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别扭的女人。”步千岁气结地掌灯让室内大放光明,“承认就承认,有什么好躲的?”
在莹莹明亮的灯火下,无处可躲的扶苏,将身子紧抵着窗,眼看着唯一的出口大门被他抵在身后,才转身打开窗想攀窗时,他却动作飞快地来到她的身后,一把将窗扇合上。
“还跑?”他将面孔逼至她的眼前,急促杂乱的气息纷纷吹拂在她的脸庞上。
扶苏红着脸撇过首,“这是我的私事,我爱躲就躲,想逃就逃,你管不着。”
“你暗恋的对象是我,那也是我的私事。”他将她的下额勾回来,徐徐说明这可不是她可以一人独揽的一件事。
“我。”
她张开嘴,还未将话说出口,他却已急切地覆盖她的唇,像接续一个美梦似的,让那多日以来一直缠绕在他心头的那个吻,变得真实,变得温暖如初,让他盼念已久的渴望全都再次重现。
仗着身材的优势,他逐渐将身子压向她,逼得扶苏不得不双手攀上他的颈背以求平衡,但在同时,他也渐吻渐深,不顾是否会吓着了她,直向她索求泛满香气却又生涩的吻,迷诱着她的反应,催促着她的加入。
他以额顶着她的额际,低哑的启口,“别躲了,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一定要吗?”她靠在他的胸前边换气边问。
“要的。”他固执地捧起她的脸庞,“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扶苏紧闭着小嘴,不置一词。
他挑挑眉,“不能讲?”
“不讲。”这种事,有哪个人会对被暗恋的人说出口的?万一被他说是她不要脸的自己主动贴上他怎么办?
步千岁以指轻点着她的唇瓣警告,“再不说的话,我会用我的方式把答案逼出来,你最好是老实点。”
她犹豫了一会,畏畏缩缩地吐出一丁点实话。
“我不想让你太有优越感。”知道她私底下和表面上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一定是在心底暗乐得很。
“好吧,我尽量不要把我的偷笑露出来。”其实本来就暗暗欢心雀跃很久的步千岁,马上识相的绷紧脸上的肌肉,免得会伤害到她敏感的自尊心。
见他那么合作,知道自己横竖躲不掉他的扶苏,立刻加上一条规定给他。“不可以问我暗恋你的理由。”这件事的原因,她要永远自己保留,就算他再怎幺问,她也不说。
他又再配合,“好,不问。”
“也不可以把这件事说给别人知道。”万一别人知道她暗恋一个男人要怎幺办?好糗,她不要日后有人拿这件事来取笑她。
“好,不说。”看着她扭扭捏捏,又脸红害羞的模样,很想笑的步千岁,已经渐渐忍不住脸上僵硬的肌肉。
想爱不敢爱,想说又不敢说,这就是暗恋的滋味?
看着她的步千岁,现在知道暗恋的心态了,也明白了为了顾全颜面和自尊的她会跑的原因,而他也明白了他会追着她跑的理由,一时之间,泛满心头的百感和千情,将他胸臆占得满满的,让他觉得他的心房如此充实过。
“还有。”怎幺办,她突然发现她有好多条规定要他记着,一时数也数不清。
“你的话太多了。”他含笑地抬高她的下颌,将她的话都收纳至他的唇里,改用他不用说出口的语言取代。
在房内失去音息的时候,躲在门外窥看已久的众人,脸上皆纷纷露出一模一样乐见其成的笑意。
“那个。”看得目不转睛的武八郎,咧大了笑容问:“谁有空拿串鞭炮到外头去放一下?”
春联却将他们都拉离门边,并把房门关紧,“别看了,我们都一块去放鞭炮吧。”
第八章
日子不能再过得若无其事了。
那些被揭开来的,也不能再藏回去了,至少,在步千岁心底的某处,有些情绪已经改变,也没办法再放任它继续被忽略不被正视,因为在奔跑追逐过后,他捉住了一个躲躲藏藏的女人,并且捉住一个他从没机会去好好认识的自己另一面。
那夜之后,他告诉自己,身为男人和被挑起的那一面,是该变了,是该也像扶苏一样去承认它的存在。
而他的改变。很明显,或者该是说,太明显了。
“掌柜的,”秋海糖将一本厚重的帐册搬来他的面前,细声细气地开口,“我把旧的这本帐册整理好了。”
放着正事不干,生意也没去理的步千岁,正一手撑着下颌,目不转睛地看着某个方向,唇边带着微微的笑意,彻底的忽略眼前人的存在。
“万岁?”秋海糖好奇的在他面前挥挥手,发现他没反应后,回头看着那些因为步千岁的停工,而茶院生意严重受到影响,导致没事做而都纷纷跑上来看情况的众人。
“步千岁?”冬眠小小声的在他耳边叫着他最为敏感的名字。
夏威姨粗鲁的推他一把,见他仍是动也不动的看着远方,也不禁忧心了起来。
“他怎么了?”平常她要是敢这样做的话,她早被步千岁拖去扁一顿了,可他现在居然没发火也没动静?
“看人。”春联两手环着胸,说出她的观察心得,“他一整晚就只是坐在这里看人。”
棒着那道被打开的暗门,步千岁的两眼停伫在扶苏的身上流连忘返,看她雪白的小脸在烛火下显得红融艳丽,看她在和商人们交谈时芳唇所绽出的甜笑,看着看着,他不禁深感满足地吁口气,低低在嘴边轻吟。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就是她了,他终于找到他想要的人了。
察觉他总算开口的众人,皆忙不迭地凑近他的面前,努力聆听自他口中吐露出来的讯息,半晌过后,他们又一起皱着不解的眉心。
夏威姨用力的思索,“他在说什么?是不是新的生财大计?”嗯,听来好象很深奥,说不定他又是想到了什么做生意的法子。
“不。”识得字的秋海糖却摇着头,“他好象是在吟诗。”
武八郎抓着发,“对谁吟诗?”掌柜的居然变了?不是满口生意经反而说起诗词?
春联顺着步千岁的目光,一手指向邻房的扶苏,为大家提供正确的解答。
“喔。”众人响起了然的应和声,然后都模模鼻子识趣地往外走,“走走走,工作去。”
不过多时,送走客人也吩咐楼下打烊休息的扶苏,一脸疲惫地穿过暗门,将一日来的辛苦成果放在步千岁的身边,而后坐下准备和他讨论该怎么处理,但就在她看向步千岁的脸庞时,她又后悔地赶快把椅子拉远一点,免得被他那种像要吃人的眼神给吃了。
但,灼热烫人的视线依旧存在,扶苏悄悄别过首偷看他一眼,便马上被他给看得正着,令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的扶苏,赶快回过头,在被他看得又脸红之前清了清嗓子。
“这样盯着我,我怎么工作?”他是在发春吗?连连给他盯了好几晚,他要到何时才能够别像个呆子一样,什么事都不做,就只会看着她?
“当作我没盯着你呀。”步千岁笑意满面地坐至她的身边,无视于她刻意隔开的距离,伸出胳臂将她半纳入怀里。
她的脸颊开始泛红,“这样贴着我,我怎么工作?”他以前不是说这样会养成壤习惯吗?怎么现在却换成他有黏着她的壤习惯?
“就当你只是靠在一个舒服的垫子上。”他边说边将不规矩的大掌,缓缓滑移至她的身上,隔着衣料,徘徊在她的香肩和美臂上徐徐抚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