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绵绵的细雨,仿佛在宣告着某种醉人的仪式。
窗内柔软带梦的床上,因疲倦而沉沉睡去的两人,像是体会失而复得的感动,紧紧地抓住彼此沉沉地入梦,不愿放开久违的眷恋……
只是—场梦一—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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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已经到不能忽视的地步,雷煜才从手提电脑中抬起头来,望向那对走来走去的雷家父母,沉吟地望着他们与平日不同的怪异神态一会儿,才开门问:“你们是怎么了?”
雷颂达夫妇停下脚步,看向惟一在家的儿子,这个儿子终于肯理他们了。
瞧他们两个老人家多辛苦,为了吸引儿子的注意力,足足在他眼前晃了三十分钟有余才勉强成功。
烈的话只要一分钟,“体贴”父母多了……其实是因为雷烈个性急躁。不过和雷骥比起来,雷煜又好多了。他们夫妇都认同这一点。
他们对视一眼,有默契地在雷煜对面的椅子坐下。
“骥带着雅萱去夏威夷度蜜月了。”法兰爱丝像似叹息地道。
雷煜挑起了眉,平淡地问:“母亲大人,这是新闻吗?在—个星期以前我就已经知道这回事,你不需要提醒我。”
雷骥和连雅萱已经去夏威夷一个多星期,就算雷家有人再迟钝,也不会没发现家中少了两个人。
“羽去哪儿了?”雷颂达突然问。
“羽会去哪里,你们应该比我清楚。”雷煜修长的十指又在电脑键盘上敲起来,—心二用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雷颂达和法兰爱丝交换一眼,他们这个儿子还真无趣啊!就看不出来他可怜的父母,只是无聊过头想找人聊聊天吗?
不过在雷家陪无聊的爸妈闲嗑牙,一向不归雷煜负责就是了,会和父母闲谈的,不是体贴的雷羽,就是吊儿郎当怕气不死他们的雷翼。
生性原本冷漠又常工作过度的雷骥很少在家,从来就没当过父母聊天的对象;撇开雷骥不说,虽然雷煜在家的时间不少,在家中却一直都是话最少的人。今天会和父母闲扯,无非是其他兄弟都不在,父母没有其他的选择,而他则无所谓。
他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只是没有特别爱说话,没有必要的话不会主动找人聊天。通常的情况是:人家问他就回答,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观感。
迟疑了会儿,法兰爱丝再接再厉地找话题:“翼那孩子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么晚了都还没回家。”
空气寂静了会儿,雷煜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才看母亲—眼。“你在问我吗?”
这不是废话吗?法兰爱丝是真的很想放弃,又不甘心,忙笑道:“是呀!你们不是一起下班的,怎么他没—起回来呢?”
“翼是不是留在公司加班?”雷颂达附和着老婆的话。
雷煜双手的动作停下来,让雷氏夫妇心中一喜,以为唯一在家的儿子,总算准备认真地陪他们说说话了。
但雷煜像是匪夷所思地望着他们,露出个同情的笑容,淡淡地道:“翼不归我管,他去哪儿问我也没用,至于加班……你们这么想的话,大概会比较幸福。”
雷翼并不逃避工作,可是要他加班?这个笑活倒是挺有趣。雷颂达夫妇像是看穿儿子限眼中所传递的讯息,直觉的无奈。
煜这孩子没什么不好,真的没什么不好。就是太不体贴了。
在继续打电脑前,雷煜又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如果你们接下来要问我烈去哪里,这我倒知道,烈和工程师们留在公司,讨沦新办公大楼的设计图。”
话才说完,他的手指又在键盘上动起来。
竟然连让他们问的机会都要剥夺!雷家夫妇垂头丧气地确定了一件事,煜这孩子一一真的是有够不体贴。明知道他们无聊找不到话题,却把他们要问的问题都给封杀。夫妇俩从椅子上站起来,觉得找佣人打发无聊可能还比较容易。
“这么无趣的孩子,到底是谁生的?”雷颂达边走边叹气。
“别想赖在我一个人身上!我生的是没错,但你别忘了,若没有你的赞助,我也生不出来。”法兰爱丝当然不愿意一个人背负罪名。
“那就是咱们运气不好啰?”
“大概是……”
听着声音飘向前院,雷煜的手停下几秒,犹豫地想,让父母感觉无趣,算不算是—种不孝?但愿不是,天性如此,他也没办法。
不过,运气不好……谁家的父母会当儿子的面,用这种形容词?雷煜耸耸肩后继续工作,并不是很在乎。
好在他们还有四个儿子,只有一个运气不好,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才是。
就是因为他不在乎,雷家夫妇才会说得那么大声,唉,就因为知道他不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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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庭做了个梦,梦到好多年以前,她立誓要忘记的那个有着一半法裔血统的男孩。
梦中的他好温柔、漾着她熟悉的笑意,让她仿佛回到交往的最初,这样的“梦”,让她忘了发过的誓,找不回该“恨”的情愫。只觉得梦中的她好幸福,幸福得醉在他的怀里,和他紧紧地结合、紧紧地相拥,虽然只是梦而已,她却觉得好真实,有些不愿梦醒。
因为……醒来以后,她就不能爱他了。
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她有些茫然地瞪着天花板的灯饰,空气中有着不同的气流,这里好像……不是她家?陌生的景象让她无法理解。
她想要起床,才发现似乎有东西霸道地占着她的腰……天哪!她竟然一丝不挂、寸褛未着?!突然的发现让她大惊失色,即使宿醉未解,思绪却顿时清醒不少。
一侧过脸,她的心脏差点没当场罢工,用力地眨了眨眼,雷翼那张刚毅帅气、覆着长长睫毛的俊美睡颜,竟摆在她脸孔的十公分处,屏气凝神中,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规律吸吐的气息。
“老天,我—定还在做梦……”她惊慌得想哭,因为他的呼吸、他的味道全都那么真实,他的体温……她猛然—震,毋庸置疑的,那霸占着她腰的巨掌一—是他的手。
他们昨晚……真的“做”了?
一阵燥热涌起,她想要他把话说清楚,仅存的理智却提醒她,现在的处境最好保持安静,他们的身体正完全袒裎相见地贴在一起……—意识到这么真实的肤触,个要说忙着尴尬脸红,她已经快晕眩过去了。
不行!她至少要先穿上衣服才行,还不能昏倒。
她想月兑离他的怀抱,谁知道一动,他反而抱得更紧,紧贴在—起的肤触及热度让她的心快从心口跳出来。
和用人相拥可是她从未有的经验啊!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身体,那悸动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尴尬得快死掉的地步,怕是连身体都要烧起来,却隐约地感到有些熟悉……
那熟悉的感觉蹦出—个概念,在她脑海中轰然地炸开一—昨晚不是—场梦?!
江庭害怕又不知如何是好,这是怎么发生的呢?忍着宿醉后的头疼欲裂,她开始细想,昨天……她去参加高中同学会,大家好像在闹什么似的玩了起来,有同学要她喝点酒,然后、然后……然后怎么了?
啊一—她想不起来。皱着眉努力回想,她还是没有半点印象。
难道是她在喝醉以后,主动找上雷翼的吗?她可以想见他一定是来者不拒,但是这个念头让她羞愧到家。这样一来,她不用问他了。在心底认定唯一的可能性,她丢脸到急着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