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痛。”她气愤的跳起来,边揉揉自己的,凶恶的指责说:
“你是故意的!你把我摔疼了。”
他还是一贯的贼笑,辩白的说:
“是你要我放你下来的,真是好心没好报。怕你跌断脖子接住你,被你骂,听你的话放你下来,也不对。陆丹儿小姐,你很难伺候吔!”
“哼!”她不悦的哼着气,还是没好气的说: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俊笑嘻嘻的自我吹擂的说:
“陆丹心小姐,你也太低估我的智商了吧!我认识你十五年了,你想些什么我会不知道?早算准你会逃家的。”
她还是不开心的说:
“算了,不跟你瞎扯了,再耽搁下去我就走不掉了。让开啦!”
阿俊依旧不让开,继续站在她面前,微笑的说:
“喂,我好心的告诉你,你没我帮忙你是绝对跑不掉的。”
“你要帮我?”
“当然,兄弟吔!更何况,你没那个心嫁我,我从来也没想过会娶我的兄弟,所以啰,你都要开溜了,我留下来做什么,当炮灰呀,我又不是笨蛋。”
“太好了,早知道你要帮我,方才我就不用爬树又翻墙了。那么高,吓死我了。”她开心的,不计前嫌拉着他的手,笑咪咪的说着。
其实从小到大,她从不曾出过远门。连去城里一向都有爹或阿俊陪,方才鼓足勇气要逃家,其实自己一个人,她还真是有点怕。更何况玩耍没人陪,是一件多么无趣的事。而且,漆黑的夜色总是令她恐惧,她一向厌恶黑暗,尤其是没有月亮的夜色,更令她害怕。平常她在家中,连睡觉她都还要点一盏烛火呢!幸好今夜月色明亮,否则她根本不敢自己一个人到院子里,还企图逃家呢!
她拉着他的衣袖,乖乖的跟着他走,细细的说:
“阿俊,还好你肯帮我,外面那么黑,我好怕呢!可是我又不能白天走,幸好今天有月光。”
阿俊一听到她的话,震了一下。是呀,丹儿从来就怕暗,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会这么怕暗,自己还是罪魁祸首之一呢!有阿俊的陪伴,她真是万无一失了,她开开心心的、一蹦一跳的跟着秦俊彦。
“秦云山庄”虽说是个做生意的商家,但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们有绝对强悍的人力和武力。十二护卫,就是陆天擎一手挑选训练出来的高手。要躲过护卫的眼睛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他还带着丝毫不会武功的陆丹心。
不过幸好,他知道有一条小道,甚少有人巡逻……
夜已深,李奉颦坐在自己的房里,呆愣愣的望着手上的东西,边看边垂泪,泪光模糊了视线。她握在手上的,是一面雕工精细的玉佩,上面刻着“易翔”两个字。下午,他送她上马车时交给她的,他告诉她:不管有任何麻烦,需要帮忙时,只要拿这一片玉佩到任何“秦云山庄”的分店,都能得到帮助,并且店中的弟兄,也会尽快将消息传给他。
她失神的轻抚她手中的玉佩,脸上的神情是温柔带着期盼的梦幻。他为什么要送她玉佩这么贵重的东西呢?可是他又一句话不说的皱着眉,教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唉!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胆小呢?问清楚不就成了。
她的疑惑,恐怕将永远不会有答案了,今日一别、自己是绝对没有机会见到他了。唉!她轻轻的拉高袖口,粉白的手臂交错着红红肿胀的痕迹,她叹口气轻抚着,泪却止不住的掉得更急了。一进家门,不出所料,果然爹和大娘劈头就是一顿打,爹甚至还凶狠的说,明儿个便回覆何家,早早将她嫁出去,省的留在家中,别的没有,净是坏他的事。是呀!生为女儿身,她哪有权利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逃过秦家,何家却一定是逃不过了,爹终于还是要将她卖出去。她心里又再一次浮起,他的影像。唉!是她福薄没这个缘分,如果可以跟着他,要她吃什么苦她都愿意,只可惜……他应该只是同情她吧?他也没说喜欢她,反正此生是和他无缘了。
她茫然的思考着未来,突来的孤单无助紧紧的攫住她不安的心。嫁到何家?想到另一个男人要和她同床共枕,或要伺候别的男人一辈子,她就是一阵呕。嫁人?她不要,光是看看自己的亲娘就知道了,她还活着时,只要有一点什么,常常被爹拳打脚踢的毒打一顿。唉!女人的命,何其廉价……她觉得自己好累,跟命运抗争得好累,其实她也很清楚,她除了顺从别无他法,不知是什么蛊惑着她,她拿出腰带站在椅子上,使劲的将腰带抛上横梁,她平静的轻轻说:
“娘,我来陪您了。”然后跟自己说:
“我的死,在这世界上,不知道有谁会为我流泪?他呢?他会不会?唉!她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她站在椅子上,握着腰带,正想将颈子往内套。却惊讶的瞪着窗户,她不信的摇摇头,再一次肯定窗户正慢慢被推开。她几乎要大声尖叫起来了,这么晚了,不是贼是谁?她吓得愣住了,身子动也不敢动,连尖叫都忘了,只能呆呆的瞪着正慢慢推开的窗户,一会儿窗户外露出了一张小小的脸蛋。
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李姊姊,你睡着了没?是我,我是陆丹心。”
她一听到是陆丹心的声音,一颗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笨拙的爬下椅子,拉开窗问:
“陆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她不回她的问话,回身说:“阿俊你抱我进去,我跟姊姊说说话,你等等我。”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站在陆丹心身后的竟然就是秦俊彦。陆丹心一被抱进房里来,她立即拉着李奉颦的手,语气真挚的道歉着:
“李姊姊真是对不住,都是我顽皮,才会害你挨你爹的巴掌。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别生我的气?”
其实李奉颦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怪过她。本来去逼亲就是她爹一厢情愿的想法,根本不干她的事。更何况,她自幼孤独,从来没有同年龄的同性朋友,陆丹心一脸热诚,天真又开朗,没有人可以真的生她的气,而且她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呢!
李奉颦望着一脸愧疚的陆丹心,她温柔的宽慰着:
“别说了,说什么道歉呢?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我从来没怪过你,这都是我爹不好,他如不是一心想攀上『秦云山庄』又怎会如此呢?我还没谢过你,那一天在『万国寺』多亏你救我呢!陆姑娘,谢谢你。”
陆丹心一听到李奉颦这么说,开心的笑眯了眼,开心的说:
“姊姊真不怪我?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姊姊你真好,我真喜欢你。”陆丹心开心的抓着李奉颦的手,却发现她瑟缩了一下,陆丹心狐疑的拉高她的衣袖,一看见她手臂上交错的伤痕,她气愤的问:
“姊姊,是谁打你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我替你报仇,是不是你爹?”
见李奉颦不答话,只是一迳低下头,陆丹心就知道她猜对了。
“好呀,伯伯都已经要送三千两给他做补偿了,你爹还打你,好,我叫伯伯钱不给了。你疼不疼?废话,当然疼了。我问这是什么问题嘛!姊姊对不起,我太粗鲁了,方才是不是抓疼你了,我就是这样,阿俊常说我太冲动了,我替你上药好不好?”
李奉颦望着陆丹心小心翼翼的替她放下衣袖,那种轻巧小心令她动容,从小到大她何曾感受过这样真实无伪的关怀,她心一酸,不禁红了眼。陆丹心惊讶的发现李奉颦溢满泪水的双眼,她心急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