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影静静的趴在他胸前不说话,想就这样打发他的问题,他的身体却在此时动了动,将她挪至他身下。
“会发生什么事?”兰析两手撑在她身侧,瞇着眼打量她脸上踌躇的表情。
“你会……伤我吗?”面对他固执的追问,敛影斟酌了半天,想到一个较接近的问法。
他扬高了音量,”伤你?”她看见他在未来会伤害她?他?这个把她当成宝贝的男人?
“我在水镜里看见的。”他又不信了,说了也没用。
“你情愿信水镜不信我?”兰析恼怒地捉着她小巧的下巴。她居然宁愿对那面镜子所显示的一切深信不疑,而不愿相信为了等她睁开眼,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地?
“我不了解你,也不知你心里将会有什么打算。”敛影还在实话实说。
“来了解我。”兰析剑似的眉挑了挑,黑眸游荡在她柔女敕的樱唇和白洁的颈畔。
“怎么了解?”她陷入十里迷雾中。
照着双眼巡弋过的领地,惩罚的烈吻兜头罩下,她的迷雾瞬间尽散。
浓烈的热吻滑进她的唇里,轻易地将两人燃烧到沸点。在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前,他的重量结实地交叠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耳边、颈缘,而后撩开她的襟口,发梢轻轻擦过她的脸颊,连串的吻开始在她颈间滑动,更往她锁骨下方挪移。
“兰……兰析?”一波波的热浪从四面八方涌来,敛影的脑子里想不出一句有组织的话,一双小手怯弱地抵着他的后头。
兰析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的唇间低吐,”你的脉象良好,体内的毒也差不多散尽。”
敛影迷茫间明白他诊脉的原因,心房因此激烈地鼓动着,感受他焦躁难耐的气息飞扑在她的唇上,一阵细颤攀上她的四肢。
“好吗?”他咬着她精巧的耳垂,等待她的首肯。
耳边的热力几乎将她融化,她忍不住卑向他清凉的身躯,更加感觉自己被他引发的热度。她赫红了脸轻喘,一声吟哦飘出她微启的唇瓣,迅即被他的双唇截获。
兰析冰凉的身子使她稍稍清醒,但他覆在她双峰的大掌又使她觉得神智飘忽,极需要他清凉的大掌来消除她遍身灼烧的干渴。但是,他的身子在这个情况之下……可以吗?
“你染上风寒,还犯了病……身子……”刚才他还很难受,现在这个样子…
“我是个大夫,这方面,你大可信我。”兰析的眼瞳中掠过一份满足感,将她的忧虑吻进唇间,以行动证明。
被褪去衣衫的敛影,在他哄诱的唇间无声的低喃,两手环上他弓起的背脊,照着他的特殊方式,一步一步了解他。
第七章
“如何?”兰析焦急的脸孔近距离地映在敛影的眼瞳中。
从覆在眼上的药布被取下后,敛影就一直张大了眼,一瞬也不瞬地直视前方。
“怎么不说话?”时间已经到了,为什么她的眼瞳丝毫不会移动?难道还是看不见?
敛影从强烈的震惊中回神,继而对眼前这张朝思暮盼的俊逸脸孔发呆。
“看见了……”她轻扇小扇般浓密的睫毛,小手准确的抚上他的脸,”你的脸,你的模样……”老天,他比在水镜里时看来更加清朗刚毅,她看得见他眼瞳的颜色,他因担心而紧蹙的眉心,他略显单薄的两颊,和他没有血色的唇。
为什么他的脸色会让她觉得好苍白?
兰析沉浸在她复明的喜悦中,狂喜地吻着她的唇瓣庆祝大功告成,而她却满心不解地推开他站起来,用刚刚复明的双眼来回环看室内。
“你在找什么?”他跟在她身后,陪她在房里一起找。
“镜子。”她的那面水镜呢?对了,那面水镜长得什么样她都没见过,难怪她找不到。
兰析帮她拿出水镜,一头雾水地看她直照着镜子打量自己,又频频回头看他。
“你看。”敛影挽着他的手臂一同站在镜子前。
“看什么?”他看来看去,也不懂她要他看什么。
“与我相比之下,你的气色不好。”她的脸色红红润润的,而他不仅是少了点血色,也较无精神。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
“我很好,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兰析开怀她拿开那面镜子,将她圈进怀里。
“你的身子更冷了。”敛影惊慌地握着他的手。被他这么一搂,她才发现他身上冰得可以,像个死人似的。
犹为她双眼成功复明欢再的兰析,也终于被她惊慌的表情唤醒一件攸关自己性命的大事。
他服下的延毒药丹就快药尽无效了,他若不赶快回六扇门服取解药,可再也没法延挡体内的毒性。
外头天色已黑,想在子时之前抵达六扇门,得快马加鞭。
“我得马上出门一趟,会尽快回来。”他吻着她的额际,想往外走时发现她紧捉着他的衣角。
“你要走?”她才刚复明,甚至还没好好将他看过,他要撇下她一人出门?他……还会不会回来了
“我得去……”一阵细微的声响从远处传来,他顿住了话尾,警戒地侧耳倾听。
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敛影仰视着片刻间脸色大变的他,发现他整个人都紧绷着。
“兰析?”她扯扯他的衣角。
兰析将眼光拉回她的身上,挽着她步入房内,破天荒的把那只被他遗弃许久的大白兔拎给她,然后又将房子里的门窗都锁紧。
敛影不明所以的抱着大白兔,对他忙碌的模样满心纳闷。
“我忘了我在这儿还有事要办,等办完了我再走。你留在宅子里抱着你的兔子,在我回来之前,一步也不要出门。”确定房子安全后,他按着她的肩头仔细地叮咛。
她心疼地抬起手,”你的气色好差,需不需要先歇会儿?”他像是病了,这两天也常莫名其妙地发寒颤抖,这样的身子能出门吗?
“我不要紧。今晚你早点睡。”兰析心不在焉地说,注意力在外面不该出现的声音上头。
“我大概会睡不着……”他不在,整座宅子就冷冷清清的,而双眼又才刚能使用,她所见到的一切都好陌生。
“眼睛才刚复原,不能太累,今晚能闭着眼就闭着。”兰析别有含意的指示,大掌抚上她的双眼。
“我陪你一道去好吗?”敛影拉开他的手间。
“不方便。”
敛影的眼眸失去了光彩,无言地垂下头。
平日他都肯让她跟进跟出,这回不能让她跟去,他是要去做什么?该不会是”
“你又要……去杀人?”她深深期盼,这只是她错误的猜测。
“你知道我的身分。”她在见到他时就知道这一点了。
敛影的心头紧缩了一下,小手紧扭着。他是刺客,也就是所谓的杀手,但她不愿这么想,尽力想忘记他在柔情之外,也有杀人时的冷残。
“能不能……不要再做了?”
“我……尽量不做你不愿见的事。”他双眼直视她眼底的惧意,接触到她渴望的眼光时,他心中又泛起浓浓的酸楚。
“你能吗?”他的话引起她满心的期待。
兰析对自己丝毫没有把握,因此也不敢开口允诺。他能放过别人,但那些人能放过她吗?
“我相信你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她将他的无言视为保证,开心的搂住他的胸膛。
“你……讨厌这种人?”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怕,也不愿见这种人。如果再见到这种人,我情愿我永远都是个瞎子。”讨厌?不,她是怕极了;巫怀赋带给她血淋淋的景像似梦魇般纠缠住她的人生,她没有勇气再看一次那种炼狱。而会让那种景像再出现的人,她决计不会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