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在跟谁说话?”唐大维的眼球在她室内转了三百六十度后,定格在她身上。
“此案稍后再审,下一案。”她刻意略过缠着她不放的头痛人物。
“是谁抢走妳的未婚夫?”明举人再提报一个案内案。
“我的前任室友。”她像个乖乖的犯人接受审问。
“又是妳的室友!”清尚任和元薇瞪大了眼,一起大叫。
碇辛晨要口吐白沫了。
办公室顿时变成菜市场,四位审问她的律师正展开紧急磋商会议。
“什么叫又是妳的室友?”碇辛晨忽然觉得头昏眼花。
“帮帮忙,不要一直问,等回家以后我再回答你。”一次应付五个人实在太累,她决定把他排到最后一个去。
“小蝶,许曼达那个法官抢妳的未婚夫?”开完紧急会议后,被推派出来当代表的明举人,首先投给她一个同情又不平的眼神。
“人家是慢慢下功夫,她说不能算抢。”她毫不在意是谁叼走萧亚贵那个败类。
“妳说许曼达是妳的前任室友,她什么时候搬出妳家的?”已经变成前任,那表示她又有现任的了。
“昨天。”昨天日子好,有出有入。
“妳什么时候找到妳现任室友?”明举人紧咬着现任室友这个大问题。
“也是昨天。”运气太好,她昨天应该翻翻黄历。
心痒难耐的元薇撇开明举人,冲口问着这个屡次遇人不淑的倒霉女人。“妳这次又找了哪个女人当室友?”
“不是女人,是一个没死透的男人,他!”她一手抚着额,一手指着目光呆滞、头昏脑胀的碇辛晨。
四双眼睛、八个瞳孔,齐望向她所指的方向。
“谁?”一盆造景的盆栽和一个摆着“六法全书”的书柜?
“一直在旁边吵,你们还没看到这只特大号的跟屁虫?”碇辛晨的身高少说也有一百八,这么巨大,还看不到?
办公室瞬间变得沉寂,鸦雀无声。
元薇在试着吞咽完鲠喉的唾沫后,对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小蝶,请妳用严肃的心情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她点点头,盯着他们四个人死白的脸色。
“这是几只?”元薇抬起三只纤指,严肃的看着她。
“小薇,妳知道我没近视。”审完了她后,现在又来视力测验?
“几只?”元薇非得到答案不可。
“三只。”
“小薇,她视力方面没问题,该问的是这个。”清尚任紧皱着眉,一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身为五朝元老的唐大维,立刻紧张兮兮的瞪向她。“小蝶,妳……妳是受到某种程度打击后,所以……”
“所以什么?”她边敲桌面,边看他们的脸色一起变得更苍白。
“产生幻觉。”唐大维看向她刚才所指的地方,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
“打输官司我才会受到打击,为一个男人?不可能。”她既伸懒腰又打哈欠。
“她受到打击。”明举人为她的精神状况做出裁断。
“嗯。”其它三人点头同意。
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她?
“哈啰,请你过来让他们看看,帮我澄清一下。”她不满的恭请碇辛晨挺身为她辩护。
“没用的,他们看不见我,只有妳才看得到。”碇辛晨朝她摇头。
“只有我?”其它人都看不见?
“大概是规定。”他的目标是她,又不是这些人。
她气馁的趴在桌上,“又是规定?那个中途之家的规定怎么这么多?”怪不得他们四个会以为她精神上受到打击。
“小薇,快,去拿杯咖啡给她!”暗叫不妙的唐大维连忙叫元薇救救反常的她。
“两杯,我也要。”清尚任觉得自己很需要镇定。
“再一杯。”明举人也跟着追加。
“小蝶,妳有自言自语的倾向。”唐大维一开始就注意到,她常会转过头去喃喃自语。
“我没有自……好吧,我在对空气说话。”解释不清也提不出证明,她干脆随他讲。
“妳今天需要休假吗?”他又很小心的问。
“我很好,不需要休假。”她的身心一切正常,只除了要带个会一路跟到底的男人上班。
“好极了,妳今天还可以帮我赚钱。”他终于放心的拍着胸膛。
其它三人一起吼向他。
“大维!”她都这样了,这个钱鬼还在计较钱?
“小蝶,妳没有幻觉或是幻想、幻听什么的?”元薇很担心她还有别的症状。
“没有。”她又说老实话。
“她有。”明举人肯定的点头。
“绝对有。”其它三人也一致附和。
“小蝶,给妳。”明举人走到她桌前,递给她一张名片。
“心理医师?”她怏怏不乐的瞪着上头的烫金字体。
“妳该看了。”他沉痛的握握她的手,然后唉声叹气的踱至门边。
娇美的脸蛋立刻风雨欲来般。
“GETOUT!”她玉指一挥,忿忿的发射逐客令。
“记得要喝咖啡和看医生,还有,快点复元好工作。”走在最后头的唐大维,在关上门前对她殷殷叮咛。
送走一群视她为神经病患的同事后,她挟怒带怨的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述。
“他们把我当成疯子。”精明干练的她会被冠上疯子一词?她?
“被人拋弃六次后,妳不疯是医学界的奇迹。”碇辛晨眨着眼看她,像在看世界奇观。
“赞美完了就回家,我要工作。”又一个当她是疯子,她被烦得宣告阵亡。
“妳需要一个心理医师。”他完全赞同她那些同事的说法。
“这张是什么?”两根玉葱似的皓指夹着一张名片伸至他眼前。
他把名片放回她的桌上,首先向她自我推荐。
“小蝶,我想先当妳的心理医师。”看样子,他没把这个女人治好,永远也完成不了他的业绩。
“车祸前你是急诊室的外科医生,车祸后你改做中途之家的业务员,现在你又要转行?”隔行如隔山,他接连跳了两座山头后,又想转业再试一次?
“我在顺应妳的需要。”嗯,现成的心理医师。她太需要了。
“你是当心理医师的料?”她气得紧抿红唇。
“我修过心理学,在得知妳不幸的大概方向后,我会尽快找出使妳不幸的所有毛病并且治好,这一点,我有信心。”他优雅的逸出意味深长的笑。
她一手撑着芳颊,气结的瞪他。
“我没病,有病的人是你。”她才不会像他一样,跟在背后追着她跑。
而碇辛晨居然真的点头。
她顿时慌忙不已,警铃大作。
“你真的病了?”天哪!她要去哪里找个会看游魂病的医生?
看着她柔美精致的脸蛋霎时为他布满了担忧,碇辛晨对这个使他下凡的女人,一颗心不受控制的从昨晚的阵阵悸动迅速变成心动难忍。
他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触她的脸颊。
“我发现,对妳,我的确是有点毛病。”
***
一下班回家,碇辛晨就迫不及待要研究她的不幸。
“来,躺着,尽量放松身心。”他推着才踏进家门的宋小蝶,指示她在长椅上躺好。
连公文包都还没放下的宋小蝶,觉得莫名其妙的坐在躺椅上,把头转来转去看他忙碌的在房子里穿梭。
他在长椅旁点了盏光线柔和的灯,把她的高跟鞋月兑下,将她的公文包扔至桌上,放了张古典音乐的CD,泡杯热茶放在她长椅边的小桌上,然后抱来一本拟好的研究大纲,咬着笔杆,拉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宋小蝶被他转来转去的身子弄得头昏脑胀。
“请问……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有灯光,有音乐,还有香香的热茶,这是哪一种晚间的余兴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