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都不要。”六木徐声长叹,“这种事,留给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就行了。”
“东方弟弟。”趴挂在东方朔肩头上的靳旋玑,没体力去研究里头的状况,反而很严肃地低下头与他商量,“南宫弟弟要是走了,那由谁来煮饭给我吃?”吃过南宫彻的好手艺后,他再也没办法将就自己去啃六木的馒头了。
“我。”他坏坏地扬起眉峰,一手指向自己的鼻尖。
靳旋玑拉长了声音怪叫:“你?”只会开黑店赚黑心钱的他,是个下厨的料吗?
“老规矩,一顿收你一百两。”坑人本色不改的东方朔,五指端正地摊放在他的面前,“想吃的话,烦请先缴纳伙食费用,恕不赊欠。”
“财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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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枫缤纷落红,像为大地铺上了张多彩的毡子,每片落叶,都是曾燃烧过一季灿烂的痕迹,每走一步,都是踩在无声的岁月上。午后微凉,筛落林间的日光,彷似自天际将艳艳四射的胭脂倾倒在此,将秋季的旖旎和浪漫映在叶间林里。
走在曲折峪道上头,起程前往祝融峰山顶的飞鸟,此刻却没有半分赏景的心情,因为无论她是快步疾走,或是优游慢行,在她的身后,总有道甩也甩不去的人影一路跟着她。
耐性不如人的飞鸟,在隐忍了三天后,终於失去了定力,烦闷地回头看着那个从她一出门,就一直默默跟在她后头的男人。
“我不是叫你别来吗?”要跟踪她的话,他就躲远一点不要被她发现,想跟她一块走的话,就直接过来一道走,可是他偏偏与她保持着一个距离,让她想赶又不能赶,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我突然想起,我刚好有事要上祝融峰。”南宫彻的心情一点也不受她脸色的影响,一手拎着包袱,轻松愉快地走至她的身畔与她相偕而行。
飞鸟没好气地停下脚步,“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想骗她也不编点高明的藉口,他就这么想跟她一块出门?
“我没跟着你。”他笑咪咪地撇清,“是正好同路。”她想要那颗戢戮果,他也想要,因此正好是同路。
“同路?”上祝融峰的路有那么多条,偏偏他们就巧合的撞在同一条上?
“路窄嘛。”要是让她一个人出门还得了?倘若不小心引来一堆情敌怎么办?他可不想冒任何风险。
“衡山的每条路都这么窄吗?”她实在是很想把他赶回去,免得在湖里要被他影响心情,达到了外头还要接受他的陪伴。
他暧昧地朝她眨眨眼,“谁教我们是冤家?”
飞鸟睨他一眼,不答腔地别过螓首往前疾走,在发现他又跟上来时,本是打算拔地而起跃过这座树林不再与他同道,但甚是知悉她心思的南宫彻已先一步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甩掉他。
她静静地看着他紧握的大掌,看它在她的视线下,不但不如往常般一点一点的撤离,反而缓缓爬上她的臂膀,顺势滑至她的腰肢,以宛若一对爱侣的姿势扶持着她。
“你要救靳旋玑,我也要救靳旋玑。”南宫彻热心地在她耳畔说着,无视於她那双怀疑他举止的杏眸。
“喔?”她黛眉微扬,将他搁放在腰际上的大掌挪开。
他的掌心又不死心的攀回原位。“因为我还没帮你拿到那套璇玑剑法,答应过你的事,我就要做到。”
飞鸟索性停下脚步,淡看着他的逾越,思索着他这看似保护性行为下暗藏的深意。
她想不出来,於是直接问他:“这代表什么含意?”
往常,只要她的一个眼神或是轻轻摇首,他便会展现出他的君子之风,不强迫她去接受什么,而今,他是忘了把那位君子带出门来了吗?
“代表你带了个牛皮糖出门。”南宫彻再次在她的耳边声明,“别想甩掉我。”他可没忘记昨晚她说过的话,和她想做的事,或许他是可以纵容她的一切,事事由着她顺着她,但唯有她的离去,是他无法展现出宽大的胸怀和所能接受的。
想起他曾有过的绝望灰心的眼神,她将所有到口的拒绝话语都收回肚里,不再躲避不及,可是她也知道她正在伤他。
若不能给、不能回报些什么,那一开始就不要给人希望,因为到头来的失望,是加倍的,这只会让人更伤心。
这道理她虽懂,但她更懂拒绝一个人时,那心底的伤愁辗转,远比被拒绝的人来得深,既然他要的不多,那就暂且让他跟随着,并试着让自己去习惯他的跟随,假装一切相安无事,像本合上的书页,把心底话、难眠事都盖在书页底下,不掀开来。
她总以为,他会有放弃的一天,而有天,她会有机会从习惯他的跟随,渐渐演变为习惯他的放弃。
“南宫彻!”
在飞鸟移动脚步前,数道令南宫彻耳熟的声音自林子的另一头传来,为寂静的林子添了份热闹的气息。
她抬首看去,“你带了同伴?”出个门都有人作伴,看来他真的是在外头得罪了不少人。
南宫彻懒懒别了一眼,“我没兴趣带男人一块出门。”
吴一虎振臂朝他大嚷:“把解药给我!”自从上回被他湖里带有剧毒的鱼儿咬伤了后,他们就不敢再擅进湖内去找他,好不容易等到他出湖的机会,他们一定要趁这机会得到解药。
“被你毒过的人?”飞鸟仔细端详他们的气色,轻易地自病徵上找出下毒者是谁。
“我上回该毒死他们的。”他一手勾住她的腰肢往前走,大有不理的态势,“走。”
“不救他们?”她毫无异议地随他走着,并不怎么同情那些曾经骚扰过他的人。
“没空。”难得能和她一块出门散散步,他才不要有第三者来插花。
“把解药交给我们!”满脸残留着鱼齿印的吴一虎与吴二虎,气急败坏地拦住他们守株待兔已久的目标。
“烦死了。”南宫彻烦闷地搔搔发,随手扔出一只小瓷瓶。
“有解药了!”在吴一虎和吴二虎欢天喜地的接过解药,犹未拆开瓶封时,一枚自暗处飞来的银镖便将瓷瓶疾力射穿。
掷镖人蒙滔走出林后,一双精锐的眼眸,炯然而亮,如蓄势的猛虎般,紧锁住南宫彻的脸庞。
“你做什么?”不明来者及其用意的吴一虎,心痛地趴在地上,试着想捡拾得之不易的解药细灰粉末。
蒙滔冷冷睨他一眼,“他给的是毒不是药。”
南宫彻撇撇嘴角,“啧。”这眼熟的人是谁?居然打一照面就用这种要吃人的眼神看他?
飞鸟懒得搭理他们,也不想去辨明什么是非,莲足一转,重新踏上她被耽搁下的路途,而南宫彻也很快地跟上。
“脚下留步。”蒙滔的声音尾随在他们身后,“两位若再往前一步,可就要擅闯禁地了。”
“擅闯禁地?”飞鸟不解地回首,“谁的禁地?”她是多久没出门了?怎么她不知这座山林,它已被归属而不是自由的?
蒙滔缓缓踱至她的面前,“慕容山庄庄主慕容阔。”
她不悦地蹙起细眉,“什么时候起,衡山成了慕容阔的私人领地?”前头就是祝融峰的山脚了,若是不进去,她怎么登峰采药?
“庄主早在十年前已买下了这座祝融峰。”他制式地道出口,语调里没一丝温度,但瞅着她瞧的双眼,却是异样的明亮。
心思时时刻刻围绕着飞鸟的南宫彻,很快地自蒙滔的眼神里察觉不对劲的由来,大略明白了他那眼神里隐藏的深意,同时也想起这个令他觉得眼熟的人,在衡山人们口里辗转流传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