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呢?”心儿蹦蹦跳的东翁,听得两眼闪闪发光。
花楚朝他勾勾指,在他好奇地凑耳过来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接下来,就见东翁眼眶泛泪地紧握住她的两手,以苦尽笆来、百花齐放、四海升平、普天同庆的语调向她大声欢呼。
“感谢你造福这间客栈、感谢你造福整座吞月城、感谢你造福全武林高手还有所有买他东西的小老百姓!靶谢你的大恩大德,你实在是太伟大了!”勇者……他等了这么多年,这间客栈终于出现了个拯救他于水火的勇者啊!
不在意料中的反应,令花楚不解地蹙起了柳眉。
“这么说来,你不会与我抢人?”她原本还以为他跟封浩是两情相悦呢,怎么却……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乐歪的东翁朝她拼命摇首,“求求你就为天下苍生救苦救难,大发善心把那个小子给拎回家去,那时你爱怎么蹂躏他就怎么尽情蹂躏!”
花楚顿了顿,总觉得事情顺利得让她不得不怀疑一下其中是否有诈。
“你……不会到事后才来个反悔吧?”这大叔这么好说话?亏她还以为自己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把人带走,可是他怎……看起来却像是巴不得封浩赶快卷铺盖走路?
东翁根本就是豁出去了,“要我斩鸡头发誓都行!”
从头到尾都站在柜台旁的鞑靼,在观看完这一男一女是如何在暗地里进行出卖封浩的买卖后,颇觉无言以对地望着那个十几年来也不见他乐成这副德行的自家老板。
“东翁,你对她……有这么相见恨晚吗?”
东翁速速横他一眼,“倘若我早些年就见到她,这间客栈就少了个祸害,你说呢?”
“那……今晚要不要摆个两桌庆祝庆祝?”鞑靼讷讷地问着,顺便再看了一下另一个还是面无表情的买家。
“免。”花楚直接拒绝了他的利诱,“只要他别出尔反尔就成了。”
甚少被自家房客以外之人威胁的东翁,在她不善的目光又朝他扫来时,不禁好奇地问。
“倘若我反悔会怎么样?”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小泵娘家而已,她能有什么本事?
花楚就等着说这句话,“我是个咒师,你若反悔,我会咒这间客栈往后都没有生意做。”
“我若不反悔呢?”
她耸耸肩,“我会让这间客栈百年兴盛昌隆,只要开门钱财就滚滚而来。”只要能达成她的心愿,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有没有人同你说过,你和那臭小子一样,无论是思考或是行事有很极端?”这落差也未免太大了吧。
“好说,我们是吃同一锅饭长大的。”她这人只是标准的有恩必谢,有仇必报而已。
“完全看得出来……”他俩根本就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废话不多说,我再问一次,你真舍得让封浩走?”想要尽快敲定买卖的花楚,两掌按在柜台上,将脸凑近东翁面前想再确定一下。
“哼哼哼哼……”东翁眯细了一双奸诈的眼,朝她阴阴冷笑,“只要能让那尊瘟神离这间客栈远远的,哪怕是要玩阴的耍狠的,或是得干啥子下三滥的勾当,我东某人全都做得出来!”就当他跟那个姓封的拼了,这一回他说什么都要把那个臭小子给踢出家门!
“好,够爽快!”花楚愉快地伸出一掌,见状的东翁也毫不犹豫地与她来个结盟击掌。
坐满了整间客栈,却始终鸦雀无声的用膳客人们,不语地瞧着远处那对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的男女,原本是兴匆匆地在说些什么,但不久过后,情况随即丕变,他俩之间的气氛急转直下,变成了既感伤又动容不已。
“你都不知道……”东翁拉着她的手,委委屈屈地向她泣诉,“我盼着你的出现,都已盼了多少年了……”
“乖喔,我这不是来拯救你了吗?你就快别难过了。”花楚体贴地以袖为他拭去眼角的泪花,还安慰地模模他的头。
昂责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鞑靼,在见证完这桩暗地里的买卖,同时也翻完了他这辈子有史以来最长的白眼后,边看着外头边对他们提醒。
“那个……不是我故意要打断两位的客栈结义大典,还有彼此共患难的真心交流时刻,只是那位被你们卖了的正主儿,今儿个难得提早收工回家啰。”想那封浩精明得跟只猴子似的,他俩要是不想这么快就破功失败的话,他们还是快些闪避一下才是上策。
脑筋动得快的东翁,瞄了远处的身影一眼后,随即压低了嗓音对眼前的小辈犯低喃。
“这么着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就先助你我一臂之力。”好,就来个打铁趁热,马上进行第一步行动。
“你想做买卖表示?”有意配合的花楚,一头雾水地瞧着此刻他面上过于灿烂的诡笑。
但笑不语的东翁,算准了封浩抬首望进家门内的那一刻,立即伸出一手轻抚上花楚的脸庞,在那肤触细女敕无比的小脸上徘徊了一阵后,再意犹未尽地往下游移至她的颈间,再一手勾来她的右腕,眼看他低首就要在她的小手上印下一吻。
打从拜入花家与斩擎天门下,行走江湖多年来从没使出过半点真本事的封浩,在下一刻已施展出最快的轻功,有若狂风似地扫进客栈里头,一手环上花楚的腰际拉走她,再以自己的右掌取而代之,任由东翁在他的掌背上头柔柔轻吻。
“呸呸呸!”亲错手的东翁,在瞧清楚唇下之掌是属于谁的后,连忙直擦着嘴,还飞快取来柜台里的茶水漱漱口。
“怎么,食不下咽?”没想到回家所见的就是这一幕,封浩冷笑地问。
东翁不屑地吐着舌,“味道差太多了。”
“你这中年大叔在做什么?”转过身检查完身旁的花楚,确定她安然无恙后,封浩立即扯过东翁的衣领,皮笑肉不笑地问。
“进补。”无所惧的东翁一把推开他的脸,“臭小子,你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没事干啥提早回来抢我的美味大餐?”
封浩的目光倏然变冷,“你要是敢再碰她一下,信不信下个月我就让这间客栈倒店?”
“那你就别撇下她独个儿,把她摆在这儿任人染指啊。”东翁两眼直落在花楚的面上,还不忘摆出一脸陶醉貌,“瞧瞧他这双眼,水汪汪得既销魂又勾人,就算是你家大叔我,也是会难得动一动凡心的。”
说时迟,那时快,事前先声警告都没有的封浩,忽扬起一掌高高举起,再重落在柜台上,并在刺耳的巨响过后,扯了身旁的花楚转身就往本馆走。
“咱们回房!”
没料到东翁会突然来上这一招的花楚,在被人扯着走进本馆大门时,还不断回头瞧着那位其实不该当客栈老板,而是该去扮戏子的共犯同伴。
“你在跟那个大叔眉来眼去什么?”发现身后的花楚走得慢吞吞忽,封浩回过头见着她还在与东翁四目交视时,没好气地问。
“我不过是想看清楚他的长相,因那位姓东的哥哥说话实在是很风趣。”花楚随即也来个现学现卖。效法起东翁的两面手法。
姓东的哥哥?啥时起他们俩那么亲昵了?
“甭看了。”封浩专制地拉过她,再一脚踢上本馆大门阻止她再看向任何一个人。
留在客栈内的鞑靼在他们走后,震惊地瞧着只在封浩一掌后,转眼间已成了一堆废柴的柜台,不久,在本馆里又传来了声与先前类似的声响时,他有些害怕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