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瞪?”被他瞪个正着的料俏,一点也不客气地大刺刺回瞪他。“说我放肆?你知不知道这样瞪着一个姑娘家,你比我还放肆?本姑娘是活该倒霉欠了你什么?每见你一回就被你瞪一回!”
“你本来就欠了我……”离萧才想理直气壮地吼回去,但他的话却紧急消失在嘴边,还因此尴尬而涨红了一张脸。
“欠了你什么?”怪了,他没事脸红个什么劲?
他紧闭着唇不发一语。这事说出来就已经够丢人了,他要怎么说他的家传玉佩是被她给抢走了?她的口德已经够不好了,说不定她会借机大肆嘲笑他一顿也说不定,不行,不能说。
料俏咄咄逼人地走至他的面前,“说啊,怎么不说了?你的嗓门不是挺大的吗?”刚才是谁凶她凶得那么大声的?
火大的离萧,实在是很想把这张惹人厌的小嘴给捂上,好让她不能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惹毛他。
他在嘴边咬牙切齿的咕哝,“你这头母老虎……”天底下女人那么多,那块该死的温玉为什么是被这个恶婆娘给抢去的?
“你居然说我是母老虎!”脸皮非常薄,相当禁不起人家损的料俏,当下直接和他翻脸。
战场外,那嫣头痛万分地垂首幽幽轻叹,眼睁睁的任料俏不顾?面地和离萧在园子裹里一句句地吵了起来,她实在是不敢想象,要是她没待在料俏的身边时时搁着,凭料俏的这副德行,将会在宫中得罪多少人和捅出多少楼子。
灼热的注视感,熟悉地在她的背后一闪而过,她旋过身来,准确无误地寻找到这道视线的来源。
卧桑的眼眸,并不在一旁的料俏或是离萧的身上,反而在她的身上徘徊不去,他带笑地瞅着她瞧的模样,像种诱惑,而他唇边缓缓浮现的笑意,又宛若她的一场好梦。
几日自夜半醒来,那些闲于他的残梦,总是在她的心底翻动,但梦境总不留痕地冉退,再无觅处。而今,她无须寻觅,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与她初相见时的眼神凝视着她,以那双眼告诉她,他还记得她。
在他唇边的微笑,是那么地细致温柔,让注视着他的人,也不禁因他而觉得自己也温柔起来,她一手紧抚着激跳的心房,恍惚地认为,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不再是遥不可触的太子,而是那日的他又再度回到了她的面前。
风儿吹在秋草上,声韵高低起伏,有如波涛,但在那嫣的耳际里,她听见了更多的声音恋恋不舍地呼啸而过,而她悸动的心跳声,在入秋草木空旷的庭园中,格外地响亮。
眼?情苗,心?欲种。
在她心底最深处的春土土里,有颗被人埋下的种子,此刻正幽幽地自泥里窜出女敕苗来,在微凉的风中,准备开始峥嵘勃发。
····································“太子妃……”太极宫的总管太监司棋,再次叫住料俏在含凉殿上蹦蹦跳跳的身影,阻止她继续在卧桑处理国务时制造噪音。
“住……口。”料俏额间的青筋不断地跳动,“我真是受够你了。”
在明定太子妃人选后,第二日料俏和那嫣随即迁入太极宫内,以先准备太子大婚及适应一下环境。
在这座红墙绿瓦、玉阶明柱的太极宫内,非常懂得待人处事的那嫣,在入宫后对环境适应得很好,不过数天的工夫,就已经和宫里的人打成一片。但一刻也静不下来,更无法忍受束缚的料俏,则是恨不得能化身为长翅的鸟儿,好能飞出这片快令她窒息的宫墙。
料俏再一次的向他重申,“我叫料俏,不是太子妃,我只是住进了卧桑的太极宫而已,我还没过门!”天天都在她的耳边这么叫她,还婆婆妈妈个没完没了,他们不嫌烦,她都快被烦死了。
昂责看管她的司棋,在纠正她一天太子妃该有的行性和仪德后,终于不支的向顽固派的料俏投降,改而向一旁的那嫣求援。
“那嫣姑娘……”为什么太子不选那嫣这个温柔可人的姑娘?太子妃,反而去选那个活泼过度,活蹦乱跳得有点像是生猛海鲜的料俏。
“我也受够你了。”挺身而出的那嫣,一手紧紧拧佐料俏的耳朵,“给我过来。”太不象样了,不要说别人看不下去,就连她也看不下去。
料俏受疼地眯着眼,“表、表姊……”
“就算是太子肯纵容你的失礼,好歹你也要为他留点?面,别老是这么不知礼节好不好?不要又忘了你是什么身分!”德仪出?的太子妃?哼,假的,他们这里只有一个会害太子名声扫地的捣蛋鬼。
她很可怜地捂着耳,“他也说过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必拘于礼节嘛。”卧桑都可以不在乎了,为什么其它人要这么在乎这种小细节?
那嫣一手指向离萧,“你不怕他又来瞪你?”看不惯她的人可多了。
料俏听了不禁回头看向那个总会大声嚷她的离萧,在发现他已经到达忍耐边缘又朝她这里走来时,只好顺从民意的改口。
“好好好。”她无奈地举高两手,“我尽量就是。”
“哼哼。”跟她已经杠上很久的离萧,怕一开口又会和她翻脸而吵到卧桑,所以他干脆以不屑的哼声替代。
“你又是在哼些什么?”料俏马上忘记先前的话,扭头又跟他大声卯上。
司棋在他们俩又开始斗嘴前,有先见之明地捂上双耳。
“往后的日子热闹了……”天哪,只是哼个声,这样他们也能吵?太极宫的宫顶迟早有天会被他们两个给掀翻。
那嫣不断在心里祈祷,“希望她这个模样可别让别人看到才好。”要是让大家知道料俏根本就没卧桑说的那么好,她们被扫地出门还算事小,就怕皇后和卧桑也要跟着遭殃。
“不会有太多人看到的。”司棋含笑地对她挥挥手,“太子生性简约,因此宫中服侍他的人不多。”料俏的这副模样,也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而已。
“但愿如此。”在宫中的日子就已经够让她心惊肉跳了,她可禁不起料俏又捅出什么楼子来。
聆听着料俏他们的吵嘴声,那嫣不自觉地?首看着远处的卧桑,很担心他们吵闹的音量会扰了他,更对他眼下因劳累而造成的阴影,有些不舍。
在御案上埋首国务的卧桑,自从他成?摄政王后,掌管国事的大权便落到了他的手上,军事、朝政上的事宜,都得经由他的裁定才能上奏,也因此,日子过得原本就充满忙碌的他更忙了。
由这段日子的观察下来,那嫣发现忙碌得像颗陀螺的卧桑,在太极宫内根本就没有半点隐私,根据东宫官叙,宫里需有太子六傅、三太三少、太子詹事、太子家令、太子率更令、左右卫、左右司御率府等,一些令她数也数不清的人等在这里看着他,他的生活,是一具她所看过最深沉最不见天日的牢笼,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得把一切暴露在他人的眼中,接受众人对他的监督和保护。
他身边的人,都是?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着,即使再怎么与他亲近的人也是一样。不管卧桑上哪,离萧总是跟在他身边,用一双戒备的眼神盯着与他见面的人,而服侍他的司棋也跟离萧一个样,时时就看见他跟在卧桑的身边监视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