响应道。
她闭了闭眼睛,为什么谁不来,偏偏是他呢?!他可是那个让她目前心烦的元凶。
都怪他提出那个什么“飞越克劳斯”,害她失眠伤神。
真是的!这人是把克劳斯当作铁幕,想象自己是纽瑞耶夫,正在进行“飞越苏联”,投奔自由这个工程吗?未免太夸张了。
与其说克劳斯要求严,倒不如说它是提出了一个挑战--只要你复健完成,可以自行走出去,克劳斯是不会阻拦的,不明白他干么弄成这样神经兮兮?
尽避他的理由很充分--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不愿探究他的“不得不”,重点是她有陪他一起瞎搅和的理由吗?
做“那件事”还要找人作陪?真的匪夷所思,难不成真是帝王心态,喜欢有人簇拥、陪伴?连死前都要建立一个超大陵寝,有人一起陪葬后,才放心的挂掉……
不知道是不是她沉默太久没有回答,他又开口问了一次。“『梦游』小姐,是妳吗?”
可恶!他是故意用这样的称呼来嘲弄她吗?
深深吸进一口气。“是!Mr.夏尔。”
树丛外安静一会儿,然后响起爆笑声。“Mr.夏尔?!天!好久没有听过人家这样叫我--好像在叫我父亲!”说完后还继续大笑不已。
忍住气,若不是怕胡乱走会更“快”碰到他,老早就想离开原处。
待笑声稍歇,他开口说道:“我的中文名字叫夏帝铭,除了夏先生以外,其它两个字任妳叫。”
夏帝铭?!是他的母亲为他取的吗?这念头才一闪而过,就听到窸窣声响起,一种莫名的惊慌及恼怒涌上,她现在还不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