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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 第4页

作者:骆沁

他绑了个不知是什么“洗盐”的鬼东西,而且这鬼东西还命在旦夕!!

第二章

祁山位偏北方,高耸人天的古木几乎布满了整片山头,山里蕴藏了丰富药草和珍禽异兽,是北方人眼中有名的宝山,尽避它险峻的地形让人望之生畏,仍有许多自负身手灵敏的人前仆后继地以生命为赌注,妄想征服这座高山。

然而,自信并不等于实力,入山后能带着药草全身而退的人寥寥无几,迷失山林、被猛兽撕裂、跌落山崖的噩耗时有所闻,只要一接近祁山,人的生命就变得毫无价值。

而禹逍却是那少数中能对祁山了如指掌的人。

出身世传药铺的他,自小就被训练深入高山野林,凭着多年的经验和矫健的身手,胆大心细的他在经过几次出入祁山后,磷峋的山势和难以辨认方向的山林对他已构不成威胁,接连带回的大批珍贵药材,更是立下了让人又羡又妒的不败传说。

若是知道禹逍竟能在祁山安身,该会让所有不得其法而入的人都赤红了眼吧!

一处隐密的山拗是禹逍在一次追捕猎物时发现的,入口狭小,里头却是别有洞天,放眼可见绿草如茵;环绕的山壁阻挡了山风的侵袭,又不致闷热;沿着山壁淙淙而下的泉流是天然的恩赐,使得用水不虞匾乏;而狭小的单一入口更是设陷防止野兽侵入的优越地形。

搭起了简单坚固的木屋,削了木管接了泉水,这里宛若世外桃源,留住了在群山间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禹逍。

此时,如雷的咆哮声却破坏了这片世外桃源的宁静。

“可恶!”拿着蒲扇的禹逍盯着刚从飞鸽脚上取下的信笺,表情变得难看。

平时老在他家药铺闲晃像个没事人似的,怎么一要她帮忙,就说有急症病人要救?!禹逍一把将信笺揉成一团,用力丢进煎药的火堆里,看到那煎煮的药材不住沸腾着,他咬牙切齿,满腔怨怒无处发泄。

为什么他会落到在这里看烟替那女人熬药的地步?更令他无法容忍的是,她甚至不是那个该死的谷允臣的老婆!想到姓谷的那小子现在可能已经拜堂成亲了,他就气得直想掐死自己!还有她!瞥了木屋一眼,浓眉蹙得死紧。

才一将她扛上这里,她居然还闹休克!要不是他赶紧将珍藏的悬命丸让她吞了,他当场就成了杀人凶手!

那时候他叫司徒朝雾时她回什么头啊?!早说她不是不就好了吗?这样他也不会掳错人,她也不用受舟车劳顿之苦,还能顺利破坏谷允臣的婚事,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就是她该死的回了头,结果现在,瞧瞧!她在那里要死不活的,更惨的是,她现在这德行,甭说把她丢回司徒府了,她连熬不熬得到下祁山,都是个不用脑袋瓜想就可以知道的答案!他掳了这个什么司徒鬼东西回来作啥啊!

“该死啊——”一怒之下,禹逍仰天长啸,不平的吼声在山拗里回荡,直至声嘶力竭才罢休,气息因情绪激动还不住喘着。

真不知是倒了几辈子的婚!禹逍无声咕哝,抬头看了看天,心不甘情不愿地又蹲下来继续扇风熬药。上一帖药好不容易才让她退烧,若这帖药没在两个时辰内让她服下,怕病情又要恶化了。

见药煎得差不多,大手隔着衣袖直接提起药罐,禹逍用力将火踏熄,转身走进木屋。

※※※

一眼可望穿的木屋只摆了一大二小的圆木所替代而成的桌椅,墙角有松软干草叶所铺成的简陋床位,脸色苍白的司徒夕颜就睡在那儿,盖着斑斓厚软的兽皮,呼息沉重。

这不是她的床……身下的坚硬触感让夕颜即使在睡梦中都不安稳,不只为了那不舒适,还有强烈的陌生感,捉紧了她的心,让她在黑暗中无依浮沉,唯一熟悉的,是病痛的折磨,头疼欲裂,四肢酸痛,浑身没了力气,这样的情况虽不好受,但却让夕颜觉得心安。

她习惯了,十之八九的日子都是这么病着的,若是没病没痛的难得状况,反而会让她感到惊惶,仿佛不病着,她就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似。

在半昏迷中游离的夕颜轻叹口气,燥热的体温让她皱起了眉,蠕动身子,下意识地将覆在身上的毛皮往下推。

禹逍一跨进屋里,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禁瞪眼。她是嫌自己还不够虚弱是不是?顺手放下药罐,大踏步来到她身旁,弯身一把将毛皮直拉至她的下颚处。指尖触到她的体温,不禁又为之气结——又发烧了!

“我赶着熬药是所为何来啊?!”禹逍愤怒地自言自语,拿起木碗倒了药,又走回她身旁蹲下。“别再发烧了成不成?至少也睁开眼说句话吧?”他连人带毛皮粗鲁地将她扶起,把木碗凑近了她唇边,看到她依然紧闭双眼,不禁嘀咕了几句。

仿佛听到了他的要求,弯长的眼睫轻轻动了下,夕颜睁开了眼睛。

这突来的状况让禹逍惊讶地挑起了眉,这两天在历经了一连串的不顺之后,这点小小的心想事成是如此令人欣喜。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么有效!

“药……很……很烫……”没想到,夕颜只是吃力地吐出这寥寥数字,就又再度昏睡过去。

禹逍愣住,望着她确实烫得有点红肿的唇边,一时间不知该怒还是该笑。他到底招谁惹谁了啊?竟这样耍他?害他白高兴一场!

“好!我的姑女乃女乃,小的这就去帮你扇凉!”一时气不过,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禹逍咬牙讥消道,一把抓起蒲扇怒气冲冲地往屋外走去。

这几句音量喊得大了,将夕颜游离的神智又往回拉近了些。

怎么最近总是雷声不断……夕颜困难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努力适应脑中乍醒的混沌,用迷蒙的眼打量四周,不禁因四周的陌生蹙起了眉。

这是什么地方?忍着额角的疼痛,她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事,然而紊乱的思绪却使她什么也想不起,最后只得作罢,仰首虚弱地喘着气,想让郁闷的胸口舒服些。

再次端着木碗走进的禹逍一进屋,正好迎上她闻声望来的疑惑眼光,没料到有这状况,禹逍有瞬间怔愕,随即唇一撇,不悦地嘲讽道:“醒来作啥!担心药太凉吗?”反正她马上又会昏过去,没什么好高兴的。

不晓得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夕颜听得一脸疑惑,眯着眼想看清他的长相,然而他背光的位置却让她看不真切,但那高大健硕的身形,仿佛曾在哪儿见过……

她愈是努力回想,脑中就愈是模糊一片,最后只得用干哑的嗓音直接问:“对不起……请问您是哪一位……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他这两天来听她说过最有条理的话!她真的醒了!禹逍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托住她的背将她扶起,木碗又递到了她唇边。“喝。”他命令道。“喝完再说。”喂昏迷的她吃药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那摄人的气势令人不敢违拗,虽然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一尝之下味道比她平常喝的药苦上几倍,但急欲求解的她也只得屏气喝下。

尽避她已用最快的速度喝着,但看在禹逍眼中,那速度依然慢得像乌龟在爬,心里焦躁不已,怕她那碗药还没喝完又会团体力不支而昏了过去。

好不容易将药尽数喝完,忍着口中残留的苦味,夕颜急急发问:“请回答我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又多了一个木碗,这次里头装的是白色的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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