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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曲 第18页

作者:绿痕

“我日日都来、夜夜都守在门外,只是你总错过我,一直在沉睡。”飞离更正地道,抱稳她让她坐在他的身上。

“你一直都没睡?”秋水的手指抚过他眼角,触及他眼睑下略有淡青的痕迹。

“我睡不睡没关系,而你却愈睡愈糟。”看她因病消瘦枯萎的容颜,不但高大夫开的药无效,他似乎再怎么守着她也没用。

“你怕吗?”秋水慢慢地抬起眼眸看他。

“怕什么?”飞离拂开她颊边的发。

“你不睡,是怕我一声不响就丢下你走了?”她推测地问,知解的眼中有着怜惜。

“你会吗?”飞离把她的话扔给她回答。

“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秋水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日子愈近,身子里的寒气便像开闸般地奔窜,像透骨针般地刺着她的身躯,无论是醒着或是睡时都不放过她,不仅耗尽她所有的体力,也折磨着她的身心,她再坚强也快熬不下去了。

“你最好撑过六月初六,你若死,不止我一人会去追你,其它的三位堂主可是会殉主跟着去。”飞离拢着她的发淡不经心地道,笑意浮现在脸上。

“胡闹,谁准他们这么做?”秋水怔愕地问。谁说要他们来殉主的?

“这是祖宗对历任堂主订的规矩,我们任堂主之位时都知道,城破主死,堂主也得殉命负责。”飞离理所当然地说,看她因忿怒而脸庞渐渐生出微红,不再那么死白。

“你们四个,个个都是骡子,何必死守着那个几百年前无理的规矩?”秋水拍着他的额骂道。祖宗说的话他们就遵行,死人的规矩他们活人还拿自己的生命笃信,怎么没一个人会为自己想?

“我们是忠臣嘛。”飞离嬉笑地吻了吻她生气而嘟高的唇瓣。

“愚忠。”秋水气不过地瞪着他,她是个城主不是一国之君,而这些堂主却都想当尽忠的臣子,殉她这个城主算是什么忠诚的行为?“所以就别想私自撇下我们,你想看韦庄抹脖子吗?楚雀可会活不下去的。”

飞离再接再厉地对她说,抬出楚雀吓她,想看她的心肠够不够硬。

“你在威胁我。”秋水揪着眉心道。

“偶尔为之,因为你先前就有想弃我而去的念头。”飞离有些生气地对她道。

他没忘记她曾拿城主的身分要他出城去保护百姓,想自己留在隐城里将他甩下,不拿这个来威胁她,万一她哪天又不守诺反悔,那他怎么办?

“飞离,这病不是我自个儿要找来,是命中注定的,上次要你走是因为你还有我以外该守护的人,我不能太自私。”她看出飞离还在记上次的仇,所以殷殷解释着,盼他能了解她要他活下去的苦心。

“你不自私,可是我自私。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管,命由人,没有什么是注定的,有我在你就不许听天命。”飞离软硬不吃,她用城主的身分压他也好,用情人的身分求他也罢,他说不离开她就是不离开。

“你搏唐人不够,还搏起天来了。”他的固执无可救药,秋水忍不住叹气。

“我们会战胜唐人,所以你也要战胜这病,别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飞离将她的叹息吻进唇里,恋恋不舍地对她道。

“我会努力。”对这种根本无把握的身子,她能答应的只有这么多。

“累了?还是你又想睡?”飞离觉得她说话的声音有些疲弱。

“我是累了!而你也是。你多日没睡,不要逞能糟蹋自己的身子,休息一会儿,陪着我睡好吗?”她软软地央求着。

“我们还未成亲,这事让师兄知道了可不得了。”飞离展露笑颜,未成亲前就同睡一床,古板的韦庄可能会气炸。

“你就说你是被迫,韦庄不敢骂我的。”秋水先给了他借口,坚持要让他休息。

“他是不敢,织罗称他是隐城里的忠犬。”飞离笑道,搂着她一起躺在床上,让她枕着他的手臂,拉起鸯鸳锦被盖住他们俩。

“飞离,今生遇见了我,你懊悔吗?”听着他均匀起伏的呼吸声,秋水忽然这么问。

“懊悔?傻瓜,我是为你而生的。”能与牵动他情丝的女人同裘共枕做一对情人,是他终生所期盼的,今生没遇见她,他才会懊悔。

“江南的芙蓉盛开了吗?我们赶得上花季吗?”秋水伸长了手环抱着他的胸膛问。

“赶得上的。”飞离在她耳边喃喃地道,给她保证。

“我想看。虽然已在梦中想过千百回,但我还是想亲眼去看满湖盛开的芙蓉。”秋水觉得梦想已变得离她更远,她怕自己等不到那天,不但会误了花季也会误了他一生。

闻言,飞离蓦地收紧了臂膀。

“无论去哪里,我们都一道,你不能舍下我。”

※※※

六月初四。

凌烟楼上,韦庄与飞离自高处远眺隐城城外,但见城外尘土飞扬,黄沙滚滚蔽天。

“师兄,人已经来了,在城外一里处,数目三千。”探子来报,韩渥接了讯在他们俩身后报告。

“织罗,四堂弟子和民兵都安排好了吗?”韦庄镇定自若地问。

“已就位了。”织罗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就等那些唐人跳进他们所设好的网里。

“师弟,今晚你再去删些人。”飞离觉得人数还是多得令人碍眼,于是朝韩渥弹弹手指要求再减些人数。

“我帮他们准备好特选厢房了。”韩渥眼带精光地道。为了让唐人今晚在隐城过夜休息,他针对八大派弟子设计了好多款不同的厢房,保证可以让他们长睡不醒直到来世。

“开城门,派人领他们至落凤楼。”飞离对在他身后恭候多时的弟子道。

“走吧,都把脾气给我收起来,演也要演给他们看,知道吗?”韦庄用力拍着织罗与韩渥的肩膀,如果会坏事,绝对是这两个师弟的原因。

“在说你。”织罗跟在师兄们的后头,边走边捶着韩渥的肩。

“你才是吧。”韩渥也举着脚踹他。

当八大派率众进人隐城时,皆被城内的街景吓了一大跳。

迎接他们的,是一座空荡无人烟的城市。

“左兄,你说的隐城就是这座空城?”在前往落凤楼的路上,慕容故面若冰霜地问左元承。“遍地黄金在哪里?你说的财宝又在哪里?这坐空荡荡的鬼城就是你所说的人间仙境?”颠簸了数日,李况老态龙钟的身上满是疲惫,环顾萧条无人的市街后,他不禁忿怒地质问带他们一行人前来的主使者。

“之前我来时不是这样的,他们知道我们要来,一定是让城民带走了财物躲在城内某处。”左元承不敢置信,他上次来时和这次来所见到的城景突全不相同。

“最好是如此。我们一路上损失了那么多兄弟,可不是来深山里游历送命的。”公孙柳斜瞪着左元承。才出京城就遇上一批精悍的盗匪,在通往隐城的路上又接连受袭了数次,使他们折损了七成的人员,各门派的子弟死伤惨重,仅剩武功较高的人能进城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来这的路上会有盗匪?”慕容故怀疑地问着,认为左元承可能是有心要削减他们入城夺凤秋水的人数,所以才不事先对他们预警。

“我不知道会有盗匪出没,这一带一向很平静,大概是京城那边的盗匪也听到了消息,觊觎隐城的财富而流离到此。”左元承额上汗水涔涔,嗫嚅不安地答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来此是为了凤秋水,少些人不也可少些争夺她的人数?”

李况摇着羽扇失声笑道。八大派所剩人数不多,少了这些武林人土,他的机会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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