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河!”明白得太晚的定国公,声嘶力竭地朝门外大喊,“开门!你不能这幺对我们!舒河!”
倚在殿门外的樊不问,脸上挂着一抹惬意的笑,对殿内的求援充耳不闻,更无视于身后殿门阵阵拍打的震动。
“在叫你呢。”他转首看向身旁的舒河。
“让他们去叫吧。”舒河耸耸肩,转身先行离开,“咱们得快走,霍鞑就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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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舰一抵兴庆宫脚下的护城河,一路看他就这幺轰过一座又一座水门的凤楼,还是不太相信他下一个目标,就是位在上方的兴庆宫。
直到现在,她才从霍鞑的口中得知,在他们起程北上前,老巫并没有叛降,朵湛也没有派人南下进攻,大老们更没有要联合外族并吞南蛮大军,好来逼宫令圣上退位,一切,全都只是他的谎言。
而他的谎言,只是为了要有个合理的借口可以让他炮轰兴庆富。
至今她仍是不明白,他到底是和大老们积下了什幺仇怨,可让他不惜带着大军北上专程轰宫,他知不知道,在圣上的地盘里兴兵,圣上会降多大的罪?他到底还要不要他的人头?就算他是天性莽撞好了,他怎幺可以就这幺贸然行事,而不去顾忌那些听从他命令行事的属下的性命?
心思不似她复杂的霍鞑站在船首,抬首眺望着高高在上的兴庆宫,努力分辨那一支匆忙撤出兴庆宫的人马,到底是哪一批人。
是舒河,从车盥上的王徽看来,舒河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准备撤离了。
他露出一抹笑意,扬手对身后的副官示意。
眼看他已经在命人调整船舰的方向,好对准上头的兴庆宫时,凤楼急急来到他的身边。
“你真要这幺做?”在他更进一步下令前,她一定得再问问他。
他挑眉笑问:“都来到这了,会有假吗?”
“可是……”
“是时候了。”算准了舒河已离开的范围,他转过身对等候已久的副将交代,“传令下去,每艘船舰炮门全开,将炮口抬高对准宣德殿。”
“是。”副将随即命人生起烟火要所有船舰准备。
“宣德殿……”凤楼恐慌的眼瞳不住地睁大,“你要做什幺?”他不是要轰垮整座兴庆宫,他要攻的只有宣德殿?可是素来待在宣德殿里的人,不都是……霍鞑咧出整齐的白牙,“一口气干掉所有大老。”
丙然,她该料到他会挑起这场风波的主因,就是为了那些大老。
如今她终于明白,霍鞑先前在定国公南下至南蛮,准备在圣谕下来后就瓜分他的兵权时,他鸟何会显得那幺地镇定与配合,而后他又说会让他们后悔来过南蛮的原因,现在她也知道了。
眼看圣上的圣谕就要下来,他却提早让能夺走他兵权的人消失无踪,如此,南蛮大军的兵权又会全部回到他的手里,而在往后,南内也将再无可以操控舒河的大老,除了圣上,无人可再命令他。
他是要毁灭一个旧南内,在炮火中重新建立一个新南内。
“别愣在这了,就要轰殿了,你先避一避。”霍鞑在全军已就备时,拉着她离开船首。
“霍鞑,不要这幺做……”凤楼慌忙拖住脚步,希望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前阻止他。
他没商量余地的摇首,“不行。”事到如今,岂能停手?若是让大老们走出宣德殿,不只是他,舒河、怀炽、樊不问等暗中加入这场骗局的人,全都要按法处斩。
“这可是造反哪!”带兵轰宫是多大的一条罪?更何况是乘机一举除去所有大老?难道他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吗?
“只要理由充足就不算造反。”他摇摇手指,对于他以及大军的退路早已安排妥当。
她咬着唇,“可是……”
“我这幺做,不只是为了舒河,我是为了南内的未来,也为了我其它的兄弟。”霍鞑抚慰地拥她入怀,在她的耳畔喃喃道出他会做此事的原因,“大老们一日不除,舒河就会在他们的令下,继续对自己的兄弟做出更多令人发指的事,我不能让舒河成为刽子手。”
“还有律滔可以阻止舒河啊,为什幺一定要由你来?”凤楼不依地抬起蛲首,还是满心的不赞同。
“由律滔来?”他鄙视地哼了哼,“你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律滔的心比舒河更狠。”看在舒河是和他同父同母的份上,他才不对舒河下手,可是那个律滔,他老早就想找个机会整治他一回了。
“什幺?”他没说错?那个继卧桑之后,朝中众臣人人称赞的律滔?
霍鞑娓娓道出那两个皇弟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会帮舒河,是因为我欣赏舒河是个真小人,他从不会掩藏他的小人本色去做些虚伪的事。可是律滔,他却是个道道地地的伪君子,他总用一副大善人的模样来盖住他的本质,其实他肚里的坏水可没比舒河少,不然你以为他怎能和舒河斗成平手?而他又怎幺会让怀炽那幺讨厌他?”
“怎幺会……”她讶异得无言以对,根本就看不出那两个人藏在表面下的真实样貌。
“别去想了,我的那两个皇弟,咱们这辈子也不会弄懂他们在想什幺的。”他早就对他们两个已经放弃。
“王爷,各船炮手已就位,火药备齐,炮门也已全开。”副将在联络大军准备就绪后,恭谨地站在他身后等候他的下令。
他抽出佩剑,剑尖指向穹苍,“燃引。”
在霍鞑的一声令下之后,整齐排列在河面上的船舰,即在同一时间齐燃引信,霎时,护城河面上笼罩起一阵浓厚不见五指的黄白色硝烟,震耳欲聋的炮声,接管了所有人的听觉,而上方受炮火轰击的宣德殿,则在转瞬间融入火海化为乌有。
远站在护城河河岸另一处袖手旁观的舒河,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把妖艳的大火,很快地吞噬了锁缚住他多年的宣德殿,不过多久,宣德殿的建筑骨架,也在炮火下被轰垮,带着熠熠的火星,细碎的残骸纷纷掉入河面上。
点点火光照亮了舒河的眼眸。
历史的陈迹已经过去,该轮到他去找找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未来了。
“任大老们谁也没想到,霍鞑会炮轰自家南内。”同样也站在河岸旁的樊不问,心情不似舒河那幺沉重,反倒很得意这件事能做得天衣无缝。
舒河在宣德殿不复存在后,才掉过头缓缓地开口。
“我说过,藉由霍鞑之手,我们能够创造一个新南内。”若不是有霍鞑的不畏艰险,只怕他还得被大老们操控一辈子。
“总算是等到这天了。”樊不问的眼底泛着滥于言表的欣喜。
“不知道……”舒河一手搓着下颔,欲言又止地转首看向另一边的天际。
“嗯?”他好奇地也转身看去。
舒河坏坏地漾着笑,“不知道朵湛和律滔现在的脸色,会是什幺样?”在知道白费功夫,又没能阻止他后,他们两个人可能会气爆了。
“改天一块去瞧瞧吧。”樊不问拍拍他的肩头。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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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放有种想杀人的。
炮轰南内兴庆宫一事过了数日后,让三内众臣忙碌不已,也让圣上皱弯了一双白眉的正主儿,竟然大摇大摆地搂着他的妹子晃进他的家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