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难以置信地指着她,“妳怎有法子进来?”这里是座军营,而她一个女人却有办法进来?怎么没人拦着她也没人来通报?
左容容光是看了看站在乐毅身旁的胭脂,才从袖里拿出一块方形金色的小牌子对乐毅轻笑。
“我有这个。”这个小玩意可让她爱上哪就上哪,畅行无阻。
乐毅和胭脂一块儿凑上前细看那个小金牌上所写的文字,然后一起诧愕地大叫,“御赐金牌?”
胭脂虽不知这个水灵灵又美得似仙的女人是谁,也不知她和乐毅是何关系,但这个女人脸上那抹自在安妥的笑意,让人看了就提不起敌意,尤其刚才那么一个抿唇轻笑,看起来就像个……渡人的观音。
奇怪,她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像观音?
胭脂揉揉双眼,认为大概是两军开战前夕的紧张感和疲累所致,不然她这个只拜关公的人怎会突有此感?
“妳哪弄来那玩意?”乐毅还在对左容容手上那块御赐金牌深感不解,她有办法把皇帝亲赐的东西弄到手?
“盖聂帮我偷的。”左容容婉笑地说明偷儿正是他的好友神偷盖聂。
胭脂以手肘推推乐毅,“乐毅,这位姑娘是谁?”从军太久的她已经有几年没看过女人了,而她第一个见到的女人就这么美,她不禁怀疑现在外头的女人是不是都像这个美人这般美。
“左断的妹子。”乐毅完全没有把左容容当成美人的心态,语气里反而还有点嫌恶和闷气。
“派你来的左容容就是她?”胭脂惊讶地问。这个美人是刺客的主使人?这怎么可能?!她的气质和相貌一点都不像。
“就是她。”
左容容任由他们两个在一旁嘀咕,自己则是在帐内四处参观着。她走了一阵子后,忽然转头笑吟吟地问:“卫非没来吗?”
乐毅皱着眉,“卫非要来?”
“他应当会来。”左容容的纤纤素手画过桌案上的军情地形图,水灵的大眼仔细看着他们已决定布阵杀敌的方法。
“妳料错了,他没来;他这小子向来不爱管闲事。”乐毅遗憾地对她摇着头。
卫非才不会大老远地来管闲事,他才没那么多良心。
“那倒未必。”看完了图的左容容轻耸着肩,转而开口问:“我要你杀的人呢?”
“妳给我的时限还未到,我会在时限之前杀了他。”她给的时限是一个月,他还有七、八天可以耗。
“我要的东西呢?”左容容挑着秀眉边打量胭脂边问。
“我也会在时限内找出来。没事的话请走,我没空和妳闲聊。”乐毅不耐烦地想赶快把这个看不顺眼的女人请走,他现在没空跟这个女人讨论那些。
被人赶的左容容不置可否地扬唇轻笑,“我听说这回突厥集结的前行军及后备军,不是像你上回灭的快刀营那种泛泛之辈,而是以西域一带的江湖之辈为先锋。
他们的主军更是不用说了,单是一个主军的兵力就可灭了大唐的四大军营而绰绰有余。”
“妳怎有这些情报?”乐毅讶然问。他们的探子也探不出敌军和前行军的班底阵营,而她却知道?而且她怎么知道他一个人去灭了快刀管的那回事?
“本姑娘多见多闻,知道的当然也多。”左容容一语带过。
“姑娘,妳认为我军此战有胜算吗?”求胜心切的胭脂,忙向这个看起来似乎本事很大的女人请教。
“以你们两个的谋略能力而言,没有。”左容容含笑摇首。光凭她刚才看过的那些军图和阵法,她便可以预知这场战的胜败了。
“妳是来这里糗我们的?”乐毅不客气地瞪着她。
左容容眼眸轻转,“我是来做做假好人的。”
“假好人?”胭脂和乐毅一块儿询问,都弄不清楚她的话意。
“右将军,可否借小女子笔墨一用?”左容容轻挽着衣袖,笑意可掬地伸手向胭脂。
“请用。”胭脂愣愣地指着桌案。奇怪了,她怎么知道她是右将军?
左容容参照着两军的对垒图和地形,运笔如飞地在一张白纸上写满了对付敌军的兵法战略,写至末尾时,她停顿了一会儿,漾着神秘的笑意再继续挥毫。
“你们在日落之前尽快参透这个兵法,务必将敌军一举歼灭。”待纸上的墨迹干了后,左容容将写好的纸卷交给胭脂,慎重地对她交代。
“但敌军的人数是我军的五倍。”胭脂很担心地说。就算他们有绝妙的兵法,两军人数悬殊,要打胜仗的机会就已经很渺茫了,她还说要把敌军一举歼灭?
左容容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指着她手中的纸卷,“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这场仗你们注定要以少搏多。况且,你们有这个就够了。”
“留给我们一张纸,妳以为这样我们能胜?”乐毅压根就不相信左容容的能耐。
“我从不站输家的那一边,照我的法子一定能胜。”左容容轻摆着手,莲步轻移地往帐外走。
“妳要走了?”乐毅追在她的身后问。她没事大老远跑来这儿就是来写字?
“等会儿卫非来的时候,代我向他打声招呼。”左容容侧偏着首笑意盈然地对乐毅交代,然后在帐外众人讶异的目光下款款离去。
“乐毅,我总觉得她说的话和普通女子有些不同。”胭脂在乐毅走回帐内时,反复想着左容容的话,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纳闷。
“她本来就有点怪。”乐毅从被左容容设计来当刺客之后,就不把她当普通人看,只当她的脑子有毛病。
卫非在他们两人还在想着左容容时,站在他们的身后问:“你们在讨论什么?”
胭脂和乐毅马上转过身来,瞪大眼看又一个不速之客无声无息地闯进帐内。
“乐毅,他又是谁?”胭脂看着这次来的男人,脸上跟刚才来的左容容一样摆着笑容,打扮温儒,却难掩他自然流散的贵族之气。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和善,可是他并不会议她觉得他像观音,反而让她觉得像是杀戾极重的杀手。
乐毅简直合不上下巴,“无相裨卫非……”卫非居然跑来这儿?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看样子,左家妹子比我先到一步。”卫非盯着胭脂手中的纸卷,剑眉忍不住斑扬,兴味十足地想知道左容容写了什么。
“卫非,你不是和她约好一块儿来的?”乐毅搭着他的肩头问。一个前脚刚走另一个后脚就到,是左容容早已料到还是他们说好要来的?
卫非笑笑地和左容容撇淡交情,“我和她在这方面的交情没那么好。”
“常和她凑在一块儿,你和她的交情会不好?”乐毅翻着白眼;他们五个人中就只有他会跟左容容成天腻在一起,就差没有形影不离了。
“左家妹子留了什么给妳?”卫非推开乐毅,温文地问向心思错杂的胭脂。
“你怎么知道她有留东西?”胭脂保护地将纸卷藏在身后,不信任这个神态怪异的男人。
“她留了这个玩意。”乐毅拍拍胭脂的脸蛋,半哄半劝地让她交出手上的纸卷给卫非。
“兵者五事:道、天、地、将、法。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卫非朗朗念了左容容写的东西一会儿,忍不住笑扬着嘴角,“孙子兵法始计篇?她只教你这个?”
“嗯。”乐毅点点头。
卫非修长的手指轻弹着纸张,“她教的这法子是很好,只要参透这个兵法,杀敌千里、破军斩将皆轻而易举,但可惜你没那么机灵能够参透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