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卫非一手揽起兰析的肩头张开他的嘴,飞快地喂他呓下一颗药丸。
敛影睁大眼,看他就这样喂了兰析一颗不知名的药丸。这个人是大夫吗?他喂蔺析吃什玄呀?
“你……让他吃了什么?”她紧张的拉开他的手,观察兰析的脸色。”他的解药。”卫非对这名对兰析过分关怀的女子有了浓厚的兴趣,灵活的脑子转了转,大概猜到了她是兰析的什么人。
“解药?他得了什么病了”敛影心急如焚;是什么病需要呓解药?
“你不知道?”卫非比她还讶异。兰析连这点也没告诉她?这小子到底瞒了她多少事?
“我……”敛影惭傀地低下头,第一次承认她对兰析真的了解得不够多。
“兰析中了毒,每月月底必须服用解药。”卫非淡地解释,等着看她的反应。
“月底?今日已经是初二了!”敛影听了更是六神无主,惊惶的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掉。
难怪他这几天身子冷冰冰的,问他哪儿不舒服又不说。他中了什么毒?一直在忍耐的他痛苦吗?为什么不说出来让她分担?
卫非挑扬起剑眉。
她和兰析果然是这种关系。
“这小子拖到毒发都没回去吃解药,就算他的医术再高强,也只能为自己延个两日,我再不送药来,他就一命呜呼了。”好险他及时把药送来,再慢半个时辰,他在明年的今天就要帮朋友扫墓上香了。
敛影心头恻恻地疼痛着,不舍地抚着兰析冰凉的脸颊。
“他什么都没对我说……”她难过的低下头。
他独自难受了多久?她早该知道他的不适是别有原因的,她为什么不多关心他一些呢?她该机敏一点,多体恤他一些的,可是……做到这些事的人都是兰析,没做到这些事的人,都是她。
“他的性子本来就是这样。”卫非笑笑地安慰她,但投射在兰析身上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臭小子!在他们这群朋友面前都有话直说,也总是对自己的命宝贝爱惜得紧,没想到一到了外头,反而在这个女人面前惜言如金、逞强装蒜,连会送命的中毒大事也没提到半句。
敛影自责得泪流不止。
兰析情愿不顾性命也要等她张开眼,而当时她还要兰析拿箭射她,那时候的兰析后不后悔?她好后悔说过这句伤他的话,她多希望能把这话收回,换回他温柔的笑声,而不是让他徒然心碎。她在无意间……毁了一颗爱她的心。
“是我的错,他是因为我,才会没去办他说要办的事。”如果不是她说第一眼就要看见他,他也不会没去服解药……傻子!她的眼睛哪有他的性命重要?他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治她的眼?
“别难过,是他自个儿情愿的……”卫非含笑地为她送上一条手绢拭泪,接着马上变脸,转头揪着兰析的衣领低声冷问:”臭小子,你为个美女不回去吃解药?”自个儿情生意动的,却害得所有朋友为他急得半死,再连累他出马管这种闲事?
“他身上有伤,别碰他的胸口。”敛影顾忌兰析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慌慌张张的要他别对兰析动粗。
“伤?”卫非拉开兰析的在襟,不悦地瞪着他在靠近心窝处,似被刀子划下一片肉的伤口。”姑娘,烦请你说说他怎么会有这伤口?”天底下有人能在他心头处划下一块肉?
“兰析说他在外头我药材时受了伤。”敛影一边抹泪,一边小心地为蔺析盖好伤口。
嗯……这倒是天下奇闻。卫非听得都高高扬起了眉峰。
“他找药材会受伤?”用这种借口?亏他想得出来!
“嗯。”
“为谁找的药材?”伤口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让兰析如此牺牲。
“我。为了治我的眼疾。”她说着说着,眼中又蒙上一层水雾。
卫非笑拍着犹在昏迷的兰析,”你何时也多情起来了?”
“他不是……”敛影红着脸解释,也弄不清楚这个男人是何方神圣,怎么说的话都没头没尾的。
“若是不多情,天底下还有谁甘心割肉赠药?”他不疾不徐地爆出内幕。
邦肉赠药?
敛影脸上的红晕尽褪,水亮的眼眸睁得大大的。
“什么……药?”他的伤,不是在外头弄的吗?为什么会与她的药牵扯在一起?
连这个也没说?
卫非长叹口气,虽然他能体会兰析没有明说的苦衷,可是就这样看着兰析自己在一边受苦受罪,而这个佳人却浑然不知他的一番心意,要是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这个被蒙在鼓里的佳人,这小子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对她明说……有时候,不该管的闲事,也是得冒风险插手管上一管。
“他把自个儿的肉给你入药疗眼。”
敛影震愕得无以复加,掩住小嘴不停地摇首,倾泪如雨。
兰析竟然用自己的……那天他会突然找到买不到的药就是这个原因?他用他自己当成她的药?天哪,他怎么下得了手?她……她值得他这么做吗?他为什么如此心甘情愿的付出?她只是一个连平凡女人都不如的瞎子啊!
难怪他会说,她要他怎么射自己的心?他的心,已经割给了她……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和他的,觉得自己这儿有满满的两颗心,可是他的胸口里,却被她伤得空空荡荡。
“他曾说过欠了一味药……”敛影怔怔的,汹涌的热泪泛进眼眶,声音哽咽破碎。
唉,既然管了闲事,也只好管到底了。
卫非在床边找着兰析常带着的医书,把书交给怔然的敛影,语气温和地告诉她:”你不妨翻翻他的医书,他的书里记载的都是一些华佗也没法治的病。我记得我在他书里看过得用这味药来解的毒,毒名叫深锁幽剎。”
敛影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无法翻开书页,卫非好心地为她翻至她该看的那一页。
“深锁幽剎,去毒首味药方,男子心窝处之肉,一钱……”敛影边念边不能遏止地流泪,泪珠一颗颗浸湿那本医书。
“不研究自己的毒该如何解,反为个女人破戒,怎么,你嫌命太长了?”卫非轻笑地拍着兰析的脸,笑意里却没有同情的温度。
“破什么戒?”兰析还有什么事瞒着她?他还为她做了什么?
“不得救人治疾。”
“救人是破戒?他不救人不是因为违反天理和规矩?”敛影听到此,整个脑子已经错纵杂乱了,茫茫然的痛惜不停在心底一下下地拧疼她的心。
“他的天命是个不得行医的大夫,救人一疾必得折他的阳寿。他若没立见死不救这规矩,死的人,会是他。”头一回救外人就把自己弄得半人半鬼,他最好是救这女人能回本。
“我的天……”敛髟无法再承受;泪眼婆娑地伏在兰析身上,彻彻底底的崩溃在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里。
他为她默默做了这些事,宁愿隐瞒也不愿让她知硗,那么在他因身上的毒而倒下前,胆小的她因自己无法跨越的恐俱想要离开他,那时候他会有多伤心?她比杀人的蔺析更有罪,他伤的是人,而她,伤的是心。
“姑娘?”卫非善意地低询,怕她会承受不住事实。
“兰析会死吗?”敛影挥去泪,肝胆俱摧地拉着他的手臂。
“我可不想少了个既当神医又当情圣的朋友。”卫非给了她一个保证的微笑。
“救救他!别让他因我而折寿丧命,求求你救他!”她呜咽地请求,深恐就这样永远失去了一个默默付出而还没得到回报的情人。
“我这不是赶来了?”卫非轻拉开她的手,要她坐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