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哥哥?”看他整张俊脸黑得吓人,湘湘有点怕怕地轻推他一下。
任凌霄动作快速地没收那件华贵的新衣,“我会把这衣裳拿去还他。”
“只是一件衣裳而已,你干嘛对我生气?”她愈来愈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也觉得他最近常对她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气。
“湘湘!”准新郎任穹苍急急忙忙地冲进房里,“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我们就要去迎花轿了!”
“她不去,我跟你去就行了。”任凌霄将手里的衣裳一把塞进任穹苍的怀里,决心不让湘湘跟这种危险人物再处在一块儿。
也不知招谁惹谁的任穹苍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衣裳许久,老半天后终于弄清楚老弟肝火旺盛的原因。
“湘湘,妳先去打扮打扮好吗?”他刻意忽略老弟吓人的臭脸,和蔼可亲的将衣裳交还给湘湘,并推她入内室更衣。
“好。”
“湘湘?”任凌霄简直不敢置信。她居然破天荒的不听他的话,反而听这个居心不良的兼外人的?
“老弟。”任穹苍紧勒住任凌霄的脖子不让他追去,“严格来说,我比较喜欢那位笑得甜甜的美姑娘,而你这张冷冷的死人脸很不对我的胃口,所以我宁可由她来当我婚礼的座上佳宾。”
任凌霄冷瞪着他,“你老实说,你真的对她没有歹念?”
“我只是对她有邪念而已。”当坏人当上瘾的任穹苍故意火上加油。
只可惜他错估了任凌霄这十八年来对湘湘的保护欲到底有多深。
一记猛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向任穹苍面门,他险险门过,惊魂甫定地跃至远处直拍着胸口。
“任凌霄,你想做什么?”他以为湘湘是他的谁啊?他是把自己当成父亲还是什么来着了?居然为了这点小玩笑跟他来真的!
“大义灭亲。我不会让你碰她一根寒毛。”任凌霄阴沉地说完,又欺身上前送上数记毫不放水的结实拳头。
“我是你的大哥啊!”任穹苍这才知道自己玩火玩过头,他在屋子里头东躲西逃,闪避这个武功过人的老弟。
任凌霄一心一意教训他,以致不假思索地月兑口而出,“她是我的湘湘。”
“哟──”任穹苍架住他的拳头,暧昧地将音调拉得长长的,“你──的湘湘?”敢情这颗石头也懂得什么叫吃醋?
见到任穹苍诡异的眼神,任凌霄才恍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话,顿时愣在原地。
他从没有把湘湘当成外人看待,从小就和她在一块儿,他早已把她视为自己的亲人。湘湘是他的责任,是他一直呵疼怜爱的小女娃,是他一直认为理所当然耍赖在他身边的小麻烦,因此说是“他的湘湘”,这一点也没错啊,他为什么要觉得讶然?
“凌霄哥哥,你看!”打扮好的湘湘自内室出来,站在柏的面前旋转身子,展示她的新衣。
任凌霄明亮的黑瞳里,看见了一朵清绝娇女敕的容颜。
极细软轻柔的丝绸,似彩蝶的片片羽衣,在她旋身之时漾起一朵粉色的涟漪,芬芳制人的香气,徐徐地在空气中漾开了来,当她回身伫立,缓缓回眸,在蝶翼般的衣袖后方,有一张令人目眩神迷的面容。
这神态、这姿影,不再是他记忆中烂漫无邪的湘湘了,他的湘湘……是到哪去了?
“喂,眼珠子要掉下来了。”任穹苍好心的叫他回魂。
“湘……湘湘?”好不容易,任凌霄才勉强地开口,可是他却觉得喉间从不曾如此哑涩过。
“你平常都把她打扮得像个邻家小妹,如今盛装打扮起来……”任穹苍感同身受地搭着他的肩,在他的耳边低语,“冲击力很大对不对?”
任凌霄恍然以为面前的湘湘,身上透染了一层他看不清的迷雾。这迷雾,将他与她分隔得好远,还得令他心惊,也让他心底陌生的情愫鲜活地跳跃起来。
“我们走吧。”趁着老弟还在发愣时,任穹苍老实不客气地搂着湘湘。
“别碰她。”任凌霄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那只魔掌上,一鼓作气地上前分开他们。
差点乐坏的任穹苍,更是故意盯着他酸溜溜的表情直看。
“我……”任凌霄困窘地别过脸,“我是说别忘了今儿个要迎亲的人是你,快点去外头准备迎花轿,我带湘湘去就行。”
“也对喔。”任穹苍拍着额,急急的往外跑,“我快来不及了,先走一步,你们也快去大厅里等我!”
“我们走吧。”任凌霄甩甩不知是怎么回事的脑袋,恢复了冷静,牵紧湘湘的手准备出去面对外头即将发生的风风雨雨。
“凌霄哥哥。”湘湘大惑不解地停在原地不动。
“嗯?”
她指向两人紧紧连在一起的手,“我们要这样出去?”
“怎么了?”任凌霄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对。
“你要我缠着你?在大家的面前?”他不是不要她死缠着他吗?为什么现在反而变成他来缠着她?
任凌霄叹口气,“我是怕妳被别的男人吃了。”有了这一身打扮,就算她今天乖乖的不捅任何楼子,只怕还是会有麻烦自动找上她。
湘湘不禁拧起了细眉,“会吗?”
“会不会,咱们很快就知道了。”他的预感,向来都是很准的。
※※※
答案是会的。
宴客的大厅上,除了覆着盖头看不见长相的新娘外,最受注目的女人就非貌似天仙的湘湘莫属。
从新人拜完天地,喜宴正式开始,任凌霄就紧绷着身子,面对四面八方朝湘湘涌来的爱慕眼神。
湘湘动人艳丽又不失纯真空灵的容颜,让其它女子相形之下显得黯然无光;也许她不觉得自己与平常有什么不同,但看在他人的眼底,她却像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仙子,将他们的呼吸夺走,让他们难以移开目光,虔诚地望着她。
任凌霄头痛万分地低喃:“为什么是我?”
他从来不曾遭受过如此多的敌意,也从来不知自己竟然是如此地讨人厌,一个接一个想用眼神杀死他的男子,皆忿忿地瞪视着他紧握着湘湘不放的手掌,但即使是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敢大意地将湘湘放开,不然湘湘很可能会在他的一个不留神间,就消失在一批批涌来向她邀请寒暄的男子之中。两相权衡之下,他情愿继续被人用眼神谋杀。
湘湘浑然不知任凌霄的处境有多么惊险,她开心地坐在席间吃着四色果、喝着芳香浓郁的桂花藕粉粥以及醇厚的美酒,笑脸盈盈地看着大厅中的歌舞表演,还不时挟起香甜的糕点喂任凌霄。
也不知是第几次了,每当任凌霄想板起脸拒绝她的好意时,更多嫉妒眼红、又恨他不领情的目光,总是逼得他在压力下不得不张口吞下去。因此,才吃完了前菜的点心,连主菜都还没上,他的肚子就已经饱得再也吃不下了。
任凌霄又喝下一碗茶,稍作休息,蓦然间,一道尖锐刺人的目光刺得他全身的警戒感都冒了出来。
同是座上佳宾,同时也是此地富甲一方的战家公子战拘,打从一进入大厅起,两眼就不曾离开过湘湘,并对那个坐在她身旁与她紧牵着手,频频阻挡他看美人目光的伟岸男子怀着深深的敌意,恨不得派手下将那名男子拖离场地,好让他独占美人。
任凌霄顺着那道视线抬眼冷望,目光与战拘交会的剎那,熊熊的火花一触即发,较劲的怒火瞬间点燃。
这个看着湘湘流口水的男人是谁?任凌霄十分不舒服地将湘湘更拉近自己,一边冷瞪那名具有浓浓挑衅意味的男子,不料战拘却扬高下巴,露出一抹垂涎与嘲弄的笑意,大大方方地对任凌霄下战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