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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丝(上) 第12页

作者:绿痕

这世上,人们大多数是无饭不欢,偏偏这个叫子问的女人却是无甜不乐,高兴也吃,不高兴也食,天天都把甜点当三顿来嗑。结果,这阵子放纵她那般吃下来,她的身子骨没更加健壮点就算了,她的面色反而还一日比一日来得苍白。

她该不会是真想让自个儿的身子骨一路衰败到底,好在时间到了时,再自动登上极乐?

“我……我不想喝这个。”当那碗参汤愈来愈靠近她时,子问边闻边摇头,一骨碌地想把那碗汤给推回去。

“为了这碗汤,广目可是在厨房里蹲了一整日。”大抵模清她的性子是吃软不吃硬,早就有所准备的滕玉适时地为她障上这一句。

便目?她忍不住两眼往旁一挪,直视窗外那具还是一样不动如山的身影。

滕玉勾回她的下颔,“你也知,广目天生就是个粗人,可为了你,他却放段,跑去找西歧教他如何熬一碗补身的参——”不待他把那半指责半威胁的话语说完,她二话不说地捧起碗,也不管参汤是不是还烫口,随即咕噜咕噜仰首饮尽,涓滴不剩……

“好喝吗?”在她涨红了一张俏脸时,深知她除甜食其他一概不食的滕玉,凉凉地问。

怕他待会儿会去向外头的广目报告成果,硬著头皮喝完整碗参汤的子问,忍耐又忍耐地咬著牙回答。

“此乃琼浆玉露……”

看著她极力强忍的表情,滕玉藏著笑,再从小桌上取来更加大碗,且也是装得满满的鲜鱼粥给她,并在她面色开始发青时,刻意在她耳边介绍起功用。

“这鱼粥,对有伤口之病人特别有效。”

子问瞪大水眸,无言以对地看著这碗要是她整碗吃完,她很可能会被撑死的鱼粥。赶在她躲到床角里去避难时,滕玉缓缓在她背后再添上一句。

“这是西歧辛辛苦苦,天未亮即至湖畔等捕鱼人上岸,好购买几尾活跳跳的鲜鱼,同来后再亲自挑去所有鱼刺,再以小火——”

“行了行了……”她忙举起手阻止他说明概要,直接接过他给她的汤匙,深吸一口气后,即埋头在碗里一刻也不停的大口大口猛吃。在她一鼓作气地把整碗粥都给寒进肚里后,一脸很享受钓滕玉,取来巾帕拭著她的嘴角再问。

“味道还行吧?”虽然她很想苦著一张脸说出实话,可看在他人的人情和爱心的份上,哪怕面部早已扭曲,她还是选择睁眼说瞎话。

“此乃……奇珍异馑也。”这玩意到底是怎么煮的?打死她也绝对不吃这种又腥又稠的东西一同!

随著滕玉嘴边的笑意愈来愈扩大,子问的而色也就愈来愈是青青白白,凶为接下来,他就连连上了三道菜。

“这些是法王为你亲手做的。”在她不顾一切想跳下床拔腿就逃时,滕玉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掌一捞,不过转眼就将他的小逃犯给逮回坐同床上,而后,他再将一只红木精制的托盘放在她的膝上。

“就连法王……也都会下厨?”她面色惨淡,一副日月无光地问。

“他只是个大夫,自是不会。”滕玉早已备好了谎言,“不过为了你,近来他日日都往城里的天香楼跑,一天到晚缠著人家的大厨说要学东西。”

低首看著膝上托盘里,三道各自冒著诡异香味、压根就看不出是什么菜的菜肴,很想就此晕过去的子问,一点都不想知道眼前这些食物是由什么玩意做成的。

“我想,你不会那么狠心辜负法王的心血吧?”滕玉一手撑著面颊,很乐见她冒著一头冷汗,想赖却又赖不掉的诡谲神色,“快吃吧,菜都快凉了。”

怎么搞的,这个姓滕的,今儿个专挑她的罩门踩?她先前或是在什么时候里,曾经不小心露出她的弱点吗?

这些天,她同那个老是站在外头守著她的广目聊天,大致上聊出了关于滕玉这只鬼的消息。

子问狐疑地抬首,不著痕迹地偷偷看著他,在他面上,眼角有著细细的笑纹,她想,或许他在生前曾是个爱笑的人,可在死后,他的笑容不见了,只剩下那双总是灰蒙蒙的眼,而在那眼里,除了冷意与寂寞之外,她没有找到别的东西,而像是亲情啦、友情,甚至是爱情……当然也不曾存在那双眼眸里。

又冷又现实的话语,在她偷看他而想得出神时,带著她飞快地返回眼前她一点也不想面对的现实。

“你再不吃,等会儿法王肯定会来这找你算帐。”滕玉在她摆出一脸壮烈不复返的神情时,恐吓性地对她扳扳十指,“若要我喂,尽避说声就是。”

昂气一把抄起筷子的她,在滕玉顺手奉上一碗白饭到她的面前时,几乎是闭著眼把眼前的菜色全都扫下肚,哪怕是吃到她撑、也吃到她想吐。可是就在这时她也发现了,滕玉在她每吃完一道菜时,笑容也变得愈来愈邪恶。

第3章(2)

当三只盛菜的碟子全都见了底时,子问一手掩著嘴,免得她说著说著就吐了出来。

“你……在整我是不?”

“嗯,一半是。”滕玉大刺刺地承认,并给快吐出来的她倒了碗糖水,“另一半是凶你的伤势始终不愈,因此法王说,或许可试试食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可,这屋檐也未免太矮了点吧?她没好气地瞪著他,出气似地一口喝完那碗算是奖晶的糖水。

“我要到何时才能离开这儿?”要是接下来的日子他都打算这么喂饱她的话,就算是耍夜半爬墙她也要爬出去。

他还是老话一句,“待你伤势好了再说。”

“你留著我究竟想干啥?”他不是很清楚她的伤根本就测好过吗?

“不干啥,某方面来说,我不过是想报恩。”与她气跳跳蝴模样相比,他是一脸的云淡风也清。

“我不要你的报恩或是感激总成了吧?”已经受够被关在这庄园里的她,一把硬扯过他的衣领,决定今儿个就算是来硬的她也要离开这里。

“你可别搞错了,是我强迫你得接受我的报恩。”滕玉轻轻拉开她的手,对她张牙舞爪的模样一点也不介意。

报恩是可以强迫的吗?对他来说,是可以……只要他一日不撤走外头的广目和那一大票把山庄塞得满满的幽冥兵团,她不想要他报答都不行。吃得太饱,一动也不想动的她,在他收拾著碗盘时,提不起精神地问。

“你是只鬼吧?”现下想想,她就连他一点底细都没仔细探清楚过,这也怪不得他今儿个会把她放在掌心上玩。

“那又如何?”

“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那一身的功夫与法力是打哪来的?”虽说她对鬼界半点也不熟,可在那一日当他与无冕对上了时,她就一直很怀疑,区区一介鬼类,怎可能将功夫练得高深莫测好与无冕为敌?

“功夫,是鬼后与鬼界众殿阎罗亲授的,至于法力,则是拜妖界、魔界与神界所赐。”

她愕看著这个六界里就学了四界功夫与法力的突出鬼辈。

“你这么有人缘?”怪不得那日他一点也不把无冕给放在眼里。他毫不客气,“我面子大。”

“那你是么死的?你生前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逮著了机会就同她讨价,“待你愿告诉我你来自何处,又是何等众生时,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她找别人问去!在滕玉前脚踏出房门后。跟在后头的她也步出房门,一转头,她首先就将目光锁定在成天站在门外的广目身上。岂料,她才这么看他一眼,那个像是见了鬼般的广目,面色当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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