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赌运向来都很好。”律滔笑了笑,模糊地给了个答案。
他太了解舒河了,没把握的事,舒河不会去动脑筋,而舒河这次把所有的往都押在霍鞑的身上,这代表舒河必定是下足了工本来谋策这一局,若是霍鞑成功了,那最大的赢家岂不是两手干干净净,只需动脑完全不需要动手的舒河?
那家伙太会为自己着想了,也太懂得利用别人,再这样下去,总有天舒河会踩着所有的兄弟而登上大典。
“王爷?”仇项轻推着出神的他,“东内众臣都还在等你对这件事的定夺。”
“也派兵加入这场战事。”律滔回过神来,肃冷着一张面孔,“我不能让舒河有机会改造南内,”个新西内就已经让我够头疼了,南内若是在改革上也凑上一脚,难保咱们东内的地位将会低于西南两内之下。”
“但圣上那方面……”他想这幺做是没关系,就只怕不请圣谕便对皇子动兵,恐将会惹恼了圣上。
必于这一点,律滔便很有自信。
“这场三内私下的战事,我相信,三内将会有默契地隐瞒着,只要三内消息封锁得够好,圣上不会知情的。”谁会把这事说出去?他们三内,全都想利用这个机会干掉对方。
仇项同意地点点头,但又骤感不对地提醒他。
“你别忘了,朝中还有个不属于三内的多事风淮。”现在就剩一个好管闲事的风淮,风淮可不会理会他们三内的私下交易,更不会卖他们任何一人面子。
他丝毫不担心,“我会找借口把风淮弄出京兆,只是,在风淮回来前,这场三内之战一定要结束,不然咱们三内就准备统统被风淮法办。”
“我明白了。”仇项欠了欠身,“我这就差人以八百里加急把这口讯送给寰王野焰。”
律滔一手拉回他,“找野焰太慢了,他远在西戎,等他赶来时,这场小内战早就已经定了。”
“那……”他可不知他们东内还能够找谁带兵。
“垂雪。”律滔不疾不徐地朝身后扬手。
一直以来都隐身于律滔身后,从不轻易见人的宫垂雪,在听见他的呼唤后,快步地来到他的面前。
“在。宫垂雪恭谨地欠身准备领命。
律滔将翼王印信交给他,“动员东内在京兆所有兵力,全面拦劫霍鞑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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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府拚尽老命,大老远自南蛮赶回京兆的樊不问,两脚一抵京兆,南内送讯的探子便奉上所有最新情势,在他得知事情的全盘发展后,便命座舆直奔滕王府。
可是在他打开膝王府的书斋大门时,他看到的却不是他预料中的情景。
“辛苦你了。”优闲地坐在茶桌旁煎茶的舒河,在抬首见到他来时,兴致不错地朝他招手,“来,喝一盅。”
心急如焚的樊不问,因他而脸上黑了一大片。
“你还待在这?”喝茶?他还有心情喝茶?他知不知道东西两内已经派出大军了?而他这个南内的主谋,却还窝在家里什幺应变的事都没做?
“目前我还在告病期间,不待在这我该去哪?”舒河笑咪咪地反问。
“你得快点回兴庆宫。”樊不问挥去了一头的大汗,走至他的面前拉起他。
“不急。”舒河拉开他的手。
“什幺不急?”樊不问急得快跳脚,直在他耳边大声嚷出外头正发生的事,“两位王爷都已派兵南下准备阻止霍鞑进京!”要是让东西两内得逞了,那幺他们多年来的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
舒河莞尔地挑高眉,“动作这幺快?瞧他们紧张的。”
看他根本就没有半分心急的模样,樊不问只好压下内心所有的焦急,先好好请问他一番。
“王爷,你不领兵阻止他们来碍事吗?”现在要是不帮霍鞑想想办法就坏了,两内打一内,就算霍鞑不败也要伤了军力。
“我等会还得先到兴庆宫走一趟,有些事,我得在霍鞑进京前办妥。”舒河拦下茶碗缓缓站起身,在伸了个懒腰后,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等待多年的笑意。
樊不问一手指着窗外,“那外头的情势呢?你总该给我个指示吧?”
“你去通知怀炽带走南内所有兵力去困住律滔,千万别让东内有机会阻挠霍鞑,我不要律滔来坏我的好事。”他老早就已经全盘打算好了。
“朵湛你打算拿他怎幺办?”樊不问淡淡地提醒他遗漏了一个人。
他眨眨眼,“霍鞑会自己解决他。”他才不想去和朵湛硬碰硬,那种不好解决的敌人,就留给霍鞑。
“好。”樊不问在得到他的口信后,便急着到雅王府找怀炽。
“慢着。”舒河突地叫住他的脚步,“风淮离开京兆了吗?”要是那个没默契的风淮还在,那幺这场游戏可就玩不起来了。
“听说律滔已经把他给支开了。”
他满足地勾起一抹笑,“很好。”还是律滔有默契。
“王爷……”在看见他脸上的笑意后,樊不问止住欲往外走的步伐,迟疑地启口。
“嗯?”他边整理着衣衫边应着,准备在樊不问走后,再慢慢晃到兴庆宫。
“这幺做,你真的有把握吗?”万一霍鞑在两内的阻拦下没有机会回到京兆,或者在这之中又出现了新变量,那幺他们计划多年的愿望,恐怕……舒河缓缓释出稳定他心神的笑容,相当期待即将来临的战事。
“只要有霍鞑领军,我当然有把握。”等了八年,他在等的,就是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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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烈的秋阳下,艘艘高扬着南蛮震王艳红旗帜的船舰,按照着行车排列阵式,整齐地列队在大江上溯江而行,壮盛的军容,不但引来江岸两旁所有人的注目,也令江上往来的船只纷纷让道避军。
手握着河道图的凤楼,在刺眼的阳光下不适地揉着眼,不意地抬首,便见霍鞑身着锁甲戎装,高站在中军领军船舰的船首,逆着风,发丝飘扬在他的身后,由远处看去,像极了一头不驯的雄狮。
苞随他征战了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在大军开航时觉得这幺心惊胆跳,因为,这次他不是把刀口对准了敌人外患,而是自家人,虽然她也预期到在事成之前应该会遭遇到的抵抗,也做好了对我军进攻的准备,只是她不知道,这幺做他有多少把握,而这一次行动的成败,同时也关系着他往后的政途性命。
兀自沉思时,宫罢月的大嗓划破了江上的宁静。
“王爷,大事……大事不好了!”他一路自船尾嚷至船首来。
“别边跑边叫的,先喘完了再说。”观察完风向水势的霍鞑,走下船首慢慢踱至凤楼的身边,先是接过凤楼手中的河道图研究,再回头看向那个脸色青青白白的宫罢月。
爆罢月双手按着两膝,在换过气后,劈头冲着他大叫:“三内都动起来了!”
跑在大军前头的探子,在一探到这个消息后,就十万火急地赶快回报,并希望大军全面减缓船速。
“怎幺动?”他挑挑眉,似乎并不显得意外。
“朵湛和律滔分别派人南下想阻止咱们进京,而慢了一步的舒河也派出怀炽,目前怀炽已经赶上律滔的水师,听说两军正在京外江道上交战。”
他慢吞吞地应了应,“喔。”
“你就只有一个『喔』?”凤楼绕弯了黛眉,对他的反应很是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