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上邪一手捉来那只还湿淋淋的乌龟,将它按在藏弓的脸上,并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细针,开始照着乌龟的龟壳形状在藏弓的脸上纹绣。
“宫上邪,你在做什么?”又湿又痛的感觉漫布在脸上,藏弓忍不住想知道他在搞什么花样。
“让你当个名副其实的王八蛋!”宫上邪将手上的乌龟往后一拋,动手桃断了藏弓两手的筋脉,才抽出刀剑把藏弓推往摆在桌案上的铜镜旁。
在铜镜里看到自己的脸被纹上了一只乌龟,而脸颊边还有宫上邪的细针签名,藏弓禁不住这个打击,频翻着白眼往后重重倒下。
“大人!”左右校卫忙不迭地去扶受不了打击的藏弓。
“出去,统统给我滚出去”宫上邪转头对所有跟来的人大喝,又瞪向藏弓等三人,“至于这三个人,能扔多远你们就给我扔多远!”
没有人敢招惹怒气当头的宫上邪,大厅里的人瞬间做鸟兽散,只剩下他和小小两人。
爆上邪吸气又吐气了好一会儿,才辛苦地平复了情绪,缓缓地转身面对在他来了之后,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小小。
“小小?”他解开她手上的粗绳,伶惜地拭着她脸上未干的泪,试着唤她回神。
小小一径地默不作声,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将头愈垂愈低,身子也频频颤抖。
“怎么了?是哪里疼吗?”宫上邪担心地推拿着她手上的淤青,“我帮你揉揉。”
当他的手一接触到她的,她的双手立即紧握成拳,颤缩着身子退至墙角。
“小小?”他大惑不解地看着她。
许久许久之后,小小终于抬起头,凄恨的、忿忿的,用宫上邪未曾相识的眼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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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最后一场雷雨来袭;热切地敲打着瓦檐,发出净琮的声响,但室内却是异样地寂诗无声,只有两道浅浅的气息。
暗暗的波涛汹涌,无可抵挡地在宫上邪与小小之间来袭,秋雨的味道,悄悄地渗入空气里。
打发走了绑架小小的藏弓,却不知道小小怎么突地变了一个人的宫上邪,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眸中难以止近的愤恨。
他做错了什么吗?
爆上邪伸手想将她自地上拉起,小小却拍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她几乎无法忽受他的碰触,无法忍受他眼底的讶异和怜惜。
小小清绝冷绝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让她陷入泥淖里的男子。她妒忌、怨怼、愤恨,更可悲的是她爱他,她爱这个比她更贪婪的男子,他把他的贪婪深深隐藏着,让她一无所知。
爱情是这么地脆弱,只消外人轻轻一敲,再美的梦也会现出原形,把梦里头藏着的真相一一浮现出来,让谁也不能躲,谁也不能进。
“小小?”宫上邪沉敛着呼吸,试着一步步朝她靠近。
她眸光洞悉地瞅着他,“你是为了虎翼玉而来苏州的?”
爆上邪忽地止住脚步,明了她的改变所为何来,同时有一种失去的感觉,正在他的胸口泛漫着。
“虎翼玉对你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只是一块玉,就能够像藏弓所说左右他的心?那不过也是块石头罢了,他为何要这么在乎它?
爆上邪坦承不讳,“那块玉,对我非常重要。”
“那我呢!她凄楚地笑,紧按着自己的心房,“我算是你的什么?”在过了数天痴缠爱恋如夫妻般的生活后,他将她置于何地?在他的心中,她到底是什么?只是他寻欢取乐的对象吗?
他疾步走向她,你听我说——”
“为什么要遇见我?”她一步一步地退,一句一句把怨忿掷至他的脸上,“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你要找的人不是我?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你的心不在我的身上?”
恐惧感流遍宫上邪的全身,紧紧将他包围,甚至就要淹没了他,只因为他在她的眼底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的失去和她的决绝。他必须澄清,他一定要和她说清楚,他不能让他们之间再有像上次的误解。
“你是你,玉是玉,这两者不相干的,我爱的是你,不是那块玉!”他撮住她的肩,声嘶力竭地表白,期望她能明白在他心中这两者是有分别的。
“不相干?”她一点也不相信,“那你告诉我,你的心在谁的身上?”
从很久以前她就觉得奇怪,她一直不懂他为何总缠在若笑的身边,原来,若笑是他的目的的,而她,只是个过客。
他睑色大变,“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谁告诉她这件事的?谁会知道他的这个秘密?
“你承认你没有心了?”小小心痛难当,血色从她的脸上流去,转眼间变得苍白如雪。
“不,我不是对你无心,我只是心少了一半!”宫上邪用力地摇着头,恨不能让她明白他在知道这件事对此她更恨、更怨。可是她却从来看不到他的心酸之处,现在的她,只看到她自己的。
“那你更应该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你在寻我你另一半的心!而你最最不该的,是让我爱上了你!”既然他的心不能交托在她身上,那他就不应该让她陷下去之后变得一无所有。
爆上邪愈说愈急踝,“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有虎翼玉的人就有我的心!真的,你要相信我!”
“你知道了后呢?你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吗?”她冷然的泪静静淌流,“你知不知道,我什么都给了你?现在,你满意了吗?玩弄我,你快乐吗?”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婚约、没有了名节,最重要的是,她失去了她的心。
“你明知道我从没这么想过的!”他简直无法接受她那全盘否定他的冷然神态。
她清冷地望着他,“那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屏住呼吸,说出藏在他心底的贪婪。
“我想要你,但我也必须带虎翼玉回去复命。”他爱的是她不是那块玉,可是战尧修的命令不容他违背,因此,他希望能够两全。
小小看着他,在恍偬中开始证实藏弓对她说过的话。她的心悠悠忽忽、千回百转,觉得藏弓的话就像是一出戏的剧本,正引领着他们一步步走向剧中,悖离了她原本的期盼,带着他们走向尽头处。
“你要带回去复命的,就只有虎翼王吗?”一旦他得到了虎翼玉,他会只带着那块玉离开苏州而已吗?
爆上邪被她问到了痛处,心底好不挣扎。
“虎翼玉的主人……我也得带回去。”中秋那日,他少须和虎翼玉的主人一块儿到指定的地点放玉,玉和人,一个也不能少。
小小彷佛从混沌的十里情雾中走出,风月情浓瞬间远走,徒留下一身的虚空。
她不是他所要的,一切,只是因为一块虎翼玉。
她心痛地想起自己也有一块玉,一块色泽温厚的玉。当时那名手持钓竿的男子,曾经对她说过这块玉会引领未婚的姑娘家我到她的姻缘……她还真的以为,这块玉能够带来她的良人、她的姻缘,可是它带来的,只是一声误会,一场心伤。”应该是你的……”宫上邪不甘心地低吐,”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是那个拥有虎奚玉的人?”
小小闭上眼,她也好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是那个拥有虎翼玉的人,可是没有玉的她只能在这里急着、慌着、乱着,束手无策。
“你要的是若笑还是我?”
“你!”他信誓不移地看进她眼底。
“那你必须选的人是若笑还是我?”这一次不再是由她来进了,这次是换他做选择,她必须清清楚楚地听见他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