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减轻的傲霜立即扬高了手掌,“我早已泥足深陷,永远也不能走出来了!”
云掠空身手敏捷地将地上的指柔拉回身旁,险险地避开了傲霜的那一掌,而后极为忍耐地对傲霜下令,“你走,别再让我看见你。”
傲霜冷声地问:“云掠空,你真要如此对我?”
云掠空火热的掌风飞快地掠过傲霜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少爷!”濯雨忙横挡在他们之间,并回头催促着傲霜,“你就快走吧,你也知道少爷不会再忍了。”
“好,我走。”傲霜掩着脸颊站起身,灼灼地目光直看向指柔,“风指柔,你等着我回来!”
第六章
傲霜一被逐出云掠空的大宅后,指柔就被云掠空捉去他的房里清算。
指柔静坐在椅子上看云掠空将一双手握得死紧,步伐凌乱地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仿佛无处发泄体内怒火似地,他走着走着就将房内的地板给踩出几个重重的脚印,并顺手砸碎了几只花瓶。
她是不太了解他到底在气些什么,毕竟受伤的人不是他、中了毒的人不是他、被人撂话警告的更不是他,而他几次欲置傲霜于死地的原因她也无从理解,所以她就干脆让他继续对那无辜的地板踩出脚印,她自己得来烦恼一下该怎么处理肩头上的伤。
指柔轻轻拉开肩上被烧焦的衣领,头疼地发现傲霜烙伤她的地方范围颇大,怕是要好长一阵子才能复原了,而且肩上的这个烙印,恐怕在伤好之后也不会消失。
用力踩着地板的云掠空突然停下脚步,眉心揪得紧紧地看着她肩上的伤口,并在她想要把伤口盖起来之前用力揭开,横眉怒目地瞪着她这个看似不是很在意自己伤势的人。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指柔相信她现在已经身中数刀了。她轻轻拉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
“你要找我算帐的话,可以等我有力气一点再来吗?”虽然她已服了他的解毒丹,但她还是觉得脑子沉沉的,四肢也没什么力气;她现在可没办法跟这个不讲理的人又来一段硬性对谈。
云掠空听了不但恶狠狠地瞅着她,更气火地紧握她那双用来救人的手,“谁准你救傲霜的?”
指柔答得很无奈,“医者救人,这也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身上被烙了一个火印,这难道就不必经过我的同意?”云掠空反指着她肩上的伤口,恶声恶气地逼向她质问。
“这是两回事。”指柔伸手将他的恶脸推得远远的,并且决定这次不要理会这个独断独行的蛮子。
“这是同一件事。”云掠空马上将她捉回来,眼神在看到那个伤口时显得更加愤怒。
指柔叹口气向他坦诚,“你也许永远也看不见傲霜的心伤之处,但我看得见,我不能坐视不管,因为那是因我而起的,只有让她的伤痛少了些,我才能安心。”
云掠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阴暗。她可以顾虑到他人的伤心之处,那他呢?她把他摆在第几位?傲霜身上的伤会令她心痛,那她身上的伤就不会让他心痛吗?
他将她那双能治愈百病的小手按在他的胸前,“我的心呢?它又该怎么安?”
“你的?”指柔挑高了细眉,不解地看着他的胸膛。
“你能治好我的伤吗?”如果她那么爱治病,为什么不先来治治他反而去帮他人?
“你受了什么伤?”指柔小心的看了他大半天,也没看见他身上有什么伤,忍不住抬首问他。
云掠空低沉地指控,“心伤。”
一股柔情的暖流悄悄地淌流至她的心底,指柔看着他那副气极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怒气是因她而起。虽然她心中的那份愉悦感不容磨灭,但是她并不想自欺。
也许,他对她是特别的;也许在其方面,他就像傲霜所说是深深受她吸引,可是他对于她的恋顾和爱恋是有段差距的。她承认他们对对方都有着某种情愫,但她并不会以为……他爱她,更不会以为她打动得了他胸膛里那副铁石心肠。
“我不敢以为我伤得了你什么。”指柔朝他摇摇头,纤纤素指指向他的心房,“因为你的这里是铁石造的,世上没什么能够打击你。一个小小的风指柔,最多最多也只能换来你的动怒罢了,风指柔伤不了你的心。”
“铁石!”云掠空全身紧绷着,不可思议地迸出这两个字,同时也知晓了她在心中把他视成什么样的人,额间的青筋直跳。
不知道云掠空的怒火就快要爆发的指柔还在实话实说。
“能够那样伤害一个跟在你身边服侍了你十多年,同时也恋慕了你十多年的人,你难道不知你有副铁石心肠?”他都能那样待傲霜了,那她呢?她不敢想。
一阵阵白色的烟雾和水波的作响声忽然从盥手水盆边传来,指柔循声看去,发现不想把一肚子火气加诸在她身上的云掠空,正迁怒地将一双手放进水里,而他掌心里的烈焰,正将里头的水快速蒸发。
云掠空勃然大怒的转身向她低吼,“不准你再想着傲霜的事,马上治好你自己的伤!”
指柔吶吶地应着,“我的这双手治不了我自己……”他是怎么了?她说错了什么让他气成这样?
云掠空愈想愈恼,若是不能让她无伤无痛,那么她这双奇异的手有何用处?他根本就不在乎她能治什么人,也不管她那双手有着多大的用处,他人的生死伤痛都与他无干,他只要她安然无恙地待在他的身旁。人无害虚心,虚有伤人意,既是如此,那她往后就必须远远的离开任何一个会伤害它的人才能让他心安,才能让他不会有失去的恐惧。
“既然它治不了你,往后也不准你治任何人!”只要她不再用那双手救人,那么她也可以减少一些危险。
“你可以拥有一双会伤人的手,我为什么不能拥有一双会治人的手?”指柔觉得怒气当头的他说话愈来愈不合理了,她这双手到底哪里碍着了他的眼?
云掠空连理由也不给,“不为什么!”
在与他相处了这一段日子之后,指柔已渐渐习惯了他那张只会凶人、和这不许那不许的恶嘴了,而她也不打算再当以前那个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对他一切的蛮不讲理逆来顺受。
“姓云的土匪!”她气处地挑战他的脾气,“这次在你又不准我做什么之前,可以解释一下你的‘不为什么’吗?”
云掠空带着浓厚怒意的吻瞬间覆上她的唇,让指柔有点后悔地想起他很会使用他的降服手段。
不同于以往点到为止的细吻,麻辣火烫的吻入侵至她的唇里,烧灼着她每一个细胞,焚毁她每一分的思绪。顾忌着她的伤口,云掠空捉紧她的腰肢让她仰躺在他的怀里,让重心不稳的她不得不伸手紧抱着他,接受他不温柔的掠夺。
时重时轻的吻触自她的唇里泛沿至她的脸庞,在她的脸上巡过一回后又重回她的唇上,每当她想张口吸气时他就以唇堵住她的唇,她想偏首躲开他就刻意左右随行,直到她的肺部就快因窒息而爆炸,两手软软地垂侧时,他才放松了他的吻。
他将绵软的她捞回怀里轻咬着她的耳垂,“我说过我很自私,因此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不为什么’,你明白了没有?”
“我现在很明白了……”靠在他胸前的指柔简直没有力气再反驳他,很懊恼自己每次都败在他的吻下无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