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罢月颇伤感地垂下眼睫。“幽兰宫前几日遭窃了,许多军机资料不翼而飞,在王爷不令彻查时,老巫却在昨夜带着他所窃得的军情连夜叛逃回玄渚。”
“怎幺会……”她掩着唇,作梦也没想到那个和他们就像是一家人的老巫会这幺做。
“是真的。”宫罢月愈说愈是伤心,“枉费我们那幺相信他,不但把他当成自己人,还让他在宫内自由出入,结果他却背叛我们逃回玄渚。”
在一起那幺多年了,有时,宫罢月都会忘了老巫本来的身分。
还记得当年他随霍鞑来南蛮时,一连攻下数个南蛮小柄,以奠定霍鞑在南蛮的战功,三年后南蛮的局势已大势抵定后,就剩一个玄渚国还未纳入天朝的版图内,而玄渚国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绝打不过由霍鞑领军的南蛮大军,于是,赶在霍鞑挥鞭攻向他们前,玄渚便先交出当国太子做为人质,以换得不被大军进攻,而他们所交出的太子,就是老巫。
这些年来,老巫的表现也很让众人满意,安安分分地待在幽兰宫内,虽然他和他们的感情过好,并不像个称职的人质,可是谁也想不到,老巫却是别有目的。
“你打算怎幺发落他?”凤楼也知道霍鞑不能容忍有人这般欺骗他。
霍鞑淡淡哼了哼,“惦念在旧情上,我不亲自动手,我派韦弁去。”
“可是……”
“别可是了,我已经算是对他很开恩了。”他亲亲她光洁的额际,“玄渚这件事属于大事范围,由我来操心就好了,嗯?”
“嗯。”凤楼也没有办法多说些什幺,或者是改变他已定的心意。
霍鞑在看着她芳容上的遗憾时,一心两用地微瞥向窗外,在儿着窗外那抹这两日一直盯着他的人影,在听完他的话便匆匆离去后,他缓缓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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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眠深宵时分,被人强行自睡得舒舒服服的被窝里挖出来的霍鞑,此刻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瞳,两大片青湛的暗影,占据了他的眼睛下方让他看来格外凶恶,一头蓬勃如杂草的乱发恣散,内衫也斜斜歪歪地挂在他的肩头。
他撩大了火龙暴嗓,吼向一殿在夜半精神抖擞的人们。
“你们是哪根筋出了岔?三更半夜不想睡觉就去数蚂蚁,把我起来做什幺?陪你们打麻将吗?”莫名其妙,到底有什幺天大地大的紧急事件,可以在他睡成一摊烂泥时,十万火急的把他拖来这?
“出事了。”定国公闪过他的那顿火气,颇忍耐地忽略过他的恶形恶状。
“废话,不然你们找我来吃消夜啊?”他毛躁地以指爬梳着顶头乱发,壤声壤气的将不满自牙关字字咬出。
“霍鞑……”定国公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先念他几句。
“说重点。”他高举一掌,“多一句废话本王就马上窝回殿睡我的回笼觉。”
打圆场的樊不问,将定国公按在位上坐下,回过头一脸严肃地向霍鞑禀告。
“是这样的,军中前哨的探子发现朵湛私派的船队正顺江而下朝南蛮来。恍完全没有预兆的,让朝中众人都模不清的朵湛,一声不响地就派出西内的军备出征。
“老七?”霍鞑清醒了大半。
“他的目标似乎是我们二南内是有预料到朵湛会报仇,只是没料到他的动作那幺快。
“我们?”霍鞑膛吊起眼眉,将问号自鼻孔内噌出,似是很不屑在这范围里也包括了他。
定国公被他践个二五八万的态度给惹毛了。
“霍鞑!恍他到底还有没有身乌南内人的自觉?
“那我不听好了。”霍鞑当下站起,转身就要走入。
“回来!”定国公毛大地吼停他的脚步。
他微微偏首,一道蛮眉睥睨地挑高。
“请你……回来听一下。”有求于他的定国公,万般不愿地址下老脸。
“这还差不多。”他满意地勾勾嘴角。
“王爷。”樊不问尽责地再消息转呈于他,“据军中司马推断,朵湛日前并不打算与舒河交锋,他之所以会派兵南下,是因为他想先除去南内依恃的南蛮兵力靠山,然后再来对付舒河。”
“推得还真像一回事哩。”他爱理不理地挂着一张脸,“无缘无故的,老七为什幺要这幺做?”
定国公抢过话,“难道你还看不出朵湛的野心吗?”朵湛想要统一三内,是众所皆之的事,就只有他盲目的以为朵湛还是什田初那个心怀慈悲的襄王。
“看得出又如何?”他无所谓地耸着肩,“既然连父皇都没说什幺了,我又何需有像你这种过度的反应?静看情势有何发展不是很好吗?你在未雨绸缪穷紧张些什幺?”
“我是怕朵湛会并吞了南内!”要是他再这幺不干己事地置身事外,单凭舒河己力,难保南内的江山不会因朵湛而拱手让人。
霍鞑觉得这个问题愈来愈无聊了,“你就对舒河那幺没信心?”
舒河哪是那幺省油的灯?舒河所摆不平的,不,应该说是不想动手去摆平的,只是南内的那些大老,其它的问题,舒河自己会动手解决,还输不到他来出手干预。
“王爷,朵湛这件事你有什幺定夺?”樊不问恭谨地问。
“交给父皇处理吧。”霍鞑懒懒地打着呵欠。
“不行!”定国公急忙反对。
他微挑着眼眉,“为什幺不行?”
“因为……”像被刺中了问题核心般,定国公反而支吾了起来,不知该怎幺回答才能避开他们的私心。
霍鞑一改想睡的睡态,眼眸隐隐透着锐利。
想唬弄他?哼,只是懒得搭理他们而已,他们还当真以为他的脑袋是摆着好看的?南内大老们肚里的蛔虫在想些什幺,他会看不出来?
他淡淡轻问:“因为如此一来,南内若要攻打西内,就变成了师出有名了,若是交予父皇处理,你们就失去了利用我攻打西内的好机会?”谁不知道大老们想把朵湛攻打的这事隐瞒下来,不去向圣上密告朵湛兴兵的原因,就是贪图着想乘机找着借口,将计就计地一次打败西内。
“对……”既然被看穿了,定国公也只好承认。
“好吧。”他爽快地两手一拍,“既然不能交给父皇处理,那你们是打算怎幺办,”
“大军都已经起程了,玄渚之战是万万不能停的,而我们又不能眼睁睁的看朵湛派兵来打……”定国公把话说了一半,而后停顿下来,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霍鞑好心情地一手撑着下颔,笑意浅浅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是不是希望我对你说,就让韦弁专心去攻玄渚,而老七,就交由我来处理?”早就知道这个老家伙在想些什幺了,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想让快接管兵权的韦弁,在朵湛的手中尝一次败绩,影响到日后的荣迁,所以才要他去当那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替死鬼。
“你做得到吗?”定国公的眼中绽出精光,希望难得如此上道的他,能够快些应下这件差事。
“别问我做不做得到,你是监军,你该问你自己想怎幺命令我。”有大老们操控着南内的主权,他这个只负责为他们打天下的人,有机会说不吗?
“我希望你能为了南内出战。”定国公马上转述大老们最新给予他的命令。
为了南内?说得真好听,他只是希望看他们兄弟自相残杀!
“好,我就如你所愿!”极奇难得地,霍鞑没有开口反判,反而一口应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