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见状忙不迭地揽过她,伸手拍抚著她的背脊,心疼地听她在他怀中咳得昏天暗地。
“把……把天垒城当嫁妆?”好不容易才咳完一回合,气喘吁吁的霓裳捉著他的衣领问,“你听听他说的那是什么话?他还像不像个城主?”
他想了想,“是不像。”实际上,是根本就没有像过。
眼看著现下的状况已是覆水难收,气得牙痒痒的霓裳发现,在她婚事上头,愈挫愈勇的天涯,已经由正大光明的帮她选亲,改成玩阴的与她互斗大法。
比、武、招、亲?现下她病得跟只病猫没两样,怎么比呀?就算要她亲自打发那一票男人,也得等她病愈再说呀,天涯分明就是想藉她生病这个时机,好让那些平常打不过她的占上风,再顺顺利利地把她嫁出去。
盛怒之余,窝在海角怀中的她,拚命令自己必须得冷静下来,速速想出个应对之道,不然到时她真会被不明不白的给嫁了出去。
她以指点点他的胸口,“海角,比武招亲是在何时?”
“十日后。”海角低下头,看她变脸似地换上了一副沉思的模样,而后,她将双目往上移,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半晌过后,她露出一抹沉稳的笑意。
“十日后,我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病得没法下场参赛。”既然她不能下场去摆平那些男人,那她何不改派一个高手去削天涯的面子?
“小姐要我代小姐出赛?”海角转眼想了想,总算有些明白她为何会这样盯著他了。
“可以帮我吗?”她一脸期待地问。
“是。”他一脸理所当然地接下她的命令。
“海角,我不要嫁人。”霓裳伸出两手捉住他的衣襟,郑重地向他声明,“我一个都不要嫁,所以那日你一个都不可以输。”
看著她眼底强烈的决心,未把丝毫情绪表现出来的海角,只是沉默地向她颔首。
“真的不可以输喔。”她仍是不放心,就怕他会一个不小心把她给让了出去。
“小姐请放心。”他淡淡地应著,扶著她躺回床上想让她睡一会,但她却拉著他的衣袖不放。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海角,我是不是很任性?”向来都是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从不会反抗,更不会拒绝她,即使是觉得为难,他也不会说出口。
“小姐不会。”他边说边抚开她额际的发,以掌探了探它的温度,而后把搁在小桌上的湿巾取来覆在她的额上。
“真的?”她直望著那张温柔的脸庞,很想能够听他亲口说上一回藏在心底的话。
“真的。”海角微笑地给她一个保证,“小姐尽避安心歇著,比武招亲这事,小姐不需烦恼。”
怎么安心歇著?现下光是想到那个令她头大的比武招亲,她就够坐立难安了,但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坐在她身畔见她因这事而毫无睡意的海角,却在她能够开口反对前,伸手轻点了她的睡穴,强制性地迫她休息。
将她额上差点落下的湿巾重新放好后,海角轻抚著她的面颊,为先前那抹已错失的嫣红而感到遗憾,他轻轻侧首,回想著方才那些自听到天涯干了什么事后,种种在心底油然而生的焦急与愤怒,但此刻,它们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因为她的任性。
她不会知道,有些事,碍于身分之别,他向来只能强迫自己去忍去让,而无法去改变他所不愿见的那些,一如先前那个目中无人,大剌剌地扛著聘礼来天垒城下聘,打他第一眼见到就只想赏个两箭的骏伯侯。但即使知道骏伯侯配不上霓裳,身为家奴的他,却对天涯的选择无地置喙些什么,他只能一如以往地仰赖霓裳的任性,再看她亲自赶走那些天涯为她找来的男人,那些……他渴望能取而代之的男人。
在她为了她的性子而担忧,怕会因此而为难了他时,她不会知道,他的心头为此暖洋洋成一片,他很想告诉她,事实上,他很乐于她的任性。
因他,根本就不愿将她拱手让给任何人。
第三章
“怎么是他?”天涯差点瞪凸了眼。
十日过后,盛大举行比武招亲的天垒城内,武校场四周的看台上挤得人山人海,场内也如天涯所盼地聚满了来自天宫三山的求亲者,可在比武的时辰一到,出现在场上的并非霓裳,而是令天涯作梦也没想到的海角。
“表小姐还病著。”负责张罗比武招亲的雷昂,一脸无奈地向他表示。
天涯愕指著场中人,“所以就由他代霓裳出马?”
“是的。”霓裳不能上场,若是不让海角上场,那这场比武招亲是要怎么比?参加就有奖吗?
天涯一头冷汗地盯审著静站在场内的海角,此刻正两手环著胸闭目养神,就等有人上台挑战,在他面上,丝毫不见半分紧张或没信心,仍旧从容沉稳得有如一泓深潭似的。天涯再转过头,迅速掂量了下头那些正排著队,待会即将上场与海角交手的人,而后,冷汗顿时布满额际的他,得到一个他极度不愿承认的结论。
般啥呀?给这个忠仆一出手还得了,别说是底下那些人统统都不够看,就算是童飞和雷昂一块上,也照样会被海角给踢出场宾边去!
丙不其然,半个时辰过后,天涯特意放帖请来的男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被海角给打出场外,而借口托病不下场的霓裳,则是倚坐在看台上,笑靥如花地看著她所派出的海角,三两下就替她解决这桩令她头大的婚事。
“那个……城主?”眼看下头的挑战者在有了前头先烈的经验后,个个面色苍白,没一个愿意再接著上场,深怕场面将会变得很难看的童飞,赶忙挨在他的身边问。
面色铁青的天涯,动作极为缓慢地侧首一看,那个让他面子挂不住的霓裳,正得意地对他扬高了下颔,这让气得咬牙切齿的他不禁恨恨地将拳头扳得咯咯作响。
算她狠……居然派海角来搅他的局!
童飞头疼地皱著眉,“这下怎么办?不打了吗?”他们的帖子可是发遍了天宫三山,事情若传出去的话,笑话可就闹大了。
“谁说不打?”天涯用力地哼口气,朝旁取来弓与箭筒后,一脚踏上看台的栏杆准备亲自下海,“别以为她有个海角就能称心如意!”
候在场上等待下一名对手的海角,在天涯只身踏上场内时,缓缓张开了眼,一阵讶异自他的眼中闪过后,他不以为然地挑高了眉。
“城主有意娶小姐为妻?”他不是说过这辈子和他八字最不合的女人,就是他家表妹吗?他下来掺和些什么?
“不。”天涯大剌剌地指著他的鼻尖,“我是打算在打发了你之后,再亲自替她挑一个夫婿!”
“城主执意如此?”将他与其它求亲者一视同仁的海角,在动手前,不疾不徐地再问。
丢不起脸面的天涯,信誓旦旦地撂下话,“今日我非嫁了她不可!”
“城主,得罪了。”海角将脸一板,话一说完后,也不给天涯准备的时间,立即扬弓、拉弦,一箭直射向天涯手中所握的长弓。
愣愣地看著断成两截掉在地上的长弓,在四下因此而传来阵阵的惊呼声时,一招都还没出就没了武器的天涯,愠恼地微眯著眼问。
“一定要这么不给面子?”真打算杠上了?
“奉小姐之命,今日我绝不让任何人站在这台上。”已经再次架箭上弦的海角,在把话说完时,三箭又已射向天涯。
深知他箭术神准无比的天涯边骂边躲,“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你有点个性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