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愿望就是属下的命令。”在天涯忙著闪避之时,一柄再从海角手中射出,似要提醒他记忆的飞箭,刻意擦过天涯腰间的腰带。
“好,我就摆平你先!”登时旧仇马上熊熊复燃的天涯,在海角用尽箭筒里的箭矢时,扬掌快步奔向他,而海角也随即弃弓,打算与他面对面地一较高下。
此起彼落的讶异声,自场旁的看台不时地响起,呆站在台上的童飞,愣愣地看著师承同一门的他们,使出拳路相同的拳法你来我往,在身影交错的那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两个天涯。
“表小姐,你认为他们俩……谁会赢?”不知这一局将如何收场的他,很怀疑地问著打从天涯下场后,脸色就一直很难看的霓裳。
“不知道,他俩从没打过。”霓裳一手撑著下颔,愈看眼前的情景愈是皱眉,让她皱眉的原因倒不是童飞所关心的胜负问题,而是那两个从以前就很想找机会认真打一场的男人,似乎开始亮出了看家本事。
慢著……他们不会都想来真的吧?
当天涯放弃以拳脚见真章,取下系在腰上的黑鞭,而海角也同样将腰际上的软剑抽出时,赫然察觉大事不妙的霓裳,忙不迭地起身看向四下究竟有多少人,放眼望去,收到风声,赶紧前来争睹天涯海角之战的城众,早已将整座武校场四周以石砌成的观众席全都坐满。
“童飞、雷昂!”悬在她额际上的冷汗滑落之时,她霍然扯开了嗓子大嚷。
“表小姐何事?”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两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音量和难得一见的厉色给结实吓了一跳。
“撤人!”她毫不犹豫地下令,“立即将所有人疏散撤离此地!”
“可城主他们正在——”童飞不解地指著场中正激战难分的两人,却被霓裳一把给扯过衣领,在他的耳边大吼。
“再看下去大伙就都没命了!”
场中互不相让的两人,在各自使出同样的招式,挥出一掌击向对方的掌心后,同时被震退了数步,止住退势的天涯,眼中顿时露出激赏的光芒,没想到与他同门,性子本就不招摇、更从不曾在人前露相,向来只是默默跟在霓裳身后的海角,为了守护霓裳,这些年来武艺早已精进到成为他的强敌,除开他外,天宫里有资格与海角交手的,恐怕只剩一个风破晓。
一心只想完成任务的海角,并没有心情去管天涯嘴边的那抹笑意代表什么意思,努力闪躲鞭风的他,伺机想缩短被他以长鞭制造出来的距离,好让手中的软剑能有发挥的余地,就在天涯倾力挥出鞭子一鞭扫向他,而他再次偏身闪过时,他顺著身侧的角度看去,赫然发现,无法止停的鞭风正朝霓裳而去,登时他面色一变,紧张地奔上前想将它拦挡下来。
为了坐在四周的人们安危,霓裳在鞭风到达前,已跃进场内扬起手中的金鞭阻止它前进,但内力不敌天涯的她,虽是成功地拦下鞭阻止天涯误伤他人,可她也被鞭风中蕴藏的雄浑内劲,给震弹得飞撞至一旁的墙面上。
“小姐没事吧?”慢一步赶到的海角,忙不迭地将她自地上拉起,紧张地查看她是否受了伤。
“我没事……”暗自忍疼的霓裳,若无其事地向他摇首,可海角仍是自她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了她的异状。
刹那间,忍抑不住的心火在他眼底熊熊窜烧,他将霓裳扶至一旁,转首眯细了一双寒眸,目光森冷地定在远处仍在等著他的天涯身上。
霓裳在他欲返回场内时拉住他的衣袖,“你当心点。”
他僵硬地向她颔首,向前走了两步后,双足重重一踏拔地而起,转眼间即飞身落至天涯的面前,并将剑尖直指向天涯的喉际。
天涯莞尔地绕高两眉,“哟,生气了?”这家伙不是从没表情、也没心情的吗?真难得他会破了功,露出一脸想杀人的神色。
翻转著剑柄的海角,剑尖一绕,由下往上扫向他的面门,措手不及的程度,差点害天涯引以为傲的俊容破相,丝毫不留给天涯喘息机会的他,在天涯偏首闪过时已再接续下一剑,顺著天涯的闪姿绕剑一划,在天涯的颈上留下一道血痕,但犹不及再给天涯另一剑,已挥鞭阻止他再贴身上前的天涯,一鞭挥向他的面颊,在上头同样也给他留下一条纪念品。
“别这么凶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更何况……”在海角再次上前时,两手扯住鞭子抵剑的天涯,还凑至他的面前对他嘻皮笑脸,“我家表妹连根寒毛都没少不是吗?”
一只手仍空著的海角,怒火中烧地在他腰月复间重重轰上一拳,立即让天涯再也笑不出来,扭曲著脸赶紧抬起一脚把他给踹开,然而不死心的海角,在退离至一段距离后,蓄起所有内劲一掌朝地一震,随起将埋砌在地上的颗颗大石掀起,并在下一刻一剑使劲往前一划,凶猛而来的剑气,在击碎了所有石块后,一鼓作气地将碎石全都射向天涯。
妈呀,是有深仇大恨啊?
“不要闹了……”立足之地无处可避,只能选择往上逃的天涯,奋力往上一跃,在他一跳起后,原本在他身后那一片高筑的看台,马上遭如雨密布的石块射中,轰声隆隆地壮烈塌垮。
落地之后,天涯以牙还牙地一鞭扫向海角还以颜色,海角机警闪过,在他身后的那片看台也立即开了另一个出口。
就在他俩互别苗头的这当头,站在远处的霓裳,额上青筋直跳地抆著腰,深吸了口气朝他俩大吼。
“你们两个够了没?”
已经演变成没分出个胜负谁都别想走的情况下,场中的两个男人,此刻都忙得不能闪神分心理会她,实际上,都想撂倒对方的他们,也没人想理会她,气得霓裳一掌推开想拦著她的童飞,跳至场中奔向他们,并使劲朝他们甩出一鞭。
宛如流金的炫光一到,正纠缠著彼此的两人迅即分开,停下了所有动作,讷讷地低首看著两人之间那条被金鞭打出来的裂痕。
她气呼呼地握著金鞭问:“再打下去,你们是想叫我重盖一座城吗?”
打得太过兴起,全然不知已造成什么后果的两人,在她盛怒的眼眸下,转身看了看遭他们毁坏的四下,以及早就空无一人的看台,而后,他俩心虚地撇过脸庞,不敢直视她兴师的眼。
霓裳站在他俩间速速作出决定,“既然都没人打得过海角,那我就不必嫁人了,这事到此为止,谁都不准再打了!”
“谁说——”天涯才想抗议,就遭霓裳冷眼狠狠一瞪。
“这是比武招亲,而海角是代表我出赛的,你要是打败了他就得娶我。”她一把扯住天涯的衣领,将金鞭抵在他的喉际,“你想娶我过门吗?”
“当然不想!”仿佛被一盆寒月冰水泼过般,天涯被吓得忙不迭地大声否认。
“那不就得了?”她甩过头,一手拎起裙摆,气冲冲地跨过一地的狼藉打道回府。
“慢著,霓——”才想把她追回来的天涯,脚步一动,立即遭海角给挡住了去路。
“城主还想再打?”仍是没放开手中之剑的海角,戾气与怒意并未自眼中散去。
被他那双眼瞪得浑身发毛的天涯,咽了咽口水,示诚地抬起两掌。
“不了。”惹毛表妹是一回事,但若继续惹毛这家伙,恐怕他就真得盖一座城来赔给他表妹了。
得了他的回答后,海角随即收剑赶忙去追霓裳,因他知道,往常照这种情况定会同天涯大吵一顿的霓裳,为何今日会轻易放过天涯走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