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小被他的突然变脸吓了一跳。奇怪,她要回到梁颜殊的身边有什么不对?
“不准你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去!”宫上邪忿忿地将字字句句敲打过她的心房,“我不准你现在还顾忌着那个寻芳客,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是我宫上邪!”
小小被他的掌劲痛弯了细眉,“什么寻芳客?”
“今早与你纠缠在一块儿的男人,你要回到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一想到梁颜殊也曾像他这般地对待过她,宫上邪好不容易消熄的怒火又熊熊地烧了起来,很不能将那个梁颜殊给拆成片片!
“他不是……”小小正要辩白,但又突地明白了他到底是在发什么火。“宫上邪,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爆上邪直忍抑着怒气,不想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偏偏又像根芒刺,自他在九萼斋里见到她时就深扎在他的心底。
小小颤抖着嗓音问:“在你的眼里,我是一名……妓女?”他居然这样看她?那他刚才对她的种种,也是因为他把她当成一名妓女,所以他才为所欲为?
“我”
一记巴掌飞快地袭上他的面颊,清亮的响声回绕在这片间无人声的牡丹丛里。
从未被女人甩过巴掌的宫上邪,直愣愣地看着她怨忿和伤痛的眼眸,一时之间倒不知自己到底是说错了什么,竟惹来了她这般激烈的反应。
小小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急急地跃下马背,撩起裙摆,不辨方位地逃进花丛里,逃离那个将她看成娼妓的男人。
在小小的身于就快消失在牡丹丛里时,猛然回神的宫上邪也忙着跃下马背,以高超的轻功,用脚尖点踩着朵朵牡丹往她奔逃的方向追去。
在花丛里漫无头绪乱跑的小小,一手掩着后不让自己哭出声,一手不停地拨开阻挡在面前要将她困在花海里的牡丹。当她穿绕过一丛生得格外茁壮浓密的牡丹时,不期然地跃进了一个正等着她的温暖胸怀里。
“放手!”根本就不需抬首,他身上的气息便说明了他正是宫上邪,令小小懊恼地推打着那个紧捉住她的人。”
“不放!”宫上邪也卯上了性子,土匪似地紧揽她的腰肢。“不要碰我!”几乎快把力气用尽的小小,扬起黛眉愤然与他对视。
“休想,你只能让我碰!”宫上邪更是蛮横不讲理地对着她直吼。
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的顽劣、他的蛮横,和他脸上的那份执着,又在小小的心里构成了另一种印象。虽然在某方面她是宁可他就这样当个恶人,至少她可以讨厌他、甚至增忿起他来,可是先前他那款款的柔情,却像座山似地在她心底盘固着不动。她发现,即使在他这样待她后,她居然还是可耻地无法将它磨灭。
她好恨自己的懦弱。
爆上邪看着她水盈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雾,颗颗晶莹的泪珠随之顺着她的芳颊淌落而下。
“小小?”他满月复的心火顿时被她的泪烧熄,不舍地轻抬起她的脸庞。
小小一抬首,咬紧了唇瓣举手想再打他一次,宫上邪随手将它挡了下来,但他却没料到她这回是左右开弓,而他另一边没有防备的脸颊,硬是挨了她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从她的力道里,宫上邪隐约地感受到了她的愤怒。他缓缓松开紧握她的手,抚着被打麻的脸颊,怔然地看着她噙着泪水飞奔离去。好半天,他才从脸颊上麻痛的感觉清醒过来,并且错愕地想着她那无端端的泪。
田垄边,园丁伴放着忘了收走的一本诗册迎风翻飞,此时,南风轻轻地揭开了诗册的另一页,而诗页上墨色芳淡的四个字体,在阳光下莹莹闪亮—
第四章
晌午的日头,将石板坡道照得热气蒸腾,一切看来都是那么地模糊不清,皆闷熏在这久盘不散的热气里。两道边的杨柳奄奄一息地低垂着枝条,四处的花草也禁不住闷热,委顿地在炙阳下挣扎着。
用尽力气从花坊跑出来的小小,无视于日头正毒辣地照射在她的身上,她一手抚着唇,抚着还淡淡索绕着宫上邪气息的唇,脑中不停地回想着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他在挨了巴掌后那愕然的表情。
小小突地感到阵阵晕眩,汗珠也自她的额际纷纷滴落,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漫无头绪地在阳光底下走了好久。她揭首看着四处,希望找个能够遮荫的地方,却发现自己早就走高了平日惯走的那条小道,反而走至另一条岔路去了。
在这条岔路的尽头处,有一座光影滟滟的碧色泓潭,而在潭边,则有着她急需的丛丛柳荫。
拖着累极了的身子,小小好不容易走到了潭边的柳荫下,当她在树下的大石上坐下稍做歇息时,一道清朗的男声在她的身旁响起。
“姑娘,你还好吧?”
小小循声转过头,看见一名手执钓竿的年轻男子,笑意浅浅地站在柳枝间,用一双关怀的眼眸看着她。
“还好……”她朝他点点头,挥手拭去额上的汗珠,觉得口喉间干燥得很。
“要不要喝点水解渴?”战尧修似是看出了她的需要,自腰间解下了一只水囊拿至她面前。
小小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接受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的好意,于是她迎向他的眼眸,希望能从他的眸中看出些什么。但她在他那双温柔细长的眸子里,却看不见丝丝的歹意,而且他还很有耐心地拿着水囊,等待着她前来拿取。
“多谢。”小小不愿他一直伸长了手拿着水囊,于是接下了他递来能够解渴的水囊,并朝他颔首致谢。
战尧修在她喝着清凉的泉水解渴时,走至远处的大道上抬起某样东西,再走回她的身边,在她面前摊开了掌心。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一只绣纹着牡丹的绣袋,端正地躺在他的掌心里。
小小看着那只眼熟的绣袋,慌忙伸手模向自己的腰际,发现他手上拿着的正是她那只从不离身的绣袋。
“谢谢……”她正想拿回来,他却合起了掌心,将绣袋拎至眼前左右观看,并隔着袋以指触模着里头的东西。
“公子?”他在模些什么?
模索了大半天的战尧修,眼眸间忽地闪过一丝笑意,“姑娘,这是块好玉啊。”
小小有些惊讶,“你知道里头放的是块玉?”光是这样模模按按,他就知道里头放的是什么东西?
战尧修一脸内行的样子,“嗯,从这形状和硬度模得出来。”
“可以还给我吗?”小小怯怯地朝他伸出手,希望他快点把宝贝还给她。
“你知不知道这块玉的来由?”战尧修合作地将绣袋放在她的手里,并在她的身边坐下,偏着头淡淡地问。
她摇摇头,“不知道。”
战尧修满面笑意地盯着她,“这块玉有个传说,你想不想听?”
“什么传说?”小小的好奇心被他挑起来了,她从不知道这块再平凡不过的玉石竟有着传说。
“传说这乃是女娘补天时,遗留在人间的一块彩石所雕的成的其中一块玉,而这块玉,它会领引未婚的姑娘家找到她的姻缘。”
小小半信半疑地挑高了烟黛的眉,“它会吗?”
“会的。”战尧修别有深意地朝她眨眨眼,“因为它本来是和另外一块玉连接在一起,而另一块玉名叫蛇蟠,总有一天,蛇蟠玉的主人会来找寻这块玉。”
“什么是蛇蟠?”她听过无数种玉石的名称,可就没听过有哪种玉是名唤蛇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