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独孤冉一针见血地戳向他。
“你就给得起?”怀炽回过身来,面对面地正视着他。
“不错。”有过无数妻妾的他,也认为将女人心模透的他,自认在这方面能比怀炽更高一筹。
“很遗憾。”怀炽并不以为杵,反而还倒过头来泼他一盆冷水,“她即将是我的妻,无论你给得起什么,你都不许给。”
口舌之争占不了上风,独孤冉眼眸转了转,唇边掀起一抹笑。
“听说,你们南内派人去西戎烧了野焰的粮草?”表面上,他是若无往一事地淡问,但实际上,他是在威胁他可以去向圣上密告怀炽他们曾做过的事。
怀炽装作一脸的不知,“我可从没听说过这回事。”
“哦?”独孤冉哼了哼,刻意靠向他“撇得这么干净?”果然是南内的作风,事情败了,就装作这事没发生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怀炽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就把矛头倒转向他,“不过我倒是听说你们西内的人,曾经照你的命令去暗杀我的皇八兄。”他老找就想来和这个主使人算一算旧帐了,既然是对方先给他这个机会,那他还要客气些什么?
独孤冉没像他一般的掩藏,反而还一派大方的承认。
“野焰死了,不正好也对你们南内有利吗?”他这么做,可是为了双方的大利着想,他们南内不是也有受惠?
怀炽却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包是蠢人一个,明知是罪,还去认?他要是有罪,那么他绝对不会承认任何一宗,更不会自招任何一案。在这宫里,各派人马眼线密布,有如天上的星子数都数不清,只要说错了任何一句话,恐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他可不想在这乱嚼舌根而害了自己。
独孤冉反感地皱着眉,“有什么好笑的?”
“我不像你那么无能。”怀炽笑靠在他的耳边,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喃,“谁说成大事者,一定要牺牲手足才能成的?就算不动用一兵一卒,我照样可以扳倒西内或是东内。”
“就凭你?”他也不过是名小小的王爷,无论是年纪或是在朝政上的资历都还尚浅,就敢说这等大话。
“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人心。”怀炽一手指向他的心房,眼眸锐利地看进他的眼底,“只要我想,只要我愿去做,天下没有能难得倒我的事。”
因为他的眼神,独孤冉怔仲了一会,飒凉的寒意,自背脊一路爬窜而上。
他沉吟地问:“你……愿不愿做个买卖?”既然他这么有自信,又的确是个能手,那么拉拢他至西内来,或许西内会如虎添翼,登上君王之路,将会因此更平坦。
怀炽不感兴趣地挑挑眉,“什么买卖?”
“放弃南内,改投效西内。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更多。”相信舒河开给他的条件定是不少,但他有把握,只要他开得更多更高,谁不会人为财死呢?
“事成之后?是谁的事成?”怀炽冷冷地反问:“是我皇二兄铁勒的,还是你的?”
独孤冉不语地拢紧眉心。
“我不会帮你的。”怀炽笑拉着他的衣襟,将他拉近面前,“我警告你,往后少碰我的那些皇兄,一次就算了,再有第二日,我会先撂倒你。不要说九五至尊,我会让你连个国舅爷也当不成。”
独孤冉张大了眼,没料到他会知道那么多。
“王爷。”冷天海适时地出声,以免他会说得更多。
“少陪了。”怀炽笑笑地松开他,带着一抹得意的神色,转身与冷天海相偕离开。
目送着怀炽离开的背影,独孤冉紧紧拳握着双掌。
他咬牙地吐出,“盯牢他。”
“国舅?”一旁的侍郎不明所以地望着他铁青的面容。
他深深吐出一口紧窒在胸口的大气,“倘若他是一尾潜藏在汪洋里的蛟龙,那么,绝对不能让他浮上来,更不能让他这条潜龙出海,因乌,他绝对有掀起波涛动浪的本事。”
“有必要将他视篇大敌吗?”侍郎并不觉得怀炽有那么大的能耐,“说不定,他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不。”独孤冉笃定地摇首,“他是真的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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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冷天海不安地再度环顾四下,伸手拉了拉怀炽的衣袖,很想把他给拉离这个是非之地,又更怕他会被人给认出来。
“别吵。”站在墙边暗处的怀炽烦躁地伸手挥了挥,“去把风。”
冷天海紧皱着眉心,“可是……”为什么他一定要陪怀炽来这里做这种好象见不得人的事?
从圣上下诏赐婚之后,这几日来,朝野一片沸腾,各式各样的流言传遍了庙堂内外,也让许多站在内幕外的人,对这件婚事看得一头雾水,众臣皆难以相信,大名鼎鼎的雅王,在朝内已经分庭割据得那么明显的这个当头,居然要迎娶敌方的女眷。
由于领旨准备娶亲的怀炽,已有数日不上朝,各方亟欲知道真正内幕消息的人,均使出浑身解数来打探这件婚事的幕里乾坤。
南内的大老们,不断托帖至雅王府要找怀炽,非要问问怀炽执意要娶东内女眷的原由,而东内的人也是拜帖一张张的往雅王府里送,直要怀炽放弃这件婚事,并去和圣上说个明白,好能在大错铸成之前退婚,但在得不到怀炽的响应之后,众人又纷纷把矛头转向其它的皇子。
但舒河早就在事情闹开来之前闭府不见客了,而律滔则是托口忙于公务,没空搭理皇弟的小事,去问风淮,风准又是标准的除了国事外一问三不知,其它的皇子们,更是在问题一窝蜂涌来之前,先把贺礼送出府门,然后就一概称作不知。
其实,就连怀炽本人,也对这件婚事能引起那么大的波澜感到莫名其妙,仔细去探究,在那些反对声浪的背后,原来是有两个主要的反对推手,一是堤邑的亲父辛无疚,另一人,则是输不起又不愿让怀炽得逞的独孤冉。
把所有迎亲要事都交给冷天海去处理,在自个府里沉思数日之后,怀炽终于打破了沉默,也不继续窝在府里看戏,换上了简约的行装后,在夜色袭上的时分,拉着冷天海山口府后门溜了出来,直接来到东内人马进进出出的辛相府后门等人。
等人等了老半天,却始终没见着佳人的芳踪,怀炽不禁怀疑起冷天海到底有没有照他所说的去办。
他朝冷天海勾勾手指,“你真的有把字条交给她?”
“交给她的婢女润儿了。”帮他处理幽会事宜的冷天海叹了口气,“你确定你要在这个时候见她?”在这节骨眼上头,他偏要来束内的地盘上找人幽会,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怀炽扬扬剑眉,“有何不行?”天下能够大乱更好,这样他更能在乱中理出个头绪来,要是再不来找娓邑问一问他心中的问题,反而让他继续窝在心头,他会不痛快。
“东内正因你的婚事而闹翻了天,听说辛无疚的火气更是大得很。”冷天海直摇着头,还是打算拉他回家,“我们还是回去吧,反正你们就要成亲了,要见她,也不必急于一时。”如果在这里被东内的人见着了,那事情可不是好玩的。
他翻翻白眼,“我可不想等到新婚之夜才能见到我自己的妻。”从赏春宴那日后他就没再见到堤邑一面,而辛无疚更是不许他来见她,也不许她踏出府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