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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的目光像是探测器,将卓靡月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卓靡月被他看得全身紧绷,站在他眼前却连一个稍重的呼吸都不敢,只能像个犯错的小孩乖乖地杵在他的眼前。
他没说她能动,她不敢动。
毋需他主动开口,她都知道自己被他给完全看穿了。
终于,青鸟缓缓开口,直截了当地问:“你认识那个男人,对吧?”
“不……我不认识……”身子绷紧了一下,她还是吶吶地否认。
那个人……像黑色梦魇一样令她恐惧,她从来就不想认识!
在月兑离有他的生活之后,她宁可将他从记忆里完全抹煞,当作跟他完全不认识。
可如今,梦魇重现……
闻言,青鸟温和的目光骤变,布满令她惊恐的怒火。
“别对我说谎,永远都别想。”长臂一伸,他毫无预警将她用力地扯向自己,语气冷漠且眼神凶恶地瞪着她的脸庞警告。
她竟敢睁眼说瞎话,根本是拿他当个傻瓜看!
如果他不知道她过去的身分,那纵使她演技再烂,他都可以对她抱持相信的态度,问题是──他心中有着确切的答案,并不想听到她蹩脚的谎言。
知道她说谎,使他没来由的情绪转差。
“对不起……”她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出眼泪。
她不是存心对他说谎的,只是不愿再去想起关于骆威的事。但很显然的,纵使过去的世界改变了,可是存在过去的人依旧不容她在心底抹煞。
自己想得太美,她不该妄想能够轻易摆月兑过去的梦魇……
“别哭。”青乌有些烦躁地冷斥,他甩开她的手,“别动不动就哭给我看,你这女人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高傲的个性全跑哪儿去了?”
她双重人格中的另一种人格,也未免消失太久了吧?
虽然她另一面蛮横无理的态度,让他打从心底厌恶;但与其见她掉眼泪,他还宁愿她凶悍一些,才不会让他像此刻一样……心浮气躁。
她的眼泪,该死的打乱了他行事不乱的步调。
面对她的眼泪,他平日的冷静和从容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思及此,他无端恶劣起来的情绪突然不满到最高点。
炳!以他目前的感觉来说,似乎该把她摆在愈远的地方愈好,因为她对他的影响力比他想象中更为严重。
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
卓靡月一脸茫然地凝视青鸟,似乎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然而,她还是很努力地深呼吸,很努力地不哭。
“对了,你可能根本不知道另一个自己的存在……”由她眼中的茫然看得出来她并非在演戏后,青鸟若有所思地呢喃。
不知为何,见她听话地忍住泪水,他还是觉得烦躁。
她那要哭不哭的样子,比哭出来的模样还惹人怜爱……不对,她另一个恶整过他的人格跟他是仇人,他怎么还为她小可怜似的模样动心?
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度在意她的反应,他对自己不寻常的感觉既疑惑又懊恼。
他是怎么了?真不正常。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虽然有些害怕,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自己都不懂,快被自己搞胡涂了……你如果能懂才厉害。”调整着过于浓浊的呼吸,青鸟望着眼前的她,不由得自我嘲讽。
对于那个如同女暴君般残忍,曾经在他身上施以酷刑的身影,他竟然开始觉得有些模糊。
仿佛,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只是他的一场梦,可他却比谁都清楚那不是梦。
他身上被她烙印的旧日疤痕仍在,足以为证。
卓靡月怔楞地望着他,还是一片茫然。
她那模样印在他的黑瞳里,霎时有种说不上来的动人之处,在他的心湖里激起一阵阵燥热的涟漪,几乎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他的脑子怕是出了问题,是疯了吧?
嗯……软软,香香还甜甜的,这感觉还不赖……她粉女敕的唇瓣上,有着一股天然的香甜味,舌忝起来就像在品尝丰女敕多汁的水果,让人爱不释口,等等──他在做什么!?
青鸟猛然推开瞠大错愕的美眸,同样觉得惊恐的女人。
他吻她干嘛?
青鸟突然怀疑,她是一个会下迷咒的巫女。
否则,他怎么会脑中一片空白地就吻了她,根本一点道理也没有。
“你……”像怪物一样被推开,卓靡月眸底有抹受伤的光芒,难堪的脸庞也一片烧红。
莫名其妙地抓着她就吻,差点把她心脏吓停的人是他呀!他怎么能够在吻完以后,摆出一副好象被她占便宜的厌恶表情?她又不是自己愿意的。
从任何角度想,该生气,该觉得羞辱的人都应该是她吧?
身为阶下囚以后,仅剩不多的自尊心又被刺伤,她实在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根本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
“什么都别问,我没有答案可以给你。”该死!他必须好好的想想自己是怎么了。
一说完,青鸟便转身离去,留下愕然的她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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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缓缓西下,海平面渐渐染上美丽的橘光。
卓靡月望着远处的海面,丝毫没有察觉时间在转眼间流失。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希望自己能像美人鱼一样,化成透明的泡泡就这么消失;可叹,她没有一个可以甘心为他化为泡沫的王子,不然化为泡沫又有何妨呢。
毕竟,她对这个看似华丽,实则空洞的世界,并没有太多眷恋。
“你是什么时候嫁人的?”
身后突然冒出的质问,这才拉回卓靡月的思绪。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从原地跳起来,满脸恐惧地快速回头,身子还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慌乱的目光里充满防备与对那人极度的排斥。
因为她的反应而眯起眼,骆威冷笑道:“怎么,这就是你在久别重逢之后,见到老朋友的欢迎态度?”她的反应让他心中的愤怒之火烧得更加旺。
“我们……不算是朋友。”虽然害怕,她仍鼓起勇气道,他们从来就不是朋友。
从前她怕他,所以不敢拒绝他的接近,如今,她跟他的世界已经不同,让她多了一些反抗他的勇气。
至少,他已经没有让她不得不妥协的东西可以要挟她。
骆威的眼底闪过阴狠的光芒,仿佛打算让她为自己说的话后悔。
他依旧只是冷冷地笑道:“有了男人当靠山,你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他本来还以为,她是天生胆小如鼠。
本想说什么,但卓靡月忍住了,最后只是低声恳求:“放过我,算我求你。”
纵使她现在的生活没有自主权,但比起从前胆战心惊的日子至少还算平静,她希望这种平静的日子维持下去,不希望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变……
她不想回到从前,她受不了从前那种胆战心惊的生活。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到现在都还怕他。
没料到她会如此恳求,骆威眸中闪过更为阴森的光芒,且未掩藏声音里的愤恨问道:“怕我毁了你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
一想到她躺在其它男人的怀中,他就感到无比憎恨。
在她父亲的组织被歼灭之后,他费了多少心思找寻她的下落,有好长的一段日子为她寝食难安,担忧她会流落至污秽之处被人给欺负;可她竟对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感到厌恶,还毫不掩饰地让他清楚这点。
这便是她回报他感情的方式。
一如从前,愤怒又在啃蚀他的理智,让他无法自然地表达对她的情感。
“我跟他不是──”不想否认自己跟青鸟的关系,她又猛然想起不该多嘴。
虽然她仍不明白,青鸟为什么说她是他的妻子,但他怎么说就该怎么做;来到小岛之前,青鸟已经吩咐过,她必须多听,多看,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