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非轻轻松松地摆手了第四个拥有旷世兵器的朝歌后﹐便将他们四个人聚在一块儿﹐宣布自己的计划﹐让跟着他的四个男人全都很后悔曾经被他救过。纷纷翻脸不认人﹐施展出看家本领集体围攻他。
武力与智力地超出他们四人的卫非在将他们全都撂倒后﹐对着地上四个奄奄一息的男人首次以性命威胁﹐说他有能耐随时随地将他们的命都给收回来﹐这才让他们肯听他的命令行事。
为了引出第五个身上没有旷世兵器﹐但他必须我到的人﹐卫非开始派出四位武林高手在黑白两道横行。
朝歌的龙腾鞭专门被派去挑了恶贯满盈的山寨﹐有神腿之称的他时常将漏网的匪寇追回铲除﹐或是轻易甩掉后头想追着他报仇的人。蔺析的后羿弓开始射向贪官污吏﹐以往医治世人的招牌也高高挂起﹐不再提炼救人的解药﹐却炼出了各式毒物供同伴使用。盖聂那出鞘必要见血的落霞剑﹐在黑这杀手的追杀间﹐已不知出鞘了多少次﹐而他灵巧能解百锁的双手﹐更让他偷遍了官府的库银。
乐毅总是在晚上行动﹐单凭一身神力即可破除厚实的门墙入侵贼窝或是官宅﹐一离鞘便能生辉的夜磷刀﹐在夜间如一道萤火闪耀。
被江湖中人冠上了无字辈杀手名号的无影夫朝歌、无常君蔺析、无音者盖聂、无形士乐毅﹐这四个不幸被称为无相神的卫非找到的男人﹐即使原本出身再不凡、声誉再佳、人格再正直﹐也在卫非的安排下﹐不到数月﹐顿成了江湖上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杀手﹐以及朝廷视为眼中钉的钦命要犯﹐坏名声响遍了大江南北。而在黑白两这的追杀之外﹐他们也引来了一个来头不小的头号追捕老者──京城第一神捕左断。
卫非一点也不介意被神捕左断三天两头地追着跑﹐倒是左断因老无法逮他们五人归案﹐狮般的怒吼声常回绕在他们后头。左断这么一吼就吼了五年﹐直到卫非与左容容所约定的年限来临时﹐左断的吼声才中断了一会儿﹐并结束了卫非的等待。
这五年来﹐卫非每月固定在京城城甫的丧神山上﹐与其它四个被派出去的同伴聚会﹐一方面是分派其它四人的任务﹐一方面是为了让一个找寻他的女人能方便找到他。
某次聚会时﹐左断忽然率大军突袭他们聚会的地点﹐卫非在大军重重的包围下﹐没象其它同伴奋力抵抗﹐反而只是意思意思地反抗了一下便乖乖束手就擒、让追了他们五年的左断心满意足地将他们关人天牢﹐等候处斩。
经历十年漫长的岁月﹐卫非终于在天牢内见着了献计帮助左断捉人﹐当年承诺过一定会找到他的左容容。
当你见到我时﹐你第一眼就会爱上我。
脑海里回荡的话语令正在绣绢的左容容闪了神﹐手中的金针刺进她的指心﹐一颗殷红的血珠自指心留出﹐染透了白素的绢巾。
她吮着指尖伤口﹐一种细微的疼痛如针扎进她的心房。
她一直无法忘记卫非说的这句话、它如同一道咒语﹐紧紧纠锁着她的心。随着年龄日增﹐岁月开启了她对爱情的朦胧意识﹐也让她愈来愈不安。就如卫非所说过的﹐她和他都不该有这种情绪﹐但当她在天牢里第一眼见到他时﹐她同时也明白了他当年为何会说这种情绪来临时谁也阻止不了﹐只能面对与接受。
左容容怔怔地望着被染红的手绢﹐回想起他们第二次相见时的情景。
为了找到卫非﹐她不停地加紧脚步﹐跟上知识和能力都比她早起跑的卫非。这十年来﹐她揣想他的心思、他可能会有的做为﹐将自己当成植物般努力吸收养分﹐潜心钻研任何往后能派得上用场的知识与本领。
但卫非的出现﹐与她预期中大不相同。她在丧神山设下的陷讲﹐照理他应当能够被解﹐并带着他的同伴杀出她哥哥左断的重重包围﹐但他却没有﹐出乎意料地轻易就被捉进天牢。这一切太过容易顺利了﹐令她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有意与她配合﹐或者他本就是在丧神山上等着她来﹖他的这种态度甚是令她反感﹐他是看不起她还是不屑与她交手﹖在不服输的心态下﹐在卫非被关进天车后﹐她又采取了另一个行动──她在卫非与他的同伴们身上各下了不同的毒﹐想要解毒﹐就必须接受她的指派当刺客﹐并连续吃上十二个月的解药﹐逼他们得在一年之内全都听她的号令﹐为她行事。
当她夜半潜进天车里﹐向无字辈的高手们宣布她下毒这个举措和目的之时﹐那四个男人的反应是又恨又怒﹐个个都想杀了她﹐既不肯当刺客也不愿与她合作﹐唯有卫非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躺在床上含着眼对她的威胁不理不睬。直到她搞不定那四个男人﹐打算就这么毒死他们算了时﹐他才懒懒地翻身起床。张开眼眸对她漾出她一直收藏在心底的笑容。
在接触到他的眼眸时﹐她的四周摹然暗沉得恍如黑夜﹐漆黑一片中﹐只看得见地闪烁的眸光。仿佛魔咒应验般﹐她心底苏醒的情感强烈如潮﹐淹没了一切﹐十年来她所建筑的防卫与成心在他黑亮的眼眸里瞬间瓦解无踪﹐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使她的心跳飞快﹐脑中昏然得几乎想不起其它。但在同时﹐在他们两人之间﹐她看见了一股淡淡的哀愁﹐无能为力地任它侵袭介入她的生命。
她忍不住纠扯着手里的绣绢﹐紧咬唇瓣。
为何爱上的人会是他﹖莫如他所言﹐这是早已注走的﹖一直以来﹐她不相信宿命﹐但在见到他时﹐她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在朝宿命前进﹐他们之间的棋局早就展开了。
既然他们两人都逃不掉﹐那么﹐也只好面对。
如果上天注定她必定会爱上与她对立之人﹐也许﹐卫非是最好的选择她深吸口气﹐﹐将手里绣坏的绣绢搁放在桌上﹐起身走至窗边﹐着窗外地面翠绿的莲叶中﹐朵朵欲探出水面生长绽放的花朵﹐仿佛在告诉她时间快到了﹐她必须在卫非采取行动之前﹐比他更快一步。卫非已经让了她十年﹐这一次﹐他不可能会再让她。
她轻掐着纤指算了算﹐蹙眉深思了一会儿﹐而后走出房内﹔直往左断的书房走去。
左容容才步入书房﹐难得回家的左断就开始纳闷。
左断莫名其妙地看着轻巧步人书房的妹子在他的书架上东翻西找﹐最后她踮高了脚取下放在架上最上头的图卷﹐摆放在桌上─一摊开审阅﹐似乎不当有他这个哥哥存在。
左断探出手在她的面前摇晃﹐“容容﹖”
“哥哥﹐好久不见。借我这两张图好吗﹖”左容容没抬首﹐轻挪开他的手﹐看着桌上的图边向他打招呼。
“怎么突然来跟我拿这些图﹖”她没事来看这种图干嘛﹖这些东西她一个姑娘家又用不上。
“我要用。”她收起两幅图卷﹐扬首对他笑笑﹐便抱着图又要回房。
“容容﹐我好象有几个月没见到你了。”左断快步拦在她面前﹐皱眉看着这个来去匆匆的宝贝妹子。
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她的性子好象比他离家前又变了许多﹐愈来愈令他捉模不定了。以前在她小时候他还不怎么觉得﹐但她愈是长大﹐他就愈难了解她的心思。这是不是所谓的女大十八变﹖所有的十八姑娘都是像她这般吗﹖“哥哥﹐你已经有十一个月没见到我了。”左容容叹息地告诉这个记性和忘性一样大的兄长﹐他已经忽略她这个妹子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