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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第19页

作者:楼雨晴

“你说,我有在听。”哭得满脸泪痕,被看见象话吗?

“可是这件事要当面说比较有Fu。”

他吸吸鼻子,偷偷拎起被子一角擦干眼泪,这才抬起头。

“什么事?”

她仰眸,直视他红红的眼眶。“我很爱、很爱你。”

“嗯,我有听到。”他哑声回应。那时抱着浑身是血的她,他差点当场崩溃。

“那就好。”不然她一定死不瞑目。

“乐乐,有件事……你晓得吗?我们有宝宝了。”快四周了,以时间推算,几乎是最初那几回就有了,他完全没料到会这么快。

从她睁大眼的反应看来,她的讶异并不下于他。

她会开心吗?开心有他的孩子?她还不到二十五岁,或许并没有心理准备要这么快当妈妈……

他屏息,注视着她脸部表情的变化。

“我们……”将要为人父母了?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几乎失去生命,醒来却被告知,她创造了另一个新生命。心情真的好微妙……她的宝宝差一点点就跟她一起丧失生存的权利……

眼眶浑起水雾,她情绪很激动,却没有一丁点排斥的意味。

眼角余光瞥见她手指动了动,杨伯韩会意,拉着她的手,一同迭在肚月复间。“他在这里,安安分分地待着,但是你流了太多血,身体很虚弱,要在床上安胎一般时间。”

“好、好——”她不住地点头。她会乖、会听医生的话,不乱动,保护好他们的宝宝。

于是他确定了,她跟他一样期待这个小生命。

“我一定会努力把宝宝养得健健康康。”她好慎重地向他保证。

“我也会努力,把你养回健健康康的。”他满心不舍,怜惜地模模她微蹙的眉心。“很痛是不是?”

医生有交代过,麻醉药退了,伤口的疼痛会加剧,而她又在怀孕初期,药剂在使用上有所顾忌。

“没关系,我不需要麻醉剂。”痛可以忍,不能让宝宝有不好的影响。

那抹坚强的笑容,看在他眼里既不舍又动容。她那么勇敢,在护卫他们的孩子,那样的美丽是他不曾见过的、属于母性的坚毅。

“好奇妙……”她模模掌下的肚月复,那里还是平的,真难想象有个小生命已经存在了。

半年以前,她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半年以后,已经有他相伴,还意外有了自己的孩子,两个与她那么亲密的人……

寂寞,好像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事情了。

爸爸说的没有错,永远不要绝望,人生在每个转角,总是会有不同的奇迹出现,只要永远笑着,悲伤过后,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她坚信不疑了十五年,在长长的孤单过后,上天将一个那么好的男人带到她身边来,拥有的是未来不只十五年的幸福。

几乎在鬼门关绕上一圈,醒来后,迎接她的是新生命的惊喜。

往后,她一定也会这么告诉她的小孩——永远永远,不要对自己的人生失望,因为生命,有无限可能。

第10章(1)

时序迈入冬季,杨伯韩从外头回来,赶紧关妥大门,隔绝户外的冷空气。

里头的女人正裹着毯子蜷坐地板,手边散落着统一发票。

即使她嫁的男人并没有她原先以为的穷,甚至足以提供她不虞匮乏的富足生活,她还是没变,喜欢搜集折价券、买东西照常比价、单月准时对发票。

他就爱她这样的性情,朴实单纯、脚踏实地过日子。

“有对中吗?”

她偏头,比出两根手指头,露出小小的快乐笑容。

“那是多少?”

“两百。”

两百块钱也高兴成这样。

他月兑了大衣上前,盘腿坐在她身旁帮她对发票。“来吧,我帮你。”

董允乐将没对完的半迭发票交给他,揉揉微酸的腰际。

上个月,医生终于恩准她出院,回来时,她发现他将卧室里的寝具,从床垫到枕套全换掉了,若不是她坚持,他还打算另外找地方住,不让她再踏进这里一步。

其实不必这样的。他怕勾起她不愉快的记忆,但事实上,当时她什么都看不到,存在她记忆里的,只有和他一起在这房子里制造的美好。

说不定,他们的宝贝还是在这里创造出来的呢。

她模模微突的肚月复微笑。

听说女人怀头胎时比较会藏肚,怀孕四个月了还不太看得出来,做产检时,医生说宝宝一切正常,并没有发育迟缓,他们才放下高悬的心。

她醒来后的隔天,他来医院看她时,也顺道带来了钻戒,不由分说便替她套上,同时签下结婚证书。

虽然结婚证书是刚刚才从书局买来的,两名证人是护士在换点滴时随手抓来的,但这一切都无损她圆满的幸福。

她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手牵手,一起拿这张证书去户政事务所登记,落实夫妻名分。

对完发票,他将没中的发票丢进垃圾桶,身旁的人移靠过来,窝在他胸前小小打个呵欠。

怀孕以来,她变得有些嗜睡,容易饿,一天睡超过十小时,睡醒就想吃,她自嘲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好命的一天,被当成猪来养。

有什么关系呢?更早那些年,她因为生活上的压力从没让自己好好休息过,宝宝是体贴妈妈,要她停下脚步,享受被照顾的日子。

“欸,你今天有心事喔!”

他由沈思中回神,低头瞧她。“我以为你睡了。”

“暂时还没睡意,要不要说来听听?”

他确实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关于那件案子的侦办进度……你想听吗?”

虽然她白天总是笑笑的,但是再乐观的人,经历过一场死亡威胁,心里不可能没有任何阴影,她只是没表现出来,怕他担心。

直到现在,她有时半夜还会作恶梦,这些他都知道,可她受到那么大的伤害,总有权知晓自己为何会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她静默了下。“你说吧。”

“根据精神科医生的诊断,证实他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疾病,长年失业,一直以开出租车为生,收入不稳定。也许是生活与经济上的压力,他的精神状况始终不太稳定,时好时坏。”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那个晚上的车祸事件吗?人是他撞的,你在做笔录时说的那些话,让他作贼心虚,从此盯上你。”

原来,从那么早以前就开始了,她居然一无所觉。

靶觉她浑身一阵轻颤,环在她身上的手臂紧了紧。“还有一件事……也许很不愉快,但你一定得听,好吗?”很意外的案外案。

“嗯,你说。”

“大约十五年前,他出过重大意外,从此不能人道,失去男性雄风,让他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加上妻子条件好、收入比他高,久而久之,夫妻之间的裂痕愈来愈大,妻子的冷言讽语、长期贬损的男性尊严……压抑到最后,妻子的外遇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甚至将外头的男人带回来过夜,讽刺他不能人道,他在一时情绪极端下,失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从此,他根深柢固地痛恨女人,尤其是行为不检的女人,在他的观念里,随随便便对男人张开双腿的女人都该死。”

“难怪……他会说那些话……”她大概是勾起过去妻子曾带给他的屈辱记忆了。但一想到自己和男友亲热时,有人就在不知名的远处偷窥,心底不禁一阵发毛。

“只是一路追查下去,却意外翻出一笔又一笔的陈年旧案。今天,侦办的警察告诉我,他不只杀了自己的妻子,还涉足另一桩命案——”顿了顿,他垂眸凝视她。“死者,是你父亲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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