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自私地期望着,当有天,我终于能放下一切,能够自由的回来妳身边时,我能够在妳所等持的港湾里靠岸。
而我更希望的是,在我不能陪伴在妳身边的日子裹,当妳回想起我的时候,妳微笑的时间,会比流泪的时来得更长久。
妳知道吗?对我来说,只要有妳在,这个世界,已经再完美不过了。
仔细阅读完了整封信后,将那封信原封不动地放回铁盒里的伍嫣,边动手将铁盒给埋回原处,边陶然地回想着信中所写的字句。“真希望也有人能对我写这种情书……”她从没想过,原来她和其它的小女生一样,也都是很吃浪漫这一套的。
聆听着她羡慕般的口吻,杜宽雅想了想,而后他像是想要实现她的这个心愿般,一口应允了下来。
“我写。”
她挑高一双黛眉,“我们又没有像这信中的两人一样分隔两地。”情况不能相比就算了,她也不希望他们日后也会落到这么惨的地步。
他状似若无其事地问:“如果将来可能会呢?”
“什么?”
“只是假设而已。”杜宽雅四两拨千斤地带过,语调尽可能一如往常的平和自然,“如果我们真的像他们一样分开了,我一定有空就写情书给妳,让妳知道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我怎么想念妳,我又是多么的期待能与妳再次相见。”虽然不清楚他怎会突然兴起这个念头,也隐约地觉得,他似乎并非单纯地是被那封信给戚动,所以才会想要这么与她约定,伍嫣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疑惑给埋进心底,一手挽着他的手臂,配合地轻问。
“真的会写?”他看起来像是那么浪漫的人吗?
杜宽雅慎重地颔首,“嗯。”
“那我也会写给你。”她摊开他的掌心,以指尖在上头随意地乱写了几个字。
“一定?”岂料他却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问得好像是需要她这么保证般。
“宽雅?”
“关于我父母的背景?”
窝在床上陪两位邻居一块儿写作业的杜宽雅,搁下了手中等待他解算的公式,扬起墨眉看向怀有其它目的而来,根本就无心赶完那堆作业的邻居们。三两下就把床上的课本与作业给收拾好的两人,分工合作地一人收走他手中的作业,另一人则负责去把阁楼的房门上锁,再顺便连阁窗也关得密不通风。
“你们怎么会突然想问?”杜宽雅两手环着胸,微瞇着眼看着他们两个像是好学生般,端正坐在他面前等待讲解的模样。
伍嫣举起右手,“我好奇。”
“我感兴趣。”富四海的左手硬是伸得比她还要高一点。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也听遍了这一带邻居们所流传的闲言凉语,对于杜宽雅这个人,他们所知道的就是他外公外婆的部分,还有他似乎有个十七岁时就私奔离家的母亲。可是在他父亲这一部分,还有他国中以前究竟是在哪里生活的那类小事,杜宽雅从不曾主动提及过,也似乎无意想说,哪怕谣言甚嚣尘上、哪怕有人在他的面前对他说些有的没的、或是猜测些什么,他全都不理不听没反应,一律以笑带过。
他人不知道是无所谓,但,身为他的好邻居,且身兼同睡一床的死党,他们认为,他们似乎、应该、可以……能够拥有一点点在这方面知的特权才是。
只是他愿不愿说,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杜宽雅将两眼瞟向一半在装胡涂的富四海,“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早就模过我的家庭背景了不是吗?”
“我承认我的好奇心是过于旺盛了些,不过,我能打听到的并不多,所以还是想要找你求证一下。”富四海并不否认,早在许久之前,他就已请人调查过这位来历不太明的邻居。
伍嫣挤坐至他的身旁,“四海是知道,可是我却不清楚,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公平点对我说一次。”
对于他们慎重其事的模样,相较之下,杜宽雅反而显得像是不怎么在意,因为接下来他所说的那句不拖泥带水、也不多加修饰的开场白,很快即让坐在他身旁的两个求知者怔愕地对他呆瞪着眼。
“嗯……我妈是我爸的第四位情妇,目前被我爸包养在芝加哥郊区的某间公寓里,在我上国中前,我都一直与她相依唯命。至于我爸,他是个美国人,职业是芝加哥的某黑帮成员。”
意想不到的答案,令伍嫣的思绪一下子没反转过来,而原本只是单纯想要多知道点内幕的富四海,也难得一脸无言以对地微张着嘴。
伍嫣颇怀疑地抚着额,“黑帮?”演电影吗?
已经很习惯这等反应的杜宽雅,只是动作轻柔地以指勾起她的发丝将它挽至她的耳后,再替她抚平她的眉心。
“很意外?”
总算回神的富四海,接着大惑不解地举手发问。
“请问一下,你爸在黑帮里的地位是?”他这个黑帮成员的儿子,不乖乖待在美国,反而被空投来这,应该也是有什么内情吧?
“简单的讲,他担任的职务是副手之类。”杜宽雅又是毫不保留地答道,木然的脸庞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老实说我对他没什么印象,从小到大,我只见过他几次面,而他会定时寄钱给我们母子俩生活,就这样。”
每每当他们三人凑在一块儿后,总是显得热闹无比的阁楼,在他一鼓作气说完后,房内顿时静谧得几乎要与外头夜色已深的街道同调。低首看着抱着膝盖在他床上滚来翻去的两位邻居,知无不言的杜宽雅,伸手按住了像两颗皮球般滚动的他们。
“还想再问吗?”
“暂时不想了。”很后悔没事干嘛问他这些的某两人,很有默契地一同高挂起白旗,拒绝继续再挖掘他的私事。可是在他们掀起这个话题后,杜宽雅却不得不接完后续问题,因为从小到大,他总免不了得去面对生活在他四周的人们,在得知了他的家庭背景后,他们眼底总是隐隐躲藏着的恐惧,或是刻意对他营造出来的疏离威。
他有些不安地问:“你们……会不会怕我的家庭背景?”
盎四海白了他一眼,“别呆了,父母又不是你能选择的。”就算他家老子杀人放火还装炸弹又怎么样?那些又不是他干的。
然而杜宽雅却不疾不徐地再投下一颗大石,“如果我说,等我长大了,我很可能得去帮忙我爸的事业呢?”
也没被他给吓着的伍嫣,一路滚回他的身边,再攀着他的大腿抬起头来。
“那我想,到时你绝对会成为黑道界有史以来,最斯文最崇尚以德服人的书生型大哥。”拜托,一个会弹钢琴的大哥?她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不搭调。
盎四海还不看好地摇摇头,“我衷心期望那家黑帮的财产,日后不会被你这个只会弹琴的笨蛋给败光光。”
杜宽雅不置可否地耸着宽肩,“我的心愿很小,我不曾想要继承什么地位,也从不希望长大后一定要出人头地或什么。”
“你希望的是什么?”两位听众动作整齐划一地对他歪着脑袋瓜。
“我只希望我能与我所爱的人们,平平稳稳、安安全全的过完这一生。”
盎四海敏锐地听出了问题点,“安全?”
“在我小学毕业前,我曾被绑架过四次。”其它绑架未成,顶多只能算是未遂的部分,他连算都懒得再去算。
伍嫣错愕地抚着额,“为什么……”一个黑帮副手的孩子,真有这么值得绑吗?是因他爸的身家很可观,还是因为他父亲占有很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