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道理说不清,那就敬而远之,她不惹事,旁人了别来惹她。
陆想容盯着她发上的银簪,“欢欢喜喜逛市集。挺一家和乐的嘛!”
一家和乐,又碍着她了?
莫雁回迎上她的目光,心下一颤。
才多久不见,那眼神已是满满的阴暗与扭曲,她为何会变成如此?就因为一段求不得的感情?
“我今日是来告诉你,对于阿阳哥,我、绝、不、放、弃!”
不放弃又如何?他们已是夫妻。
“所以呢?”
“我会不计代价抢回他!”
莫雁回本不欲与她说太多,想了想,仍是道:“是我介入了你们,还是你介入了我们,这该如何去算?一直以来,我心里从来都只问他要什么?无论他作下保种选择,我都成全他,只是这样而已。”
“称心如意的是你,你当然会这样说!”如果今天是她成了阿阳哥的妻子,漂亮话她也能说得很溜口。
信不信,随她。
“你来,就为了说这个?”
“我是认真的,哪天你失去心爱的东西时,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我会让你比我更痛,悔恨莫及!”
不想回应这低劣的威胁,她转身回到屋内。
淘米洗了放入锅内蒸煮,料想孩子也差不多该喝女乃了,进房一探——
摇篮内,空空如也。
哪天你失去心爱的东西时,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我会让你比我更痛,悔恨莫及……
陆想容那番话浮现脑海,她霎时明白。
一转身,火速飞奔而出。
树荫下,那身影仍悠闲静立,仿佛知道她会来似的,一直在那儿等着。
“孩子呢?”她劈头便问。
“什么孩子?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可不像有人,残花败柳还不知羞,成日勾搭别人的男人——”
莫雁回挂心爱子,失了镇定,扬声一吼:“不要跟我装傻!孩子呢!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那谁来把我的男人还给我?”
这等于是间接承认了。
“陆想容,你疯了,为了男人,你连无辜的孩子也要牵扯上?”
“我就不无辜?你在伤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承受那些?”
莫雁回没心思再与她辩那些夹杂不清的恩怨,满心记挂着孩子的安危,“我再说一次,把孩子还给我!”
“偏不。”
她怒气攻心,失了理智,抽出发间的银簪,一个欺身上前,抵上对方咽喉,“孩子若有个闪失,我杀了你陪葬!”
“好呀,反正我活得没也什么意思了,有你儿子垫背,看你哀恸欲绝,我死也瞑目。”
“陆想容!”执簪的手,朝颈上划去。
她千不该万不该,踩了一个当母亲最大的禁忌,为了孩子,她可以什么都豁出去,“你说不说!”
陆想容吃痛,咬牙硬是吐出声音:“我不!”
她扬臂再划一道——
“雁回!”穆阳关的惊喊声穿插而入,她动作顿了顿,见他快步奔来,将陆想容由她揪扯的指掌间拉开,隔开两人,“你这是做什么?”
她说,她没推想容,也没有丝毫针对之意,可是这一回同是他亲眼所见,想容颈上那道血淋淋的伤痕,是她亲手划下的。
他当下,只觉一片惊惶,不知要如何袒护她。
莫雁回步履颤了颤,满心惶惑与恐惧,想倚靠的丈增臂膀,却去扶了另一个女人——一个外心积虑想伤害她、对他们孩子下手的女人。
“清雅不见了……”
“什么?”尚未意会过来,陆想容揪住他臂膀,使劲地摇头,泪花纷坠。
“阿阳哥,我没有……不是我……她、她、她……”
“是她!她亲口承认的,你是信她还是信我?”
“我没有……我爹要找你,我只是来说一声,你不在我就要走了,然后她就从屋里冲出来,赖我抱走了孩子……可是、我连你家大门都没进去……”
“她何必进大门?真预谋要做什么,多的是人能接应她。”
她们一人一句,听得穆阳关头都疼了。
“停!都别说了,雁回,你前前后后找过了吗?”
何必找?四个月大的孩子,连爬都还不会。
“雁回,你先回去,我来与她谈。”
莫雁回也知,陆想容对她只有憎厌,她留下于事无补,由他出面劝说或许还来得有用些,于是抱过长子,强迫自己捺下性子回屋等候。
穆阳关回身,扶起跌坐在地的陆想容,“走吧,先送你去看大夫。”
无论如何,总得先把伤口处理好了,才有办法谈下去。
第17章(2)
沿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泪水簌簌掉着,涌出的鲜血染了一帕子,看上去甚是触目惊心。
让大夫处理好伤口,他亲自送她回去,路上想着该如何启口。
“阿阳哥,你该不会相信她的话吧?你认识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当然知道。”可是雁回也没道理拿自己的孩子来开玩笑啊!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老要针对我,我已经再三保证过,不会背着她与你有什么了,她还是对我充满敌意,或许是觉得你是抢她来的,心里头不踏实……她不信我,难道也不信你吗?”
会吗?雁回会这样想吗?
“那么,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她一愕,“什么?”
“我是人,有自己的感受,不是谁要抢就抢得走,这点,你是知道的吧?”
她呼吸一窒,暗暗心惊。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怀疑上她了?还是、还是拐着弯为莫雁回解释?
她没有抢,难不成,是他自个儿变了心意,赖上莫雁回的吗?要真如此,那她情何以堪?
“雁回冲动伤了你,我代她道歉,但是你若有孩子的下落,还烦请告知,不胜感激。”
陆想容有些茫然地望住他。
究竟是从几时起,他们之间变得如此生分?他待她,客客气气的,不会失了礼数,但也感受不到过往亲密,他若不愿意,谁也触不着他的心——
是为了莫雁回吗?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以后,他就再也不容她走进他的世界、碰触他的喜怒了……这样,她还要得回来吗?
她满心惶然,好怕,怕就连那淡淡的情分,也要留不住了。
“阿阳哥,我没有!”她抓住他肘臂,心慌道:“我没有偷走她的孩子,你相信我——”
她已经几乎没有任何赢面了,无论如何,定要让他认她,赢这一回。
穆阳关定定望住她,“好,你说了,我就信你。”用以往情分,信她这一回,相信她不会辜负他的信任,悔自己看走了眼。
*****
孩子确实凭空消失了。
在自家附近来来回回找了一日夜,皆无所获。
他向村长请求协助,毕竟孩子失踪是发生在村子里的事,村长几乎发动了全村村民一同寻找。
平日不满莫雁回是一回事,孩子还是无辜的,村民们对此事也颇为关切,能帮的也都不吝给予协助。
几日下来,几乎将整座村子都翻了过来,还是没找着。
莫雁回已三日没曾合眼,形容憔悴,除了关切孩子下落,几乎不再开口说一句话。
“雁回,你睡一会儿,孩子的事我会处理。”
她靠坐在床头,声音虚软无力,“是陆想容,你要查,就从她下手。”
他叹气,“你能不能不要再提她?”
这几日,他们已不知为了此事争论过几回了。
“你还是不信我?”宁可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她是那种会信口雌黄、诬陷他人的人吗?
“你这不是教我为难吗?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证明她与此事有关,你要我单凭片面这词就指控她?”别说立场不稳,他本身也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