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她怎能把心给了另一个人?
这种想法,有如针般的扎痛了他的心,该死!虽然她爱的那个人是自己,但却是自己也不认识的他!
她怎么可以?
罢刚的梦境,是如此的真实,而且不知怎地,他的心中竟涌起一股奇异的祥和感,在梦中和韩湄在一起的他,是如此的快乐和无忧,在那短暂的一刻,似乎挖掘到自己生命中最深层的渴望,他也说不上来,静静回想着。
然而无论怎么想,他都只能抓到梦境的那一幕,其他的,根本联想不起来。他索性掀开被子。追彩虹?哈!他开始穿戴衣服,打算今天要开始正式去上班,虽然在他的感觉中,只不过是几天没去,事实上,却是一年多,他整整跷班二百六十多个日子!也不晓得公司变成怎样?
他并不是不信任振君,但是他急于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尽快拿回来,因为他已经失去大多,包括他最亲爱的爷爷,还有韩湄。
一想到韩湄,他的心境开始变得复杂。那天他居然对她说出那些话,事后,当他脑筋较为清醒时,便开始觉得后悔,她不是那种会耍心机的女人,若她是的话,依爷爷的精明,也不可能将孟家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她监管,爷爷会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再加上后来听了振君说明,他更有种愧疚感,他一直想要跟她好好谈谈,可是从那天起,她却没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所以他今天一定要去公司,看能不能见到她。
走到楼下时,门铃声响起,原来是张律师来访。
“您这么早来,有事吗?”齐维领他至客厅坐下。
张律师拿出一个公文袋,面色严肃地递给他。“里面是韩小姐向法院提出解除你的监护人身分及孟家财产管理权的证明文件,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和你及孟家没有任何关系。”
张律师一边说一边瞪着孟齐维,这个小兔崽子,总算称你的意了吧?韩湄藉此行动来证明地无意拿孟家的一分一毫,我看你还能怎么说?
齐维面无表情的翻看那些文件,其实内心受到相当的震撼,可是他嘴上绝不会承认。“她满自动的嘛,若是我向法院申请取消她的监护资格,也不是不可以。”
“你这个混小子!”张律师霍地站起来。“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若是你爷爷地下有知的话,一定会爬起来劈死你,你把韩湄想成什么了?她是那种女孩吗?”他愈说愈激动,这两个孩子都算是他的孙辈,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拚着跟你爷爷数十年的交情,不然——”
“对不起!”
“我也不屑当你这个小兔崽子的——你说什么?”张律师陡地住嘴。
齐维站起来,脸上表情是歉疚的。“张律师,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是我不对。”张律师是他爷爷的好友,也是他尊重的长辈,他不该这样说,可是他真的被那一句“韩湄已经和他及孟家没有任何关系”给吓坏了。
张律师嘴巴张开,然后再台上,他摇摇头。“齐维,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齐维低头视而不见的看着那些文件。“张律师,我会和韩湄好好谈一谈。”
“你要为你那天对她说的话道歉。”张律师叮嘱道。
齐维没有回话,因为他和韩湄之间,似乎不是“道歉”这两个字所能解决。
一进公司,他发现所有的员工都还在,而且每个人都以最热诚的态度劝迎他归来,在他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途中,许多女职员都以超乎他想像的热情来欢迎他。
有那么一刻,他发现自己居然不喜欢那些热情!
在闻到那些浓郁呛鼻的香味时,他忍不住别过脸,并巧妙地避开那些欢迎的亲热。
天杀的,他到底怎么了?好像自己若是一碰了那些女人,就会背叛谁似的!
总算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振君在门口等着他。
“欢迎回来。”他微笑地说道。
“谢谢!”他轻拍一下好友的肩膀,然后和他一起走进去。“韩湄呢?怎么没看到她,我急着找她。”
提到韩湄,振君脸上笑容立刻不见,开始不自在起来。
他停下脚步,瞪着那张上面已空无一物的桌子。“这是怎么回事,她呢?”
振看轻叹一口气。“你可以在桌上看到她的辞呈。”
什么?齐维霍地转过身子,振君不自觉向后退一步,因为他脸上的暴怒和震惊是他前所未见的。
“她人现在在哪?”
“应该在家吧!”话一说完,齐维立刻转身离去,步伐又大又急。
从惊愕中恢复过来的振君,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趣起来,似乎这个恢复记忆的齐维,对韩湄也有极为特殊的情感——
韩湄一人在家,静静听着音乐。
路上行人匆匆过,
没有人会回头看一眼,
我只是个流着泪,
走在大街上的陌生人;
如今我对你来说,
也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看见我走在雨里,
你也不会再为我心疼。
两行清泪,再度缓缓顺颊而下,本来以为眼泪已经被哭干,没想到还是能够那么轻易流出,原本以为自己是那种放得下的人,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放不下她快疯了!快被心中那种强烈的思念给逼疯!
门铃声响起,将她带回现实,她起身走进浴室洗把脸,清理过后才去开门,她不会让任何人看见她那副悲惨的模样。
当她见到来人时,顿时有如置身梦中;她晕眩地看着这些日子,紧紧萦绕在她心上、脑中的男人,他依旧那样高大英挺,有那一瞬间,地想冲进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直到她看见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像被泼了冷水般,顿时清醒过来,他不是“他”。
她退了开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是来退还这个。”孟齐维将灺的辞呈递过去。
她没有收下,只是转身进到屋子去。“我不想再回去工作了。”
“为什么?”该死!他不想听她用那样冷淡的声音说话,他希望她能再用刚刚的眼神看着他,他肚子好像狠狠地被人揍了一拳,整个心都震动了起来。
“我已经很久没碰公司的事务,已经没办法当个称职的秘书。”她以务实的态度说道。
“胡说!真正的理由,根本不是这个。”他走近她,近到两人只有一步之距。
她仰起头,表情是冷漠的。“那会是什么?”
他牢牢地盯着她,当他用那种充满感情的眼神望着她时,她所有的自制,差点滑落,堪堪勉强维持住脸上冷漠的表情。
“我向你道歉,那一天我说的话太过分。”他向她低头道歉。
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收到法院通知?”
“嗯!”看到她的表情,他立刻急急补充:“即使没有那份声明,我也知道你没有任何企图,总之我那晚酒喝多了。”
“酒后吐真言。”她轻轻挖苦道。
“随你怎么说都行,不过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辞职”
她打断他。“我真的不是为那些话辞职。”她退了一步,将距离拉开,发现和他站得那样近,根本不能和他好好说话。
“是吗?”他仔细看着她。“那为什么?省省那套对公司业务不熟而无法胜任的说词,倘若你是这种情形,那我是不是也要辞职,因为我和你一样不熟。”
她抿紧唇,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