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他们两个会一条心,可顾清风希望他们两个在对付韦靖元之外,也能在别的方面同心。
“元帅指定出你们俩去,并且明日得回来复命,不然……”顾清风低着头,无可奈何地传达韦靖元的威胁。
“不然他又要引用什么军法了?”胭脂在桌上用力一拍,桌面立即被她拍出一个掌印。
“嗯……”顾清风的头愈垂愈低。
胭脂留在桌上的手印算是小意思了,因为也被惹毛的乐毅接着就是一掌拍碎脆弱的木桌。
乐毅瞪向害他被拖下水的胭脂,“右将军,看来这个元帅真的看妳很不顺眼。”
他敢打赌,胭脂一定是进来这个营之后就跟韦氏父子结了深仇大恨,不然韦靖元也不会像他儿子一样来找他们麻烦。
胭脂也没跟他客气,“左将军,他看不顺眼的不只我一个,你也不对他的胃口。
他叫你跟我一起去。”都是因为他打伤韦驹,那个心疼独子的韦靖元才会亲自来找他们麻烦。
“我不对他的胃口不打紧,只要他的人头很对我的胃口就成了。”他从来就没想要与韦靖元套交情、交朋友,只是他的夜磷刀一直很想与韦靖元的脑袋做做朋友就是了。在月底之前,他非得亲自砍下韦靖元的人头去向左容容交差。
“人头?”胭脂和顾清风异口同声地问。
乐毅没回答他们,只是一手拉起胭脂,“走吧,就当我们今天出门郊游。”反正在营里也很无聊,能够出去透透气也不错。
胭脂不自在地拨开他的手,去拿了自己的军刀就先走向帐门,乐毅则是对胭脂的反应耸耸肩,没说什么地跟上去。
“你们俩可别在外头出事啊!”顾清风看着他们两人一致的臭脸,很担心地在他们身后喊着。
乐毅觉得他的话很好笑,“我们能出什么事?”就算他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无形士,他身边这个胭脂武功也挺到家的,能够遇上能打倒他们两个人的机会恐怕不太多。
“床事之类的。”顾清风面色严正地告诉他们。
他们头一次进将军帐时,脸色就是这样,可是第二天两个人却发生了很耐人寻斤叫床事问题。这一次他们又是摆着相同的臭脸,他很难不预想他们两个出去之后又会发生这一类的事件。
胭脂的俏脸火速地烧红,“老顾!”
这两天她一直叫自己不要去想和乐毅一块儿洗澡,以及身子都被看光的丑事,每次一回想,她就只记得乐毅的怀抱有多温暖,和与他身子紧密相贴的火热感。现在顾清风这么一提,瞬间她所有的记忆又都回笼了。
乐毅莞尔地望着胭脂红晕不退的脸庞,满满的笑意便在喉间不敢笑出来。他私底下逗逗她是可以,但如果还让她在人前出丑挂不住面子,他则会有点良心不安,毕竟他已经逗了这个女人这么久,也该心满意足了,而且如果帮她在人前留一些颜面,往后他才有机会再继续逗着她玩。
乐毅朝顾清风眨眨眼,难得顾清风也明白,马上不再说实话。
“失言失言,两位将军慢走。”顾清风含笑地举着手,欢送他们两个出门,然后自个儿再开始想象他们会在外头又出什么事。
他们一开始是没出什么事;以快马奔驰了一天才抵达前线后,趁着天色未全黑,他们又更前进了十几里,来到所有马前卒都不敢去的最前线。
乐毅一手放在额际,远眺黄沙滚滚的漠地远方,心中大略地估算着。
“以我来看,敌方主管距这有一百里。”根据他的推算,那个营帐最大的地方应该就是敌方的主管。
胭脂抬高了眼看他,“一百里远你也能算得出来?”眼力较差的她看来看去也只看得见一片黄沙,不要说敌方的主管,她连一个小小的军营都没看见。
“小事一桩。”要当钦命要犯当然得具备许多优越的条件,而其中的一项就是眼力要好,免得那个神捕左断要来捉他时他还没看见。
胭脂细心地推算,“敌军已按兵不动有些日子了,我猜在他们粮草用尽之前,他们一定会来袭。”在敌军的快刀营破灭之后,敌军不可能就这样风平浪静,说不定敌军正在储备军力好来找他们报仇。
“来袭是无所谓,因为我营在下风处,而他们在上风处,他们若有行动,咱们很快便能得知,只要在这几日多派些人巡防就成了。”乐毅测量了一下风向,觉得他们把营地扎对了地方,要攻要守都很简单。
“好,就这么办。”胭脂同意地点头。
待他们打探完,天色已经全黑了,他们一路沉默无言地走回远方树下的系马处。
除了跟他讨论公事外,胭脂这两天一句话也不肯跟他多说,这让乐毅很不是滋味。他也不过是小小的吃了她一点豆腐……好吧,他承认,他是吃了她很多豆腐,可是他都只有用双眼看呀,顶多也不过是抱抱没穿衣服的她,她就这么在意?那……如果他再多做一些输矩的举动,她会不会更在意?
胭脂走回树下后,首先便去找些青草来喂即将上路的良驹,而趁这个空档,乐毅则是不着痕迹地在她马月复上的鞍绳动了些手脚,并小心地掩饰着脸上快露出来的笑容。
唉上马奔驰不久,在马匹疾速前进时,胭脂坐骑的鞍绳突然断裂,差点把马上的胭脂给甩下来。
“小心!”一直刻意骑在她身边的乐毅一见意外发生,便伸长了等了好久的手臂,一把将她从她的马上垃过来,牢牢将她抱在怀里后才缓缓停下马。
“奇怪,怎么会断了?”眼睁睁地看着马匹不听话地跑走后,胭脂盯着地上月兑落的鞍具和断裂的鞍绳纳闷着。
乐毅模模鼻子,“妳的马鞍不牢。”
和乐毅共挤在一匹马上头,胭脂浑身焦燥不安地想离开他暖暖的胸膛,很怕已经很累的她,会又把他当成床睡进他怀里去。
“放开我。”胭脂拉开他放在她身上的大掌,一溜烟地跳下马与他保持距离。
乐毅坐在马上低下头,“没马妳怎么回营?”他们这次出来可没有预计要在野外扎营,而且那个韦靖元要他们在明日向他报告,现在如果不赶路,他们会来不及复命。
“我可以用走的。”胭脂抬头回望他一眼,自顾自地走了起来。
“右将军,这里离营至少有一百多里。”乐毅灵巧地操控着马匹挡住她的路,提醒这个想用脚走路回家的女人。
胭脂毫不在乎,“我走过更远的路。”她可以先用轻功赶一段路,然后休息一阵后,再继续赶路,想法子在时限之前赶回营。
“上来。”胭脂不在乎,可是乐毅却很在乎,策马绕到她身旁一手便将她拉到马上来。
“我不要与你共骑,免得又要遭人蜚短流长。”胭脂不领情地想下马,今早顾清风的话犹在耳际,她不能再与这个男人发生什么可以当笑话的丑事,因此远离他是最好的方法。
“让别人动动嘴皮子,也总比妳在这鸟不生蛋的野地劳动双足来得好。”乐毅紧环着她的腰不肯让她下马。尤其天色已经黑了,若是她在途中遇上了埋伏怎么办?
“我才不……”胭脂反抗着,却不小心抖落了头上的军帽,一头没绑束的长发便披泄而下。
乐毅适时接住她落下的军帽,就着明媚的月光,出神地看着她柔软乌黑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