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凰肯定会叫他把人抬走,自行处理自己造成的后果。
嗯,还是稍安勿躁,等地变回母夜叉后再行报复。
青鸟才往前走了一小步,卓靡月的身子就如同惊弓之鸟般震了一下,好象他正打算把她吃了。
“对不起……”她有些尴尬地道歉。
她也不想表现得如此失常,可她根本无法控制一颗剧烈狂跳的心。
那种不知所措又无法掌控的感觉,比情窦初开的少女站在心上人面前还要惨上几分;更惨的是,她既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更不是站在心上人面前,但手足无措的感觉仍是如此强烈。
而她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怕。
“你做了什么,觉得自己必须道歉?”
无法忽视她的惊恐,青鸟忍不住模模自己的脸,怀疑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挣狞,淡漠的语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如果她是想起他是谁,为多年前的无情刑求道歉,那光是一句“对不起”可不够。
那些鞭子打在身上的滋味,他还记忆犹新呢。
不去触碰的回忆不带杀伤力,一旦触碰了却是历历在目,每一个本已结疤的伤口都如此清晰,灼人。
潜伏在记忆里的脓疮,恶心,可却残酷得让人无法忽视。
被青鸟闪过眼底的愤怒一骇,卓靡月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望着他的脸。
虽然,那愤怒的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还是瞧见了;而她,多少能理解他的愤怒从何而来。
如果连她自己部忘不了眼前的这张脸,那冀望他会忘了她这张脸未免也太可笑了。
回想起他那年受她连累,被打得体无完肤的凄惨模样,就算他忘得了,她也忘不了。
虽然没必要可怜私自闯入,偷走组织重要东西的敌人;但,他毕竟是救了她,让她免于被强暴的恩人,若不是他伸出援手,被强暴后的她绝对痛不欲生。
是他给了她活下来的一线希望啊……
第四章
在南太平洋一个私人小岛上,绿色椰林,白色沙滩,一片澄蓝海洋,再加上南洋风味的户外酒吧,空气里弥漫着优闲的气氛。
天气虽然造成四周过高的气温,却有阵阵的和风轻抚着燥热的脸庞,让人以为仿佛是来到哪个度假村里,整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然而,受命来此的青鸟战战兢兢的,并没有度假的心情。
主子喊寂寞无聊,所以要蓝凰让他放假,到岛上来陪他解闷,身为主子解闷的“工具”,他怎么可能会有度假的情绪。
撇开阙龙门里有一大票主子关心不完的优先之选不说,即使从影子组织里挑人,一个个排也轮不到他才对,自己根本不该是主子钦点的第一人选,怎么可能在主子喊寂寞无聊的时候受到“青睐”,可他依然不敢有所异议。
他的身分,是拋名舍姓的“影子”。
他本应没有过去和未来,没有个人思想和朋友,只因身为影子组织的领导者之一,他才能保留一点自我。
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向来是影子组织里最重要的戒律;影命随主定,主子要其生即生,主子要其死即死。
必于这点,他们七个组织领导者的命运仍跟其它影子完全相同,向来毋需质疑。
所以,现在他走向主子的每一步,都是必恭必敬的脚步。
主子那张常年不变,仿佛无害的清俊脸庞,目前正挂着正记标志般的愉悦笑容看着他,主子此刻的心情似乎好到谁也无法将他触怒。
酒吧里,一个男人站在里头调酒,酒吧前则坐了另一个男人。
调酒的那个男人,在看见青鸟与卓靡月朝酒吧走近时,便缓缓地放下手里的调酒器,绽放愉快的笑容朝他们打招呼。
“刘先生,你可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
说话的男子,正是青鸟不敢违逆的主子,阙龙门黑门的龙主──唐傲雨。
背对着青鸟他们的男人转过身来,在瞧见他们时有那么一剎那的错愕。
虽然这男人很快就恢复平静的神色,可目光向来犀利的唐傲雨和青鸟,依旧没错过他因为惊讶过度而短暂的失神。
同一时间,他们发现卓靡月的脸色亦显得不安,心底立即有个底。
对于唐傲雨随口给的姓氏,青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毋需唐傲雨事先告知便主动配合。
“真的很抱歉来迟,我被一些私事给拖住了。”
青鸟在最短的时间里领悟了唐傲雨眼神里的暗示。
不需要反应的时间,更毋需任何排演,他的演技自然真诚,跟主子配合得天衣无缝,完全没有露出搞不清楚状况的疑惑目光──纵使他实在搞不清楚,总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主子,这回的盘算为何。
要感叹,他也只能感叹主子又故意考验他随机应变的能力;既然主子找他解闷,自然会要他提供一些“乐趣”,光是人来是没有用的。
“没关系,迟了还是来了,来了总比没来好,是吧?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旗鹰门’的老大,骆威。”唐傲雨朗声一笑后,又接着介绍另一边:“而他呢,是我在生意上的良性竞争对手,刘文棠。”
快速朝青鸟使了个暧昧的目光,唐傲雨那仿佛无害的笑容很灿烂。
青鸟解读他眼中的意思是──骆威是自己送上门的玩具,我们可得好好招待一番。
青鸟暗自琢磨主子在骆威面前是扮演什么角色,他不动声色地露出欣喜的笑容奉承:“久仰了,能见到旗鹰门老大是我的荣幸。”
旗鹰门在这几年崛起,侵吞了法国不少弱势帮派的地盘,茁壮的速度颇快。
拜骆威之前短暂的失神所赐,青鸟忆起自己对他的印象。
所谓“冤家路窄”,这句老祖宗的话可真是亘古不变。
“彼此,能认识唐先生的竞争对手,也是我莫大的荣幸。”骆威的嘴角上扬,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主动伸手跟青鸟握手。
他略施手劲里想测试青鸟有几两重,唐傲雨不是泛泛之辈,跟他来往的人自然也必须防备。
不管唐傲雨看上去是多么温和无害,他都不相信他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他宁可相信,藏在那张温和皮相底下的──是一只别有心机的野狼。
“相信我们会相处愉快。”青鸟回以同样有力的手劲,之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她是?”
对青鸟评估完毕,骆威这才若无其事地朝始终像缩头乌龟般躲在青鸟身后的人望去,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光芒。
炳!丙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行,他是没有白来了。
回头瞥了卓靡月一眼,青鸟勾起一抹宠爱的微笑。
“我忘了介绍,这是内人。”青鸟将卓靡月往前一带,亲密万分地揽上她紧绷的肩头,兀自对眼前的两人介绍:“她听说我要拜访唐先生,又听说唐先生这座小岛风光明媚,所以央求我无论如何都要带她一起来,请不必在意她的存在。”
既然主子要他此行带着“老婆”,他就顺手借她一用,现在,他倒是隐约可以明白主子的用意。
骗人!她明明是身不由己,也不是他的老婆!
瞥见骆威在青鸟介绍她之后,瞬间变得凌厉的目光,卓靡月从背脊升起一阵寒意,不禁在心底为自己喊冤。
不过,在成为俘虏的那一刻起,她早就失去自主权了吧?她很能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为何。
况且,她宁愿成为俘虏,也绝对不愿落入骆威的手中,她太清楚骆威想要什么,一旦落入他的手中,她绝对会比现在痛苦。
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