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的确和冯家熏约好了。
“和我吃顿饭有这么困难吗?”他有丝无奈地说,神情有抹失落的感伤。
“不,不是的,”羽寒连忙否认。“我是真的和人有约了,我……”
“羽寒,妳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好要去欣赏芭蕾舞剧的吗?”蓦然响起的男音插入他们之间,羽寒回过头,冯家熏正走向她。
“家熏,等一下,我……”
孟樵目光锐利地扫了冯家熏几眼,表情倏地沉了下来。“既然妳有约在先,那么我就不打扰妳了,再见。”表情僵硬地说完后,牵着小岚转身离去,未曾发现冯家熏沉思的表情,和羽寒眼中不明显的淡淡失落。
直到和小岚进了他的奔驰轿车之后,他才无力地瘫在驾驶座上。
“凌叔叔。”小岚小小声地唤道。
“嗯?”孟樵撇过头去望着她。
“你是不是在吃醋?”
孟樵被小岚的问题吓了一跳。他是不是在吃醋?更或者,是嫉妒?
没错!他是嫉妒那个叫“家熏”的男人,但,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难道是……“小岚,如果凌叔叔说是呢?”
“那我就要提醒你早点追求她,要不然被别人追去了,可别怪我不够义气,没有提醒你喔!”她老气横秋地说。
孟樵的心蓦地缩紧了。“楚老师有很多人追吗?”
小岚猛力点点头。“对呀,我们隔壁班的何老师、还有刚刚那个教我们班数学的冯老师都在追她喔!”
他的心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恐慌──等等,恐慌?他也会有害怕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感受到这种滋味了,难道他真的──“小岚,凌叔叔不知道妳听不听得懂我的话,所以我只能告诉妳,我喜欢楚老师,但是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适合和我生活一辈子的女孩,妳懂不懂?”
小岚听得一知半解。“如果你确定了呢?”
“我不知道,或许我会想办法让她和我一样『确定』……”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荒唐举止──和一个年满八岁的小女孩谈论他的感情?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去吃晚餐吧!”
“好,不过,凌叔叔,如果你『确定』了的时候,一定要让小岚知道,好不好?”
“嗯。”
※※※
瞪着天花板,凌孟樵失眠了!
一个月不曾安稳地睡上一觉,照理说,他现在应该睡得像条猪一样不省人事才对,怎会了无睡意?
楚羽寒的身影又霸道地占住了他的整个思考空间。他愤怒地坐起身,下巴顶着膝盖。
怎么回事?他怎会对个性火爆的泼辣小妞如此牵肠挂肚呢?
不得不咬牙承认,他今夜的失眠──是为了她!
想起楚羽寒和冯家熏之间眼波交流的心领神会和自然流露的深情甜蜜,他的心又是一阵悸痛。
老天,谁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见鬼的着了什么魔?
不知道她回家了没?她和冯家熏……他飞快自床上一跃而起,随手抓起外套往外冲。
第三章
直到将车停在楚家大门不远处,孟樵仍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放着柔软的床不躺,着了魔似的直奔楚羽寒的住处,像个傻瓜守在她家门前,只为了知道她是否安然返家,确定她和冯家熏什么事也没发生。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也愈来愈难看,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令人望之却步。
“该死的,她竟然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然后,他瞪大眼看着羽寒和冯家熏俪影双双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看着他们亲密的道别,他的火气渐渐上扬。不能冲动、不能冲动,他命令自己平静地由一数到十,然后告诉自己,这不关他的事,他没有必要在意。但是,他真的在意,真的非常在意!此刻他的心犹如万只蚂蚁在咬,难受极了。
这种似曾相识的煎熬,许久以前不也曾尝过?
思绪没来由地飘到和羽寒初识的那段日子。
当时,他误以为书淮是她的未婚夫,曾闹过一段笑话,虽然书淮很够义气,一直三缄其口,从未对任何人提过,这也就是书淮对念筑说“我告诉妳,妳不可以告诉别人”的内幕。
罢认识羽寒时,他们便很爱斗嘴,有一回他心血来潮,去接小岚下课,本想顺便请她吃个晚饭,回味和她抬杠的乐趣,没想到中途却蹦出个书淮──※※※
“小寒,”书淮快步走向他们,右手十分自然地搭上羽寒的肩,似乎经常如此似的。“抱歉,我来晚了。”
孟樵颇不是滋味地瞪着那只搁在羽寒肩上的手臂说:“不为我们介绍吗?”
羽寒对他忽然转为阴鸷的神情纳闷不已,但仍有礼貌地向他们介绍对方。“这位是凌孟樵,是我学生母亲的上司。至于我身旁这位帅哥则是我的──”
在那句“哥哥”尚未出口之前,孟樵已径自替她接口。“男朋友?”
两对错愕的目光同时望向凌孟樵。
“你在说什么!?”楚书淮惊讶地。原来凌孟樵是将他当成了羽寒的男朋友,难怪他一开始就对他有着浓浓的敌意,任谁都看得出他是在吃醋。“凌先生,我想你误会了,小寒并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
“未婚妻。”羽寒抢在书淮之前回答。
“什么?妳订婚了?”凌孟樵脸色微微泛白,显然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他的打击似乎不轻。
“是的。”羽寒脸不红、气不喘,还挑衅地望着孟樵。
凌孟樵总是喜欢捉弄她,还把她说得好像没人要又没魅力的女人,所以她就顺水推舟,反将他一军,以报一箭之仇,让他知道她楚羽寒并不是像他说的这么不堪,以后她在他面前才不会总是位居下风,总让他奚落她没人敢要。
所以啦,她非常“歹势”的借用了一下哥哥的“美色”,企图告诉孟樵,我楚羽寒不但有人要,而且是个帅得让人流口水的帅哥要她,这下面子够了吧?
而楚书淮则是满月复疑惑地盯着她。天晓得,同父同母的兄妹该如何“订婚”?
结果孟樵信以为真,着实不是滋味了好一阵子。更好笑的是,那晚他就有如今夜一样,像个白痴似的在羽寒家门不远处等待她回家,当然,他也看见书淮和羽寒同进同出。
未婚夫妻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一晚,会发生什么事?答案可想而知。
当时,他气得想将书淮抓来痛扁一顿,难道这家伙不知道“发乎情,止乎礼”的道理吗?居然敢在羽寒家留宿,借机占人家便宜。
但,冲动归冲动,他还有理智,知道自己没资格插手管羽寒的事,人家是她的未婚夫,而他呢?什么也不是,人家羽寒都心甘情愿了,他能有什么异议?
于是,孟樵只能任难解的痛楚淹没他。
直到有一天早上,客厅中陈放的一束红玫瑰,才使他释然。
当时,他望着客厅中怒放的红玫瑰,心中疑云一片。
“爸,这玩意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看。”凌亦恒神秘兮兮地说。
孟樵抽起花束里的卡片,上头印着:念筑: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书淮“给念筑的?”孟樵更迷糊了。“又不是没发生过,瞧您像中了第一特奖似的。”他将卡片插回花束中。
“你还没见过楚书淮吧?他不仅人长得俊俏,而且风度翩翩,对念筑又痴情,让人想不爱上他都难。”凌亦恒说道。
“听您的这么一说,我倒想见见这位再世潘安的庐山真面目。”
“那倒不难,只要你明天当个早起的鸟儿就行了。”
“您是说这个举动还会继续?”孟樵指了指花束。