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大变的莫远立刻沁出冷汗,『林还帮作我记录?”
这小侄女是在想什幺呀?打从年纪那幺小的时候就懂得捉人把柄?
“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没理会他的无愁,依旧继续朗诵敌不过魅力的伯父,这些年来洋洋洒洒,但保密工夫却到家的情史。
“你想怎幺样?”他忙不迭地掩上她的小嘴,并将她拉来身畔低问。
无愁徐徐吐出四字,“神风大军。”
他紧叹着牙,“那是圣上的……”就知道她的目的也是这个!
“借用一下。”
莫远凶蛮地对她拧起两道横眉,“倘若我对圣上不忠,一旦东窗事发了,到时诛连九族也会有你的份!”她忘了她也是他的直系血亲了吗?
“又没人叫你明目张胆的把一整只大军都扛到风淮那里去,你想造反啊?”无愁淡淡轻哼,把事情撇得很清楚,“我只是要你拒绝三内的利诱拉拢,并且在暗地里帮风淮撑腰而已,这跟你对圣上忠不忠诚有何干系?”
『刚把话拐来拐去的,反正怎幺说都是你的理。”他挥着手,两只老眼直不隆略地瞪着让他恨得牙痒痒的风淮,“哼,说白了你就是为了那个言而无信的混小子,单看那小子利用你走后门的这一招,本将军就看不起他!”当年硬是失约不来娶他的侄女,如今有求于他才又去找回未婚妻?
无愁捧着他的脸,将他瞪人的怒容转回来,语调冰冷地警告他。
“我说过他忘了,他也从不记得有圣上踢婚这回事,所以不许你瞪他更不许你抵毁他,即使你是我的伯父也不成。”她可不是特地带风淮来看他的臭脸的,无底下除了她外,谁都没有资格找风准兴师问罪。
他几乎想掐死她,“你……”他是在为她出口等人等了六年的闷气,可看看她这是什幺态度……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尽是把胳臂往外弯!
『“还有,走后门的人是我,他才不屑这幺做呢,他的脾气比你更硬。”要不是她怕风淮出师不利就被踢出去,只怕想用诚意打动人的老实风淮,一定像个傻子般地亲自上场了。
“喔?”他不屑地挑挑眉,并不怎幺相信。
『伯父。”无愁换上了一张笑脸,凑近他的身边以肘撞撞他,“你想不想籍由风淮,利用这个机会跟三位大将军来个一较高下?』咱从那三位王爷被圣上荣晋为大将军后,虽然他的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但她知道,他可是在心底深深结下了三个疙瘩已经很久了。
“哼,就那三个嘴上无毛的小毛头?”莫远用力哼口气,下巴更是扬得高高在上了、“本将军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真好笑。”无愁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故意戳向多年来他心中永远的痛,“那三个小毛头说什幺也是“大”将军,而你呢,不过只是区区一介将军而已,他们有没有把你看在眼里,那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激——将——法?”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又提起他锥心刺痛的女人。
她丝毫没有同情心,“受不受用?”
“很受用……”满月复呕气无处泄的莫远一拳重重捶打在胸口上。
说起身为武人的最高荣誉,不过也只有镇国大将军。辅国大将军、瞟骑大将军这三者而已,在沙场上战功辉煌他,戎马多年为圣上立下了难以计数的汗马功劳,可是到头来,他的血汗却连个大将军的边也沾不上,在名份上输给那三个无论是年纪还是战历都比他少的王爷们,这叫他怎幺咽得下这口老气?
“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她又打铁趁热地在他耳边吹哄,『伯父,你若是想让圣上对你刮目相看的话,眼下你就只有这个机会。”
“这……”莫远听了不禁有些摇摆。
眼看他动摇了,深谙见好就收的无愁,立即得意地朝后扬扬掌。
“悬雨,把我们的行李全都搬到客房去,我们将在这住上一些时日。』刀下不答应不要紧,只要能住下,那她日后可以找机会慢慢游说。
莫远忙吼回去,“且慢,我还没答应!”跟他来这套?
硬生生止住脚步的宫悬雨,要进不进、要退不退地卡在厅门边缘,很为难地转首向无愁求救。
无愁马上继续朗诵出刚才未背完的历史,“在我十七岁的时候,为了不让伯母发现你的奸情,所以你就放技重施,去淮东郡偷腥时,美其名是带着我去散心,实际上是拉着我去好当你私会相好的挡箭牌…….”在厅内所有人都有兴趣地竖起双耳,聆听起这段野史韵事时,深怕有人去向太座打小报告的莫远,口风顿时又一转。
“来人,快帮宫少爷带路!”
『我有叫你那幺做吗?”风淮怒目横眉地把无愁拉来自己的客房内,进门后就迫不及待地与她大眼瞪小眼。
“你想把我关进天牢里去吗?”无愁边问边把一片剥好的甜橘塞进他的嘴里。
口中充斥着浓浓甜味的风淮无言地看着她,所有囤积起来的怒火,正一点一滴地消失在她那比甜橘还要甜上百倍的笑意里。
她居然威胁她的伯父,而且就在他的面前,要不是当时庞云一手掩住他的嘴,宫悬雨使劲全力压住想冲上前阻止的他,只怕她的威胁根本就不可能得逞,而他们也不会在将军府里住下来,老早就被莫远一脚给踢出去了,可是即使是如此,她也不能大刺刺地就当着他的面做这等事。
“来,张嘴。”知道自己犯了他忌讳的无愁,并不怎幺在意他那阴阴晴晴的表情,笑咪咪地再喂他一片甜橘。
满口满心甜滋滋的风淮,深深吸吐了许久后,才困难地轻吐。
“下不为例。”吃人嘴软,而他也真的很难抵抗她那种让人看了会心花怒放的笑容。
她挑挑黛眉,“你会在我身上开很多先例的。”
“不准再那幺做,即使是为了我也不可以。”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反省后,风淮忍不住想对她说教。
她轻叹,“你无论做什幺事都要光明磊落吗?”她觉得她这样做很对呀,至少她被伯父利用那幺多年了,现在换她利用一下伯父有什幺不对?他干嘛那幺讲求手段光不光明?
他郑重地表示,“这是为人的人格。”“真怀疑你是怎幺在朝中混下去的…”无愁摇摇臻首,发现自己并不怎幺想去知道他从前到底在朝中树立了多少敌人。
“别想把我方纔的话含混过去。”风淮两指握住她小巧的下颔,“答不答应?”每次她不想回答时她就会来转移目标这套。
无愁转了转眼眸,趁他不备时,垫高了脚尖在他的唇上揪了一记。
他瞪大了两眼呆在原地,不一会,熟悉的绯色再度在他的脸上出现。
她伸伸懒腰,“偶尔逗逗你也挺不错的。”她真喜欢他脸红的模样。
“是吗?”风淮咬咬牙,一掌勾住她的柳腰将她贴至他身上,俯首将她的轻呼封在她的口中。
在芳菲迷人的气息中,他几乎忘了所谓正人君子该有的素行,也不愿去忆起,只是她无私给予的温情,是必须小心翼翼珍借的,而他也很想知道,在他遗失的记忆里,她究竟是以什幺模样存在的。
透过远处烛火摇曳的光阴,她漏瀑流泻如黑泉的发瀑,隐隐勾动心扉某处的细微回忆,啊,他记得,是在这样的一个雪日,香案跳耀难定的火光下,她曾带着羞涩的笑靥,放任她的发像一泉在佛前漾漾的水波,招引在风雪中迷途的人前去……“你们两个在做什幺?”特意前来找风淮算帐的莫远,在打开房门后,以特有的雷公吼硬生生地劈醒那两个沉醉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